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劍仙露娜尋玉佩,阿離心死長安城
“李白?”公孫離眼中的疑惑只出現(xiàn)片刻,便被從胸腔處溢出的憤怒所取代,那個大娘的臨走前的笑容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里,越是鐫刻地明顯,就越是憤怒,就越是想將眼前這個人撕成碎片。
“李大人的盛名早就傳遍了長安城,你是誰?”楊玉環(huán)皺著眉頭說到。
“我,叫,李,白?!蹦侨艘恢敝貜椭@句話,就好像他腦子里就剩下這四個字一樣,猶如一個剛開始學說話的嬰兒,在一字一句地說著媽媽。
公孫離不想再跟這人浪費時間了,那人身形一偏,一片楓葉擦著他的臉飛過,一道血痕出現(xiàn)在了他那張帶著幾分俊美的臉上。
“生,氣,死?!崩畎讛鄶嗬m(xù)續(xù)地說著,只能辨別出他的意思。話音剛落,他便消失在了原地,公孫離一驚,油紙傘脫手,下一刻便出現(xiàn)在了油紙傘的位置,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這一劍。
破空聲傳來,楊玉環(huán)抬起琵琶,一個藍色的象笏被這琵琶擋住,她輕輕地飄落在公孫離與來者之間。
“狄仁杰?你怎么在這?”楊玉環(huán)手中端著琵琶,神色有些凝重。
狄仁杰沒有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楊玉環(huán)與公孫離,一股若隱若現(xiàn)的氣息在此地蔓延,空氣的流動似乎都凝滯了下來,公孫離與楊玉環(huán)兩人都感覺到了壓抑,血液的流動都停了片刻。
“這股殺氣,都快凝為實質(zhì)了。”楊玉環(huán)看著公孫離說到,公孫離點了點頭,看著對面的李白,生怕對方在她們不注意的時候有動作。
眼前的李白與狄仁杰猶如提著線的木偶人,身體怪異地扭曲著,從那扭曲的軀體之中傳出了咔咔的聲音,聽起來刺耳萬分,似乎有人在兩人的耳邊用指甲劃著光滑的地面,聲音一道道地刺進了她們的骨髓中。
周圍的光影都是生硬地轉(zhuǎn)過了身體,咔咔的刺耳聲響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如同一場巨大的木偶戲開幕一般,公孫離與楊玉環(huán)都是玉手微顫,淡藍色的光映照著這逐漸圍攏過來的光影,將兩人周身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阿離,離開這?!睏钣癍h(huán)的身體變得虛幻起來,整個人竟然從面前的光影身上穿了過去。而公孫離則是油紙傘脫手,下一刻就出現(xiàn)在了油紙傘的位置,勉強從那包圍圈中逃了出來。
一道光點落在了兩人的面前,跳躍之下落進了那光影的包圍圈中,這時兩人才看清楚那不是什么光點,而是一枚淡藍色的玉佩。
人影閃爍,李白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包圍圈的正中央,劍氣四溢,奇怪的文字從李白腳下出現(xiàn),圍成一圈,靠近的光影都是身軀破裂,其中沒有鮮血流出,反而是肢體藕斷絲連,像是沒被拆卸完全的布偶,盡管如此,那些光影還是在向著那枚玉佩靠近。
李白笑了笑,正想拿起那枚玉佩,心中卻是一緊,向后一個閃身,一把通紅的長劍便從他的眼前劃過,眉前的發(fā)絲都落了幾根。
“李信?!崩畎装櫫税櫭碱^,看著眼前這個周身被通紅的血光覆蓋著的男人,汗毛豎立,站在他面前的似乎是一個鎖定了獵物的雄獅,而那個獵物,就是他。
“李白,這枚玉佩,不能給你?!崩钚潘粏≈韲甸_口,似乎有什么淤積在了他的喉嚨里。
“李信?他為什么變成了這個樣子?”公孫離在腦海的記憶中搜索著這道身影,無論如何都不能把他和當初救自己,并且那天牡丹園里見面的那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
李信轉(zhuǎn)頭看了看兩人,點了點頭。李白聽到聲音回過頭,那道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影子又一次涌上腦中。
露娜適時地落下,擋在了李白與公孫離之間。李白回過神來,轉(zhuǎn)頭看向李信。
“你與明世隱合作的意義究竟在哪里。”李白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與你無關(guān),我想,你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應該明白了。我所要的是什么?!崩钚耪f到。
“你,無法與武則天相比。當你什么時候能放下這些仇恨,真真正正地正視這些長安城中的百姓的時候,你才夠資格得到你所要的東西,現(xiàn)在的你,遠遠不夠資格?!辈恢趺椿厥拢畎渍f出這些話的時候,長安城的所有美好都浮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中,眼前這猶如木偶戲般的人間煉獄,根本不是他想看到的長安城。
“沒有這些,我李信早就死在了長城的烽火之中了。若不是這些根植在我胸口的仇恨,我根本活不到現(xiàn)在。”李信緩緩說到,死亡對他來說好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同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就在兩人爭論之間,一道光影從那玉佩旁邊生出,抓著那玉佩便又回到了地下,事情發(fā)生不過一瞬之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那光影就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哈哈哈,看樣子老天爺都不想讓你李白做這個弈者?!崩钚殴笮?,而后轉(zhuǎn)身就想離開。
“毀掉長安城,本就與你想要得到的東西相去甚遠,你現(xiàn)在做的這一切,就算是先王,也不會認同你?!崩畎缀鹊健?p> “我不需要他的認同。我要做的任何事情都與他無關(guān),只要得到長安城,所有的事情我都不在乎?!崩钚乓贿呑咭贿呎f。下一刻他便停下了腳步,因為公孫離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
“真的不在乎,你就不會再回來,你就不會與首領(lǐng)合作,你也不會去那典獄城中,你也不會?!惫珜O離還沒說完,就被李信打斷了。
“閉嘴。阿離,不要說了,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崩钚呸D(zhuǎn)頭喝到。
“長安城中的人是無辜的?。 惫珜O離說著,就想到那個在她面前死去的鮮活的生命,上一刻還在對她道著謝的生命,下一刻就消逝在了這天地之中。
她不知道這樣的人還有多少,但是在這長安城中定然不是少數(shù)。
“與,我,無,關(guān)?!崩钚乓蛔忠痪涞卣f。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公孫離大聲喊道。
“如果你沒有經(jīng)歷過我的經(jīng)歷,就不要用你的想法來否定我的決定!”李信轉(zhuǎn)頭喝到,嘶啞的聲音帶著穿透靈魂的力量,一個字一個字地穿過了公孫離的耳膜,回蕩在她的腦海中。
李信冷哼一聲,消失在了原地。
李白嘆了口氣,心中的一個位置被狠狠地牽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略微有些失神的公孫離,不知道說些什么。
劍陣蔓延開來,一片空地自他腳下生成,將四周的光影都隔絕開來。楊玉環(huán)有些詫異地看著李白,露娜卻是轉(zhuǎn)過身去。
“想哭就哭吧,周圍的傀儡,我?guī)湍闱謇淼?。”李白說完帶著露娜沖向了那光影中。
楊玉環(huán)也轉(zhuǎn)過身去,那周圍幾米的范圍之中便只剩下了公孫離一個人,劍陣外的光影碎裂的細微聲響傳進了她的耳朵,可是她再也聽不見了,淚水如同斷了線一般地流了下來,公孫離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難過,但是當她最崇拜的那個人,在她面前說出對這些百姓根本不在乎的話的時候,她便感覺心中有什么東西被撕碎了一般,一種沒法用語言表達的痛苦溢滿了自己的身軀。
公孫離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耳邊揮劍的聲音逐漸減弱了下來,她慢慢抬起頭,那道背著酒壺的白衣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她突然間感覺這個人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一般,那漫天血光之中也有一道身影帶給她一個脊背的安全感。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公孫離開口問道。
李白身子一頓,感覺自己的動作都有些許的僵硬,隨手兩件將面前‘李白’與‘狄仁杰’的影子劈碎,說到“我們,沒見過面?!?p> 露娜詫異地看了一眼李白,張了張口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是嗎?”公孫離歪著頭想了想,而后笑了,說到“你看起來,比剛才那個李白好多了,謝謝你?!?p> “不用謝?!崩畎渍f完正想離開,卻又折了回來“別給這些傀儡圍住你的機會。”
而后與露娜兩人離開了原地。
“阿離,怎么感覺,李大人對你特別好?!睏钣癍h(huán)抱著琵琶,若有所思。
“或許,他本身就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吧。”公孫離擦了擦眼角殘余的淚水,說到。
楊玉環(huán)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么,帶著公孫離也離開了這里。
“剛才為什么要說你們不認識?!甭赌纫贿咃w掠,一邊問道。
“之前的經(jīng)歷,有過一次就可以了,既然她忘了我,我又何必讓她再記起來一次。因為這對她來說,本就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p> “呵,李白,沒想到你在感情面前就是這樣一個慫包?!甭赌壤湫σ宦?,嘲諷道。
“喂,當初在酒屋樓頂可是你說什么讓我好自為之,現(xiàn)在又說我在感情面前就是一個慫包,有時候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崩畎子行┠涿畹乜戳艘谎勐赌?,又轉(zhuǎn)過頭去。
“喜歡的人忘了和你的經(jīng)歷,這就說明你得花費更大的力氣才能拉近和她的關(guān)系。既然喜歡,為什么不能努力爭???”露娜好似滿不在乎。
“拉近關(guān)系有什么用?且不說她現(xiàn)在忘了我,就算她沒有忘記我,我們兩人的立場注定了我們之間沒有結(jié)果?!崩畎最D了頓“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就能得到結(jié)果的?!?p> 露娜沒再說話,眼前的長安城似乎多了一些什么東西,好像是在某個不能被人看見的地方,多了一朵不應該存在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