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長公主聽聞兒子落水的消息,心中又驚又怒,竟立時撂下一干貴女,自己趕去桐宵閣看兒子,她剛到時,鳳郎浴完身出來,因他是男子,不如女子講究,不過費了小半個時辰。
只見他身穿白色里衣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一邊系著帶子,一邊叫道:“江生,江生!”
長公主瞧見兒子一頭濕發(fā)散著,又想到他貿(mào)貿(mào)然就跳水救人,便氣道:“你娘在這里,沒看到么?”
鳳郎猛一轉(zhuǎn)身,才發(fā)覺母親來了,心里道:“消息也忒快了些?!北阌中χ先ィ陂L公主身側(cè)道:“母親,您怎么來了?!?p> “哼,我再不來,怕你是要鬧個天翻地覆了!”長公主氣結(jié),把手中的杯子砸在桌上,道:“旁邊侍候的人那么多,怎么輪到你親自去救。”
鳳郎心中有鬼,哪里敢說真話,只好道:“我正是看無人救她,才出手的?!?p> 長公主聽了這話,卻斜睨著兒子,又對侍立在一旁的江生道:“你今日一直跟著小公爺,便把這件事的來由說清楚?!?p> 江生慌忙跪下道:“回稟殿下,原是一個小姐投壺時不小心撞到了欄桿,跌了下去,小公爺也是看無人救她,一時心急、才跳下水的?!?p> 長公主只冷笑著看他主仆二人,又同鳳郎道:“好,我看你真是長大了,連我都敢騙?!?p> 鳳郎聽了,心道不好,“莫不是母親已經(jīng)知道我做的事?”,忙跪下道:“母親,我絕無欺瞞?!?p> 長公主聽了,笑道:“既然如此,我倒要見見這位姑娘了,這么大的能耐,竟叫我兒子親自救她。”
原來長公主初聞此事,便以為這女子是故意為之。自己兒子向來是個不管閑事的,怎會貿(mào)然救她,她心中只想著:“絕不是什么體面人家的女兒,怕是要用計賴上我的鳳郎罷了?!币蚨皝肀茊桒P郎,此刻見鳳郎有意包庇這女子,心中怒火愈盛,竟再不聽鳳郎解釋,徑自去了儼武堂,又叫人把明珠召來。
“長公主殿下要見我?”
客舍內(nèi),明珠才剛梳好了頭發(fā),此刻聽了面前侍女如此稟報,心中不由疑惑。
這宮女身量高挑,笑容可親,正是長公主貼身女婢翠菡,她細細端詳明珠,見她形容尚小,卻有殊色,一時也不知道長公主的擔心是有道理還是沒道理。
此刻聽明珠這般問,便答道:“正是,還請小姐快些收拾了,隨我一同前去吧?!北阃说揭慌缘膹d內(nèi)候著。
明珠哪敢叫長公主就等,又因她頭發(fā)還未全干,便叫汀芷為她綰了一個倭墜髻,又匆匆換上那副雪綃,與翠菡往儼武堂趕去。
待明珠剛?cè)肓藘拔涮茫€未及抬頭相看,邊聽上頭傳來一道冷厲的女聲:“你就是汪明珠?”
明珠還未受過禮儀嬤嬤訓導,又因汪荃并謝氏平日不曾教導她這些,此刻聽長公主這般問話,竟直接抬起了頭,直視長公主道:“回稟殿下,民女正是汪明珠?!?p> 翠菡在一旁看著,心道:“這小姐生的剔透,不想教養(yǎng)卻差了些。”又偷偷看長公主臉死,果不其然,她眉頭已經(jīng)微微皺起,只聽她道:“你父親是誰?”
明珠略一思忖,拿捏不定公主此話何意,只好答道:“家父翰林院侍講學士汪荃。”
長公主哪里認識這號人物,翠菡見了,便在她身邊附耳道:“據(jù)說這位姑娘的父親,是剛調(diào)入京都,如今領的四品官職?!?p> 長公主聽了,心頭直憋了一口悶氣,一雙鳳眼挑起,質(zhì)問明珠道:“你今日落水,是為何故?”
明珠見她面色不善,但想到自己并無錯處,便挺直了脊背,同她答道:“回稟殿下,是羅姑娘落水時向我呼救,我欲救她,便一齊落入水中?!?p> “荒唐!“長公主怒道:“既然你落水是救她,怎反要別人來救你?”
明珠此刻終于明白長公主的意思了,又看到她那雙鳳眼里,含得正是和鳳郎一樣的高傲與譏諷。只在心中冷笑道:“呵,你兒子做的好事,怎么還成了我要賴上他一般?”
便鎮(zhèn)定心思,同長公主爭辯道:“殿下若是不信,可請小公爺還有羅姑娘來與我對質(zhì),若我有半點假話,任憑殿下處置?!?p> 須知長公主養(yǎng)尊處優(yōu)這么多年,敢和她頂嘴的人屈指可數(shù),如今見這么一個小女子竟敢如此對自己說話,剛想發(fā)火,卻見她雙眸澄澈,神色倔強,竟叫她想起了一位故人來,一時怔住,倒也沒再發(fā)怒。
翠菡在一旁看的心驚膽跳,正在此刻,便聽到外頭有人通傳道:“二夫人來了?!本鸵娏洗蛄撕熥舆M來,因她一貫怕自己這位嫂子,此刻見了,竟不敢往前去,遠遠行了一個禮道:“恭請殿下圣安?!?p> 長公主不發(fā)一言,只抬手示意她坐下,柳氏方才松了口氣,又垂頭對長公主道:“殿下,今日之事,原是妤梔調(diào)皮了,才帶累了這位汪姑娘落入水中?!?p> 長公主知道柳氏為人,她雖膽小怕事,卻絕不敢誆騙自己,想著自己怕事真錯怪了明珠,但她身為長公主,又豈能向別人認錯。
柳氏連對明珠使眼色,明珠看到了,心中明白‘要上位者道歉絕無可能’??伤龑嵲诓恢酪f些什么,要“叩謝公主不罰之恩么?”
正在這時,卻見鳳郎闊步走了進來,原來他得知母親向明珠興師問罪,便急忙趕了過來,頭發(fā)都未曾烘干,散下來了泰半。
只聽他道:“母親,你怎么在此處。”長公主見兒子這般模樣,哪里還有心思同明珠計較,只拉住他道:“頭發(fā)還濕著,染了風寒可怎么好?”
鳳郎只把頭發(fā)一撩,坐在她身旁道:“我是男子,不怕這些?!敝灰娝捯魟偮洌暰€便轉(zhuǎn)向了跪在地上的明珠,因她剛浴過身,臉上還帶一絲淡粉色,更襯得膚如凝脂,鳳郎感覺心跳加速,慌忙移了視線,又同長公主道:“想必母親已經(jīng)知道真相,還是讓她起身吧?!?
Attire
抱歉晚啦忘放存稿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