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探誤中離山計(jì),劍仙夜探大明宮
一道閃電從天空中劃過,驟然發(fā)出的光亮,將雨滴也映得慘白。
這時,兩個身著黑袍的人影來到了空港的下方。
子者乃陽生之初,子時正是陽氣始生之時,所以這時通常也是一天中最為寒冷的時候。
“范海辛,你冷嗎?”李白的眼睛直直的盯著空港,空港的燈火映在他的眸中,星星點(diǎn)點(diǎn),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味道。
“冷?李白,你在和我開玩笑嗎?且不說平常人在此時冷不冷,到我們這種地步,不說辟谷也至少百病不侵了吧?”范海辛詫異的看著李白,不清楚他的想法。
李白并未回答他,雨滴落在他的身上,好似擊打在青石板上,向著四周濺射開,卻又有一些滲進(jìn)了衣物中,好似如今的長安城,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龜裂開來。
而這大明宮的燈火,如那擇人而噬的野獸,正張開他們的血盆大口,口中滴落著蝕人皮膚的液體,等待著兩人的光臨。
咻——
一道破風(fēng)聲傳來,李白兩只虛夾,一支袖箭便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箭尾留著一張字條。
“你來了。”
沒有多余的話,紙上只有這三個字。
李白與范海辛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帶著的一絲詫異。
“還去嗎?”范海辛盯著字條,一道閃電瞬間點(diǎn)亮了他的面龐。
李白登時消失在了原地,他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了范海辛。
“唉——”范海辛也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聲嘆息,被雨水吹散。
在黑暗中,一道身影來到了兩人消失的位置,臉上既有著女子的溫婉,周身服飾,又為她綴上了幾分男子的剛毅“能寫出那樣一手字的人,又怎么會是兇手?”
聲音清脆且動聽,像是四下無聲時,水滴滴落于水面的清響,又像是清晨時分,山間的鳥鳴。
大名宮中宮女們來來往往,完成這最后的工作:為女帝整理后花園。
女帝早已入睡,花園中只有宮女們刻意放低的腳步聲。噠,噠的聲音有些稀疏,仔細(xì)聽來,倒有幾分安眠曲的意味在其中。
不過,今日女帝并未在主臥內(nèi)就寢,因?yàn)殚T上的劍痕還未修補(bǔ)完畢,如她這般驕傲之人,是不會允許自己的住所有瑕疵的。
這時,一名宮女忽然打了一聲哈欠,聲音剛出口,便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唇,腳步聲也亂了些許,片刻后,便恢復(fù)了過來。
李白與范海辛二人身體沒在宮墻的陰影中,看著宮女們來來往往,最后返回了休息處。
大明宮雖然戒備足夠森嚴(yán),但對于二人來說,要潛入進(jìn)來并不是什么難事,就像是那日潛入進(jìn)來的人一樣,無聲無息的就來到了女帝寢宮的門外。
“走吧?!狈逗P裂劬Χ⒅胺街饾u熄滅的燈火,開口道。
“先去女帝寢宮。女帝遇刺是在晚上,行刺地點(diǎn)在那里的可能性最大。去那里,應(yīng)該能尋到一些蛛絲馬跡。”李白修長的眉毛挑了一挑。雨水從長袍的帽檐上滴落,掛在了他的睫毛上,讓他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范海辛點(diǎn)了點(diǎn)頭,與李白一同前往女帝寢宮。
“大人,有人來了?!崩钤级鴦恿藙?,耳朵上的鈴鐺發(fā)出叮鈴的聲響,甚是好聽。他激動的推了推一旁的狄仁杰,說道。
狄仁杰眸光一凝:等了這么久,終于來了嗎?
在這個昏暗的屋子里,李元芳與狄仁杰坐在一起,從午飯后完成各種布置,一直到現(xiàn)在,滴水未進(jìn)。一直在等待著今晚的來人“希望今晚來的是李白吧。否則,不論你李白做什么,也不能打消我對你的懷疑了?!?p> 一道閃電劃破了大明宮的黑暗,雨水落在花園里,沙沙的聲音,逐漸變成了嘩嘩的聲音,而后,大雨傾盆。狄仁杰覺得,好像自己的心跳,也由先前小雨時的平靜,轉(zhuǎn)為了大雨時的滂沱。
“大人,我們怎么還不出去???”李元芳那一雙大眼睛看著狄仁杰,狄仁杰的身體緊繃著,像是一支搭在弦上的箭。
“我在想,今日,若不是李白的話,我又該如何?”狄仁杰站在門前,將手搭在門上,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他像是站在一間已經(jīng)著了火的屋子內(nèi),推開門帶來的風(fēng),便足以將它燃燒殆盡。
“大人,當(dāng)初你在教導(dǎo)我時,問過我,任何犯人都有可能是我的朋友,如果我要抓的是我的朋友的話,我會怎么做。我記得,我當(dāng)時回答說,我會盡力找到朋友無罪的證據(jù)?!崩钤颊驹谝慌?,眼睛盯著窗外的雨,眸光中似乎有著當(dāng)初年少時的熱血“你卻告訴我,如果是你的話,只要他有罪,便絕對不能放過?!?p> “元芳,發(fā)信號給程咬金,開始行動。”狄仁杰眼中的猶豫被驅(qū)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堅(jiān)毅。他摸了摸李元芳的頭“還有,謝謝?!?p> “是!”李元芳笑道,推開門,與狄仁杰一同跑了出去。他們的眼前一片黑暗,門外,好似一片無底深淵,只要踏入,便萬劫不復(fù)。
他們剛剛出了門,一道黑影便從女帝寢宮方向飛出,劍鞘露在了袍子外。
“追!”狄仁杰只猶豫了片刻,便說道。李元芳便與狄仁杰一同追向了那道身影,他們的身后樹影搖晃,在閃電的映照中,像是一雙要抓住二人的手。
“該走了。”程咬金看到了天空上那一盞明燈,他知道自己該行動了。與周身侍衛(wèi),一同趕往了女帝的寢宮,而等待著他們的,是在女帝的寢宮門外,正在尋找線索的李白與范海辛二人。
侍衛(wèi)們在身后緊緊跟隨程咬金,臨行時混亂的腳步聲,隨著第一排侍衛(wèi),和著程咬金的腳步節(jié)奏,逐漸的趨于整齊劃一,盔甲之間相互摩擦發(fā)出叮當(dāng)?shù)穆曧?,步伐統(tǒng)一之后,哐哐的聲音,便傳入了大明宮的每個角落。
“這道劍痕中所蘊(yùn)含的劍意,與我的劍意有七八分的相似,這也難怪狄仁杰會對我的疑慮如此之大了。”李白看著門上的劍痕,若有所思。
“李白,有動靜?!狈逗P炼㈩潱劬︻┫蛄顺桃Ы疒s來的方向。
禁衛(wèi)軍的盔甲聲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范海辛的心率之上,沉靜,穩(wěn)重,但步伐中明顯帶著幾分的急促。
“禁衛(wèi)軍?”李白的眉頭緊了緊,暗自揣度:難不成那封信是狄仁杰給我的?如果是他給我的話,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這狄仁杰好生無恥,今日大明宮之行,明顯是他下給我們的套。這是一個局??!李白。”放海星白色的發(fā)絲,被帽檐上落下的雨水浸濕,粘在額頭上,眼睛卻在閃電的短暫光亮下,寫出了一絲的怒火。
雷聲響過,近衛(wèi)軍與程咬金的陰影,在另一道閃電的映照下,印在了花瓣上,被花與花之間交錯的空間切割得細(xì)碎。
“究竟是何人在此擾大明宮清靜?”程咬金手持兩把板斧,一只提著,一只扛在肩上。雨水順著肌肉的線條流下,為他描上了幾分的粗獷。
李白與范海辛的雙眼,隱藏在黑袍的陰影之下,并未轉(zhuǎn)過身來。像是兩個不該存在于世的幽靈,早已失去了肉體。
“你們不說話,便別怪我動手了。”程咬金雙腿肌肉繃緊片刻,而后縱身一躍,來到了兩人近前,雙斧一旋,帶起一陣勁風(fēng)。
正在下落的雨水,跟隨勁風(fēng)旋轉(zhuǎn)起來,形成了一片沒有落雨的錐形地域。
李白與范海辛二人向后一躍,而后,范海辛一道劍氣揮出暗紅色的劍氣,與板斧撞在一起,激起了一片氣浪。
雨水順著氣浪方向飛出,如同一支支袖箭。禁衛(wèi)軍立起盾牌,擋住箭雨,而范海辛劍圈一劃,一片劍陣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開來。程咬金在箭雨中紋絲不動,那箭雨將他的身體切割的血肉模糊。
不過下一刻,那些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的聲音混合著雨聲,帶著一絲浸潤著血液的沙啞“你是李白?狄大人說的果然不錯?!?p> 李白劍目一凝,未等范海辛說話,他已經(jīng)摘下了帽子。發(fā)絲蕩了起來,不過瞬間便被雨水沖散“是狄仁杰讓你來這兒的?”
“狄大人神機(jī)妙算,心思又豈是爾等可以揣度的。”程咬金聲音中帶著仰慕。也是,程咬金自覺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所以,他對于狄仁杰十分的敬佩。
“看樣子,這長安城,是容不下我了?!崩畎自捯粢宦?,頓時,劍氣縱橫,整片雨幕,被左右分割開來。
“左右散開!”程咬金大喝一聲,禁衛(wèi)軍立即向兩邊分開,劍氣在柱子上劃開一道從上至下的裂紋。
盾牌后的禁衛(wèi)軍見到這個裂紋,大驚失色,暗自思索,這道劍氣,砍在自己身上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程咬金也是心有余悸,剛才的劍氣,他雖未正面接觸,但那滲透出來的劍意,他感覺都要劃破自己的肌膚一般。
霞光從柱后溢出,將李白的劍氣全部阻擋在外。
“放肆!”一道厲喝聲,伴隨著霞光,傳入了在場之人的耳朵,李白與范海星只覺得耳邊轟鳴,皆是望向了聲音的來源方向。
“參見陛下!”程咬金與禁衛(wèi)軍見到來者,皆是單膝下跪,喊聲震天。
來人正是長安城的那位女帝,武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