程雪柔睜開眼睛的時候,滿目的黑暗沒有一點光亮,周身的寒冷讓她感覺自己死后是下了地獄。
沒想到生前沒多少幸福時光的自己,死后還有在地獄里受苦。
心里一陣凄苦,鼻子有些發(fā)酸,淚水濡濕了眼眶,濕了眼角,羽睫微潤,溫熱涌上雙眸,清淚漣漣,一行清淚滑下,一滴晶瑩隕落。
一身冷風吹過,她下意識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頗覺有些好笑,這里竟跟她生前未出閣時住的柴房莫名的相似。
自己只不過是從一個地獄來到了另一個地獄罷了。
周邊一片漆黑,她摸索著站起身來,剛一動彈就覺得腳腕劇痛,似是碰到了什么硬物。
疼痛?
如此的真實。
也是,地獄本不就是受苦的么?
程雪柔仿若心死般地笑了笑,繼續(xù)挪動著腳步,想看看地獄到底是何般模樣。
只是,這里為什么讓她感到熟悉?非常熟悉!
她伸手摸索著,順著記憶里的方向摸索著……
驚訝!不可置信!
“這是……”
這不就是她未曾出閣時住的那間柴房嗎!
程雪柔腦袋里一片空白,不知不覺讓淚水爬滿了臉龐,浸濕了衣領。
這是上蒼給她重活一次的機會么!
夜風從柴房的縫隙中鉆入,吹過程雪柔的脖頸,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再次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熟練地越過雜物鉆進了那床破舊的被褥之中,心頭千回百轉,不知該與何人訴說。
前世貪圖錢財,將自己賣掉的親爹后娘;跋扈乖張,只知道欺辱自己弟妹;貪杯好色,只將自己當做玩物的丈夫……
這些似乎都在想她傾訴著她自己的不幸。
如若這不是萬劫不復的地獄,難道說,時光倒流讓她回到來了過去?
前世究其一生不想?yún)s落的個人盡皆知的丑聞,此生她必不會這樣任人欺凌!
前世死前的慘狀歷歷在目,但這局虛弱疲憊的身體終是抵不住席卷而來的困意。
外面響起四更的打更聲時,她才慢慢睡著。
直到被屋外刺耳的吵鬧聲驚醒。
“這都什么時候了,王大娘家的女兒早就出去賣菜了。也就我這個苦心的娘哦,還要養(yǎng)活一個這么懶的女兒。程二啊,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哦。嫁給你這么個男人,還得受大姑娘的氣哦”。
后娘的聲音,聲音很大。程雪柔露出一絲冷笑,但又隨即變成苦笑。
自己真是回來了,不然這個后娘怎么可能如此中氣十足。
這個女人的胡攪蠻纏是出了名的,鄉(xiāng)里鄰居哪個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不講理。
對自己生的孩子百般驕縱,程家二女兒程柔云驕縱蠻橫,小兒子程知書更是渾噩不堪被先生訓了多少遍都毫無長進,有次先生親自登門勸說還被程家夫人罵了回去。至那以后啊,這程知書除了名字知書,行事作為可一點也不知書的名聲算是人竟皆知。
可對程柔雪呢?張嘴就罵,還滿口都是為她好。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程家夫人王氏,是既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
如今王氏對程柔雪的吼叫已經(jīng)沒有人來安慰她了,街坊鄰居也就只能嘆嘆氣,可憐這走了親娘的程柔雪。
程柔雪好不容易有了重新生活的機會,前世的悲慘命運,若不是這惡毒的后娘與毫不在乎自己幸福只知道喝酒賭博的親爹,怎么會死的那般凄慘?
想到這,她忽然想起程家前世人竟皆知的丑聞。
前世因為程剛在酒肆失手殺了文縣縣令的五公子,王氏知道程柔雪容易心軟,便向已經(jīng)嫁到伯府的她求救。當時程柔雪身懷小公子,向伯爺請求才救下程剛。
但畢竟她只是伯爺?shù)氖℃目h令雖然表面上放過程剛,卻暗地里買通長與他喝酒的狐朋狗友,在他喝醉的時候綁去縣令家中。不久就傳出程剛被山間野狗撕咬致死的消息。
原本事情到這已經(jīng)結束了,王氏居然連程剛的葬禮都沒辦,就把程柔云和程知書帶到文縣的清水道觀去了。
表面上是心死如灰只想一心為夫君祈禱,直到有一次被道觀里參拜的婦人撞見她與清水觀中一位道長行茍且之事。這才被發(fā)現(xiàn)原來程柔云和程知書居然是道長的孩子。怪不得這程夫人連夫君的葬禮都不辦,直接就搬到清水觀去了。
事情敗露以后,清水觀直接將那位道長和王氏母子三人驅(qū)除出道觀,又在離道觀很遠的山間小路將他們埋伏殺死。
現(xiàn)如今,程柔雪得以重生,必然是要抓住這個把柄不放的。
耳邊王氏的賣慘話還在響著:“我的老天爺啊,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哦,嫁過來就只能受氣。每天起早貪黑就為了......”
程雪柔眉心微低,略帶愁容道:
”街坊領居們,本來我作為晚輩實屬不該張口說長輩們的不是。但如今大家看看,這天氣這般寒冷你們看娘親身上穿的是什么?再看看我穿的是什么?自從我親娘走后,母親不著痕跡的將親娘留給我的頭面首飾全都拿了去?!?p> 程柔雪越說越可憐,梨花帶雨的樣子讓人甚是心疼。
“妹妹比我小上三歲,這嚴冬我只能穿妹妹的舊衣。每次出攤賣菜得的銀錢也統(tǒng)統(tǒng)被母親拿了去。母親還說嫁給我父親只能受我的氣,母親說我懶,那弟弟妹妹還未起床母親這么不提?妹妹比我小三歲,她可曾去過街上賣菜?”
程柔雪話未說完便被王氏打斷。
“死丫頭,你長本事了!這般善妒,柔云和知書還小,你和他們爭什么?給你吃穿還不夠嗎.....”
“夠,怎么不夠。自從你嫁過來,母親留給我的嫁妝統(tǒng)統(tǒng)被你搶了過去。還一口一個養(yǎng)著我?父親平日里不去做工,你又整日看牌閑逛。除了我每日早起賣菜,家中可還有經(jīng)濟來源?母親的嫁妝也不知被你敗的還剩多少!”
程柔雪唇角定格一抹冷笑,繞過王氏走進柴房,收拾行李就要離開。這個家,不這不是家。都沒有人牽掛自己這算什么家
街坊們往日里都是看在眼里的,這王氏確實過分了些。對親生的孩子好也就算了,居然連人家親娘留下的嫁妝都占為己有。這些閑言傳開之后,讓程柔雪的父親程剛都沒少受人白眼,最近找他喝酒的人都少了許多。
程剛一到家就聽見程夫人在那鬼哭狼嚎,當即便說讓王氏將屬于程柔雪的嫁妝還回去。
這可就捅了馬蜂窩了,王氏怒氣攻心直接一頭暈了過去。
程剛卻甩甩袖子再次推門離開,不顧四仰八叉暈過去的程夫人,直奔街口那家酒肆。
谷小海
第一次寫,先寫到這吧??赡茏詈笾挥形乙粋€人看~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