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弈星對弈中身逝,李承乾破陣而出
“老師?!鞭男锹曇粑⑷?,口中發(fā)出的音節(jié)只能隱隱辨識出這兩個字。
明世隱這才回過頭,弈星看著明世隱有點模糊,自己眼睛上沾染的血跡似乎都落在了明世隱身上。
周遭的人都看著明世隱,卻見明世隱的眼睛中早已經(jīng)布滿了血絲,于是他們都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老,老師??瓤?.....”弈星體力內(nèi)力消耗巨大,說一句話都好似要用盡全身的氣力一般“我這般,我的父親,他會,看到嗎。”
明世隱突然感覺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觸動了一般,那里是他心里最為柔軟之處。弈星啊,他好像還是自己從那雪地中撿回來的孩子一般,腦子里一個勁地想得到父親的認可罷了。
明世隱點了點頭,弈星就著模糊的視線,只能看到明世隱的腦袋動了一下,似乎,是在點頭吧。他笑了,好像他的承認,才是這場棋局,這場屠殺最為重要的目的一般。
李信看著弈星,暗紅色的眼睛里似乎有著金光閃過,方才武則天以命搏陣,都未曾給予他這般觸動,弈星的一句父親,卻讓他想起了許多塵封在記憶深處的東西。
“老師,我還想與你,對弈?!鞭男菑姄沃眢w,似乎是要坐起身來,卻被明世隱擋住了,見到他搖頭的樣子,卻又于心不忍,反倒松開了手。
“扶他起來吧,阿離?!?p> 公孫離聞言,欲言又止,但還是將弈星扶了起來,兩人面前,一局木制棋盤正悄悄地躺在地上,上面還有許多的灰塵,似乎是許久不曾用過了。
弈星笑了笑,身體二十一處血洞正汩汩地往出冒著鮮血,但他卻毫不在意,執(zhí)黑,先行。
身后公孫離看著弈星這般狀態(tài),不知道如何去勸阻,只輕輕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阿星。”
弈星聽到聲音,沒有轉頭,用右手輕輕拈起一枚黑子,用以證明自己的決心。
而后。啪啪的落子聲在這長安城中響起,時而像一曲慷慨的歌曲,時而又像一曲憂傷的挽歌,眾人似乎都能聽到,那落子聲中,伴隨著一些東西的流逝。
長安城中的眾人都是安靜地看著眼前的場景,沒有一個人出聲去打擾他們,明世隱手執(zhí)白子,白衣若雪,而弈星手執(zhí)黑子,鮮血滿衣,像是一個久未出世的仙人,和一個命不久矣的羅剎,一人代表著生,一人代表著死,而面前的棋盤,便是那分割生死的奈何橋。
橋上落滿了羅剎的血液。
“誰能想到,明世隱算計數(shù)年,卻抵不過姜子牙的一杖?!彼究照鹂粗鴥扇?,緩緩開口道。
狄仁杰也是沉默不語,明世隱雖然可惡,但是這一幕,也讓他不忍心去打擾。李白看了一眼公孫離,又看了一眼周圍尚在褪去的,上下倒轉的長安城,心里總有一絲絲的不安,好像還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一般。
果然,那自相殘殺的棋子隨著主陣的消失,一枚一枚地落在了地面上,以一個中心向著四周輻射成為了一個圓形。
在那圓形的中央,一枚淡藍色的正方體正散發(fā)著淡藍色的光,那光芒照在了諸多棋子的身上,那些棋子便猶如在星空之上一樣,又開始了自相殘殺。
“那是,方舟核心!”上官婉兒看到那枚晶體,不由得說到。說完她便后悔了,因為他看到除卻明世隱和弈星以外的,在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枚核心。
那枚核心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東西,他們被那藍色光芒籠罩,心底的殺意竟是不由自主地往身體外溢出。
李信身上的血光在這光芒之下變得更為濃烈,馬克波羅看著這枚晶體,驟然間有許多的記憶涌上腦海,他看著核心,眼底有一股貪婪逐漸升騰起來。這核心似乎發(fā)生了某種變化,但是眾人并不知曉,唯一知曉的兩人,武則天重傷昏迷,而鐘馗,更是不知去向,甚至就連生死都不清楚。
馬可波羅卻是不管這些,就要出手,卻發(fā)現(xiàn)眼前有一面看不見的屏障,將所有人與那前方的棋子殘殺分隔開來。
“應當是主陣的力量還未消散完全。”李白緩緩說到,瞥了一眼正在對弈的兩人,又輕聲說了句“又或許是,天地棋局,想給這個孩子一個結局吧?!?p> 眾人此時就算有多心急,也只能看著對面的兩人對弈。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眾人好像覺得有一陣風從不知名的某處吹來,將明世隱的話語聲在空中隔斷。
但堯天眾人卻是聽得清楚“你贏了。贏我一子?!?p> 弈星笑了,盤腿而坐,那落下最后一子的手還未收回來,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那流出血液的二十一個血洞竟然再流不出一絲血液。
“阿星!”公孫離聲音顫抖,一點點說出了這個名字。楊玉環(huán)也是閉上眼睛,裴擒虎目光呆滯,手卻握著拳頭,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突然,異變驟生,端坐在棋盤一頭的明世隱,卻是仰頭大叫,肩頭的面具發(fā)出顫抖的聲音,他的腦海中好像是有什么人在說話“核心,核心,核心......”
轟——
一道波動以明世隱為中心朝著四周散開,方舟前的棋子在這波動下竟是盡數(shù)湮滅,首當其沖的正是他身后的堯天,公孫離帶著楊玉環(huán)與裴擒虎急忙閃到一旁,而李信與宮本武藏卻是撐起氣罡將之抵擋了下來,呂布則是轉身將貂蟬死死地護在身后。
突然,一道火紅色的身影竄出,在一枚黑子前撐起了一片氣罡將這波動擋了下來,正是裴擒虎。與此同時還有李白,他在黑白子之前撐起了一片劍陣,將所有波動都阻隔在外面。
“娘!”二牛的聲音傳來,他竟然掙脫了天地棋局的束縛,跑到了裴擒虎身后的那枚黑子前,為黑子擋住了那致命的一劍。
裴擒虎這才回過神來,身后的黑子也在此時恢復了片刻的清明“二牛,玉兒?!?p> 只見那玉兒的幻影一劍刺穿了二牛的心臟位置,將二牛的生機盡數(shù)剝奪。
眾人都是在抵擋從明世隱身上傳來的波動,誰能想到發(fā)生了這般變故。
“露娜!”李白喝到。露娜當即會意,只見李白將這劍陣又擴大一尺半徑,剛好將露娜籠罩在其中,露娜身影閃爍,用劍背將玉兒的人影震開。
只見裴擒虎雙眼清晰,再也沒有半分的呆滯,顯然是已經(jīng)恢復了過來“李大人?!?p> “救人!”李白奮力維持劍陣,裴擒虎與露娜則是在棋子中穿梭,將所有人都控制住。
明世隱的波動卻還未停歇,他腦海中的聲音像是要把他的大腦挖空一般。
卻在這時,一道充滿神圣的力量從明世隱的身旁傳來,將明世隱突然爆發(fā)出的力量抵消掉。只見李信身上的那血腥氣息正一點點消散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光明而神圣的力量,滿頭血紅的長發(fā)竟然一點點變短,最后變成了金色的短發(fā),整個人變得英姿颯爽,身體中那天子之息一點點流露出來,比之武則天都不遜色多少。
“這是?第二種力量?魔道之力?”狄仁杰看到李信的變化,不由得說到。
“李承乾的孽子?!彼究照鸢欀碱^,說到。
李信卻不管他們說什么,巨劍一震,一道光芒便是朝著明世隱而去,明世隱沒有動作,卻是有一張黑色的大手從他身后伸出,將這劍芒捏的粉碎。
“李承乾的兒子,還是由李承乾來找你吧?!泵魇离[說話隱隱帶著回聲,好像是有兩個人在說話一般。
上官婉兒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想到了什么“難道......”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雄渾的聲音從典獄城方向傳來“李信吾兒!”
李信皺了皺眉頭,望向了那個方向,卻見那人從姜子牙創(chuàng)造的缺口上,兩手握住缺口,向兩邊使了點力氣,竟然將這上下倒轉的長安城撕成了兩半,猶如雨過天晴一般,眾人終于回到了長安城之中,長安城中卻是下起了暴雨,在這暴雨之中,那人披頭散發(fā),猶如一頭洪荒猛獸一般。
“怎么可能?”李信不可置信地說到,先不說這人將這殘余的棋陣撕成兩半,就憑他的身份,都足以讓李信露出這種表情了。
“長安城最深處的黑暗,便是這先王太子,李承乾嗎?”李白看著來人,方才撕裂殘陣的力量他到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來人雙腳雙手都纏著鐵鏈,鐵鏈后面還墜著千斤鐵球,很難想象,他是怎樣將這大陣撕開的。
“沒錯?!钡胰式苷f到,聲音中也是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狂風暴雨,他們都在這長安城的暴雨之中,李白收起劍陣,二牛的生機卻是在悄然流逝,向他刺出這致命一劍的,卻是他的妻子。
“二牛。”大娘跑向二牛,玉兒也是在這時清醒過來,小蝶從一旁跑來,本來應該和樂的一家人,因為這場棋局,支離破碎。
二牛,為了救母親,掙脫開陣法,卻是將死在他最愛的人手下。
李白默默看著他們,沒有說話,似乎在這平凡的生活面前,他們將要面臨的那人都絲毫不值一提。
“大娘?!迸崆芑⑤p聲說了一句,但大娘似乎沒有聽到一般。
“白大人。”二牛的聲音傳來。
李白急忙走了過去,卻聽二牛問道“白大人,俺這樣,有沒有,你的,你的風范了?!?p> 他咧嘴一笑,卻是滲出了一口鮮血,顯得滲人非常。“當然。你做的很好。但是你就是你,你是獨一無二的。你比李某做的更好?!?p> 二牛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轉而對著母親和妻女說到“對不起,俺,要先你們一步了。”
三人都是泣不成聲,尤其是玉兒,更是難以接受。
“李大人,讓她們,忘掉方才的事情,俺就心安了?!倍Uf完,便是閉上了眼睛,再也無法睜開。
李白閉上了眼睛,二牛是他三入長安,交集最多的普通人,沒想到會落得這般下場。
“李大人,不要抹去我方才的記憶?!庇駜嚎拗f到。
“二牛,是為了你們好,更是為了你好,忘了吧?!崩畎锥赋四X門一點,三人便是忘記了二牛被玉兒刺穿心臟的事情,只記得二牛為了救她們,被那棋陣中的木偶刺了一劍而已。
“好一出人倫大戲,沒想到劍仙大敵當前還有如此雅興?!泵魇离[一邊拍手,一邊朝著李白走來,眼神卻是瞟向了一個方向,李白一驚,急忙轉頭,卻見馬克波羅帶著核心,正飛一般地朝著那神秘的石門而去。
李白眼神一凝,也是掠身而去“狄仁杰,我去搶那枚核心,你們解決明世隱和李承乾!”
不待狄仁杰點頭,李白便是已經(jīng)消失在了原地。
明世隱笑了笑,身后宮本武藏也是朝著那個方向而去,現(xiàn)在他們一方,只剩下他和李承乾,還有公孫離楊玉環(huán),以及,呂布貂蟬,勝利的天平,似乎以及朝向了長安城。
而這些的背后,留著死者的鮮血,與生者的眼淚,所謂人生長恨水長東,秋雁去,鴻雁來,黃花落,月盈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