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今,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車里江老夫人把江妗摟在懷里,恨不得把她全身打量一遍,老太太雖然滿頭銀發(fā),端莊大氣,但是在面對自己孫女的時候,就跟普通的老太太沒什么區(qū)別,
“瘦了?”江老爺子坐在前面冷哼一聲,聲音不怒自威,
“陳家那兩個能是什么好東西?我以為她會看在沈晚晴的面子上,好好對今今,哼!雖然這丫頭不說,但是我遲早也得找他們算賬!”
“奶奶,沒事,”江妗從老太太的懷里鉆出來,拿手量了量自己的手臂,對著她比劃道,“您看,我這不也沒瘦多少,”
“你這丫頭,小時候多好,遇到什么事就跟我們哭,現(xiàn)在長大了反倒跟個悶嘴葫蘆似的,”
江老太太輕輕嘆了口氣,臉上顯然有些擔憂。
“奶奶,反正我這不都回來了嘛,我反正是要一直賴在你們身邊,你們趕我我都不走,”
江妗又膩在江老太太懷里撒嬌,聲音嬌軟。
“要不是當初你爺爺心臟病不得不做手術(shù),我們怎么可能舍得把你送到那糟心地方,”江老太太悄悄抹了抹眼淚,把小姑娘緊緊抱在懷里,“不走了,不走了,現(xiàn)在就算天王老子來跟我搶孫女,我都不給!”
“誰敢!”
江老爺子在前面冷哼一聲。
江妗從小在江家二老身邊長大,感情很深。
其實沈晚晴剛懷江妗的時候就打算打掉這個孩子,但是江家二老不準,硬是逼著她生下了這個孩子,但是生下之后,也不知道是因為恨兩個老人逼她還是什么,她愣是再也沒管過這個女兒,而江繼先見生下的是個丫頭片子,更是看都沒有看過。
可是江老爺子喜歡,孩子生下來的時候,他看了一眼,不過是皺巴巴的一團,看見江老爺子那一瞬間,頓時不哭不鬧,還笑了,當時的江老爺子心都被甜化了,當機立斷把孩子帶回了江家,在自己身邊養(yǎng)著。
而江妗開口最先說的也是爺爺奶奶,然后再是哥哥,至于后來,她早慧,很多詞語都會說之后,卻還是不肯開口叫爸媽。
這也導致江繼先夫婦對這個女兒更加不喜。
但是這么多年,江妗對他們也早就麻木了。
“對了爺爺,”想到江繼先夫婦,江妗突然開口疑惑道,“昨晚我聽說爸的公司破產(chǎn)了,怎么回事?”
“如果他老老實實的,我當然不會趕盡殺絕,”提起這個兒子,江老爺子的語氣很冷漠,像是在提起一個陌生人,“但是他貪婪自私,妄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這些年我有意無意提醒過他很多次,但是他依舊我行我素,拿著我的錢在外面胡作非為,要是我再放縱下去,江家就得被他敗光了!”
見老爺子表情不對,江妗也沒有再提這件事情,跟兩個老人插諢打科跳過了這個話題。
.......
而幾天之后,江妗填完志愿,以她的成績,上帝都大學沒有什么懸念,她只是在糾結(jié)選什么專業(yè)。
江老爺子想讓她報金融,畢竟江衍就是學的金融,兄妹倆報一個專業(yè),今后也能一起幫他管理江氏,他對江繼先早就失去了希望,如今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江衍和江妗身上。
可是江妗對這個專業(yè)并不是很感興趣,她表面對江老爺子嗯嗯啊啊敷衍了幾句,回了房間就開始給江衍打電話,
“喂,哥,”
“嗯。”
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而江妗早就習慣了,她知道江衍忙,她也不啰嗦,直奔主題,
“今天填志愿,我報的帝都大學,但是我拿不準選什么專業(yè),”
那邊沉默了幾秒,江妗似乎聽到那邊原本有很多人說話,但是江衍似乎換了個地方,變得安靜了下來,
“哥,你很忙嗎?”
“嗯,剛剛在開會,”江衍的語氣漫不經(jīng)心,
“啊,”江妗有些慌亂,正想掛斷電話,“那我打擾你了啊,你先忙.....”
“沒事,你的事重要,”江衍的語氣依舊冷淡,但是卻帶了幾分寵溺,
“我學的是金融,但是你沒必要選這個,太枯燥,”
“我也不想選這個,但是爺爺?shù)囊馑际亲屛姨钸@個,”江妗雙手無意識的在床上畫著圈圈,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眼睛亮了亮,“哥,從瑾哥學的什么啊?”
“他啊,主修臨床醫(yī)學,輔修計算機,怎么了?”
醫(yī)學,她是文科生,報醫(yī)學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計算機可以??!
“計算機啊,”江妗的神色突然興奮起來,一雙漂亮的眼睛眨啊眨的,“我也學計算機吧!”
“我記得你不是從小就喜歡歷史來著,”
江衍疑惑出聲問道。
他記得這丫頭從小就喜歡有年代的東西,小時候老是抱著江老爺子房間里的古董不肯撒手,后來她不小心打碎了老爺子的宋代汝窯瓷瓶,還哭了好久,那時候她就跟他說她長大要去學文物修復。
“哥,你記錯了,”江妗輕聲糾正道,語氣堅定。
她沒有說實話。
她確實很喜歡歷史,也對文物修復特別感興趣,高中的時候她就很喜歡收集文物的資料,她高三的時候恰逢海昏侯的墓出土,她甚至直接翹課買了機票去了S市,那時候她沒有進去,還失落了好久。
連路輕都破天荒的沒有挖苦她,還打趣說,挖人墳墓這種事哪能大張旗鼓的讓人進去看,這也是為了保護文物嘛。
她心里這才好受了些。
她堅持了十年的夢想,現(xiàn)在好像因為一個人,動搖了,
“而且,人都是會變的,小時候喜歡不代表長大后也喜歡嘛?!?p> 許是小時候這個詞觸動了江衍的心事,他沉默了幾秒,
“我待會兒把顧從瑾電話給你?!?p> “好?!?p> 江妗掛了電話,她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雀躍,恨不得尖叫起來,其實也不過才幾天沒見,但她就是莫名想他,特別是晚上,所有的觸感都被放大,
她還記得那天在機場他對她說的那句話,
哥哥給你報仇。
她承認她在一個不過才見兩次面的男人身上找到了安全感。
這種安全感,她缺失了十八年,現(xiàn)在終于有了歸屬,
而她,想成為被他護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