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丫頭,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酒樓另一邊的包廂里,氣氛很是熱鬧。
自從散場以后,歐陽玄北就追在趙依婉的屁股后面,等到她們來吃飯的時候,他也死皮賴臉地要跟著。
顧遇白一個人孤零零地看著歐陽玄北跟著大部隊走的背影,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瑤瑤,你怎么了?”趙依婉看著趙依瑤魂不守舍的樣子,擔(dān)心地問。
“沒事兒,大姐,就是剛才看到一個人很熟悉。”趙依瑤來的比較晚,等她進來的時候其他人已經(jīng)坐齊了。
酒樓門口一閃而過的背影晃花了她的心湖,追上去的時候只留下咕嚕的馬車聲。
“看你的樣子好像不太好,是不是今天太累了?!壁w依婉憐愛地說,她今天都感覺有些吃不消,更不要說一直像個陀螺轉(zhuǎn)的趙依瑤了,“吃完飯回去好好睡一覺?!?p> “嗯,我知道了,大姐?!壁w依瑤點點頭,盡量撇開腦海中那個白衣翩翩的身影,讓紛亂的思緒安穩(wěn)下來。
看著趙依瑤確實沒什么大事,趙依婉放下心來,開始低頭吃菜。
“婉婉,吃這個?!睔W陽玄北吃了一口折耳根,覺得眼前一亮,用公筷給趙依婉也夾了一筷子。
折耳根是南方特有的美食,夏天摘來,晾曬干。冬季的時候用熱水泡開,簡單的翻炒就是一道美味。
“謝謝歐陽少爺?!壁w依婉溫婉地點頭,露出線條流暢的天鵝頸。
白瓷的皮膚晃得歐陽玄北心神一蕩,耳后根不自覺地微微泛紅。
“婉婉,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唄?!睔W陽玄北咽了咽口水,性感的喉結(jié)上下滑動,“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歐陽少爺了?”
“那我叫你什么?”趙依婉停下筷子,側(cè)身問。
“對啊,那要人家叫你什么?”顧遇白也湊過來問賤兮兮地問。
“你滾。”歐陽玄北一把摁在顧遇白的腦門上,用力把他推開。
然后回頭態(tài)度立馬轉(zhuǎn)變了一百八十度,聲音都不自覺地低了下來,“婉婉,你叫我的名字也行?!?p> “歐陽少爺,這樣于理不合?!壁w依婉雖然出生農(nóng)家,但是從小的禮儀教養(yǎng)沒有落下,比起那些大家閨秀也不遑多讓。
她們才認識沒有多久,充其量只是看在趙依瓊的面子上才對她們比較禮貌,但是她也不能順著桿子往上爬,會被人笑話的。
“………………”歐陽玄北。
我去他媽的于理不合,怎么會于理不合呢?他們都認識這么久了,叫個名字怎么了?
歐陽玄北一口老血卡在喉嚨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把自己給嘔得要死。
“婉婉,你看我都這樣叫你了,是吧,你再叫歐陽少爺是不是太生分了,你叫我歐陽大哥,怎么樣,反正我比你大幾歲,是不是?”緩了一會兒,歐陽玄北不死心地繼續(xù)哄騙。
“………………”趙依婉。
不怎么樣,趙依婉在心里默默吐槽,但是以她的性格是不會說出來的。
“歐陽大哥?!壁w依婉試探著叫了一聲。
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自己要是再推辭的話,也顯得太不識趣了。
“歐陽玄北,你個臭不要臉的流氓?!鳖櫽霭讓嵲谑强床幌氯チ耍脙?nèi)力傳音,聲音只有他們兩個可以聽得到。
歐陽玄北對著顧遇白挑眉一笑,眼神挑釁,轉(zhuǎn)頭對著婉婉又是另一副樣子,說話溫聲細語。
只要婉婉眼神落在哪道菜上,歐陽玄北立馬就把那道菜端過來,一桌子的人傻眼地看著他。
到最后還是趙依婉受不了大家打趣的眼神,悄悄地拉了拉歐陽玄北垂在桌子下面的袖子,小聲說,“你不要這個樣子,大家都看著呢?!?p> “你說不要那就不要吧。”歐陽玄北看著趙依婉微微地側(cè)向他這邊,臉上的絨毛幾乎都能看得清楚,小巧的耳垂染上了紅暈,歐陽玄北一下子變得口干舌燥,急忙答應(yīng),用說話來掩飾他的窘迫。
顧遇白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對自己兄弟的狗腿樣簡直沒眼看,在京城的時候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說的就是他們兩個。
現(xiàn)在,嘖嘖。
幸虧還有一桌的美食可以慰藉他受傷的心靈,化悲憤為食欲,顧遇白加快了消滅美食的速度。
冬天的天黑得比較早,等到他們吃完飯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黑透了,大街上,燈火通明,有小販走卒挑著擔(dān)子沿街叫賣。
趙依婉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一時多看了幾眼。
“怎么了,想去轉(zhuǎn)轉(zhuǎn)?”歐陽玄北看到趙依婉的表情,再聯(lián)想到她從小的生活環(huán)境,想到她肯定是沒有來過的。
其實蘇西縣的夜市比起京城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歐陽玄北壓根沒有看上,但是佳人中意,他也莫名生出幾許歡喜。
“不了,以后有時間再看,我想回去休息了。”縱然想看,但是今天著實沒有精力了。神經(jīng)緊繃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放松下來,她現(xiàn)在只想睡覺。
“好,那我送你回去。”歐陽玄北雖然很想和趙依婉多待一會兒,但是看到她眉宇間的疲憊,什么心思都歇下了。
“你說,這件事情我該如何處理?”二樓雅間,顧易寒端著一杯酒在手中把玩,語氣散漫。
但是趙依瓊知道他現(xiàn)在心里很難受,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感到糟心。
“現(xiàn)在是繼續(xù)查下去還是停手?”趙依瓊坐在一旁,緩緩地說。
“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鳖櫼缀穆曇暨€是漫不經(jīng)心,但是透著一股不可忽視的氣勢。
聞言趙依瓊不由得抬頭看了他一眼,雖然和預(yù)想中的答案差不多,但是真正聽到了還是覺得驚詫。
現(xiàn)代的法治社會尚有以權(quán)謀私,包庇親友的事情發(fā)生,更不要說這個人治為主的古代社會了?!疤熳臃阜ㄅc庶民同罪。”只是說著好聽,但是真正又有幾個皇家子弟執(zhí)行。
作為當(dāng)今天子的外祖家,康家在大周擁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可是這一次卻事事有康家現(xiàn)任家主的影子。
康家現(xiàn)任家主是康家大少爺,和皇帝是表兄弟,現(xiàn)任戶部尚書,想要在苛捐雜稅上動手筆很容易,而且和大夏接壤的北方駐邊將軍也是康家的人。
顧易寒把酒杯伸過來,趙依瓊抬起來和他的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窗戶外面是一片銀杏林,寒風(fēng)吹過瑟瑟作響,風(fēng)與樹葉的摩擦碰撞出聲聲嗚咽,像是冤死的魂靈。
顧易寒深沉的眸子靜靜地望著外面,手臂隨意地搭在桌子上,手上還拿著一只空了的酒杯。
“丫頭,你說有些人為什么就不知道滿足呢?”半晌,顧易寒的慵懶中帶著沙啞的聲音響起,像是在問趙依瓊,又像是在問自己。
“人活一世,不外乎名利二字,有的人有了可以肆意揮霍的錢財還不知道滿足,最后變成了金錢的奴隸;有的人取得了別人難以望其項背的權(quán)勢,還想著爬得再高一點兒,手中的權(quán)力握的再多一點兒,到最后站在權(quán)力的頂端迷失了自我?!壁w依瓊說得很慢,像是在勸解顧易寒釋懷,又像是在隱射現(xiàn)代趙家的那群豺狼虎豹。
顧易寒抬頭看著趙依瓊,黑沉的眸子幽深一片,似乎一眼望不到底。
丫頭,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有這樣的感慨?
小小的銀杏村是養(yǎng)不出這樣鐘靈毓秀的人兒的,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