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小蝦米的家事
宋凌雪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大寶做得很對,奶怎么會生氣呢,你是為了不讓妹妹的糖被搶才去阻止姚耀祖的對不對?”
姚元寶得到肯定,自然是開心的,只是又被宋凌雪這樣親密的摸了摸頭,而且還是在外面,他有些害羞,但也很喜歡奶對他的親近。
“奶,鋼蛋兒搶走我一顆糖,剩下的一顆我護(hù)著沒給他?!币氣徱姼绺绲玫搅丝洫劊糙s緊說到,然后獻(xiàn)寶似得把那顆糖疙瘩舉得高高讓宋凌雪看。
宋凌雪伸手把姚寶鈴臉上的泥灰擦了擦,點(diǎn)點(diǎn)頭說:“大丫也很乖,知道護(hù)食,但是下次再發(fā)生這種事的時候,咱寧愿把東西給壞人,破財消災(zāi)知道么?”
她的話說完,包括石萸在內(nèi),三個孩子都是小雞啄米似的點(diǎn)點(diǎn)頭,但是宋凌雪看他們的表情,知道他們并不是很明白,隨后再慢慢教吧,這個教育問題是急不來的。
“娘!”石萸過來一步拉了拉宋凌雪的衣襟,笑著說到:“這次多虧了小蝦米,我們要謝謝她?!?p> 宋凌雪聽到石萸的話,這才知道還有剛剛幫忙作證的小蝦米,她還沒有走,而是在不遠(yuǎn)處的石頭那里蹲著玩泥巴,黑乎乎的手上是黑乎乎的泥巴,這會兒聽到石萸說起來她了,趕緊扔了手中的泥巴,站了起來。
剛剛沒仔細(xì)看,這會兒看見了也是一驚,這個孩子年級與石萸一樣的,而且論起月份還比石萸大上幾個月,只是看起來比石萸還低上半個頭。整個人瘦的跟紙片兒似得,衣服和頭發(fā)還都是臟兮兮亂糟糟的,看起來就好像是從來沒洗澡一樣。
宋凌雪又看了一眼自家姑娘石萸,雖然也好長時間沒洗澡了,但是和她大姐石蘭住一個屋里,石蘭偶爾會用攢起來的水給她擦洗,倒也是不太臟的,雖然有些營養(yǎng)不良,但皮膚還是和石蘭差不多的白,只是經(jīng)常跑出來玩所以臉上被曬的有些黑紅,五官秀氣可愛,可以想象以后吃飽喝足好好養(yǎng)著,肯定也能成個俏麗的女子。
反觀這個小蝦米,五官很一般,再加上不收拾的小叫花子樣兒,宋凌雪默默無語,想完石蘭咋會和她玩在一起,又想著小蝦米家的事情。
這個小蝦米的爹叫黃二皮,是個姚家村唯一一個外姓男人,他當(dāng)年據(jù)說是從別處逃荒到這里的,剛好昏倒在姚大膽家的門口,姚大膽算起來還是姚大壯本家的大哥,姚大膽的爺和姚大壯的爺是親兄弟,只是隔了一代了,楊梨花的公爹和姚大膽的爹這兩個堂兄弟的關(guān)系不是很好,所以兩家好多年沒怎么親近的來往了。
姚大膽媳婦連著生了四個閨女,也沒得個兒子,再加上夫妻倆年紀(jì)大了也歇了要兒子的心,所以把老大留下來準(zhǔn)備招親,其他的閨女都嫁出去,但是這個時候入贅可是丟了祖宗十八代的臉面的事情,就是窮得全家人穿一條褲子的山里人家,也沒有想把孩子入贅的,所以姚大膽家的大閨女妞子等到了十七歲,眼看就成老姑娘了,家里的妹妹都嫁出去兩個了,她也是心急,恰巧有一天在門前看到了昏倒在地的黃二皮,于是就把人救了,隨后無親無故只求口飯吃的黃二皮就入贅到了姚大膽家。
姚大膽夫妻倆都是厲害的,妞子的脾氣也是個不好相處的,所以黃二皮的家庭地位很低,而且吃的最少干的最多,后來妞子生孩子時難產(chǎn)去了,只留下兩老帶著孩子,也就是小蝦米,那時候小蝦米有爺奶護(hù)著,日子好多了,只是好景不長,姚大膽和黃二皮一起上山去逮野物賣錢,誰知道竟碰上了豺子,姚大膽被咬死了,黃二皮獨(dú)自一人跑了回來,渾身是血。
姚大膽媳婦傷心欲絕,后來也是生了一場大病,起來后身體越發(fā)的不好了,家里家外全得靠黃二皮了,突然之間村里人都覺得黃二皮像換了個人一樣,性格不再畏畏縮縮而是變得很暴躁,不但對姚大膽媳婦很不好,對自己親閨女小蝦米也很是不好,雖然沒動輒就打,但是經(jīng)常責(zé)罵也不給她飯吃,從來不管她,而小蝦米奶的身體越發(fā)的差了,十有八九都是臥床不起的,其實(shí)很多時候也都是餓的,這祖孫倆挨餓受凍已是家常便飯了,偶爾還是鄰居看不下去會給點(diǎn)兒吃的。
村里人不知道為啥黃二皮會這樣,宋凌雪卻是能想通的,一個男人被壓迫羞辱時間長了,要么在沉默中爆發(fā),要么在沉默中死去,黃二皮顯然是前者,只是他不該把仇恨寄托在自己女兒身上吧,這么小他于心何忍。
不過宋凌雪嘆息歸嘆息也是無能為力的,她帶著家里三個孩子回去時,也帶了小蝦米回到了自家。
讓劉氏舀了半盆水,讓孩子們洗了手臉,好在元寶的手沒事,洗干凈后擦干再看,只是淺淺的破皮,沒有剛剛看起來嚴(yán)重了,但是這眼看都要入夏了,天熱為了避免破傷風(fēng),宋凌雪還是讓劉氏帶著姚元寶進(jìn)屋找了藥油擦擦。
宋凌雪見石萸和寶鈴都洗干凈了,盆里的水也有些臟了,本來想倒掉,但是看到一旁拘謹(jǐn)站著,兩只黑手一直來回搓泥的小蝦米,嘆了口氣說:“好孩子,這水現(xiàn)在緊張,你先把手上的泥巴洗干凈,一會兒奶給你再換點(diǎn)兒水?!?p> 按照輩分姚大壯是小蝦米爺姚大膽的堂弟,小蝦米的娘妞子得給姚大壯叫叔,所以小蝦米得給宋凌雪叫奶,還得給石萸叫姨,只是石萸覺得她這么小就當(dāng)姨被叫老了,就老是讓小蝦米喊她姐,實(shí)際上她比人家還小倆月。
小蝦米還是不敢,最后石萸看不下去了,按著她蹲下,把她的手泡進(jìn)盆里,洗了一盆的黑水,這讓小蝦米很是不好意思,宋凌雪也不心疼那一點(diǎn)兒的水,又去打了一瓢水讓她把手腳臉都洗干凈了。
洗干凈的小蝦米依舊黑黑瘦瘦還是不好看,但至少順眼多了,宋凌雪又去了灶房,拿荷葉包了幾個剩下的窩窩頭,早上劉氏剛餾過,這會兒也還不硬。
不是宋凌雪小氣,實(shí)在是家里現(xiàn)成的東西就只有這個了,再說這次的窩頭她沒讓劉氏用黑高粱面,而是用的粗糧面吃著也不拉喉嚨,好吃多了。
魚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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