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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過一劫?”辛佚儻暗自沉吟。
“是,此事若沒有善終,以公主的脾氣宋小姐恐怕要受些委屈了?!?p> 其實周綢說得沒錯,宋越婠的態(tài)度也沒錯,辛時玥的閨譽得以保全,自然不會記恨宋越婠,她的確逃過一劫。
明明應該皆大歡喜,可辛佚儻心里憑白有點壓抑,他自嘲一笑:難不成他還真期待她弄假成真啊?
翌日,鳶榮宮內,永順帝與明熙皇后冷著臉端坐其上。太子和公主分別跪在兩旁。
“胡鬧!”
永順帝怒火中燒,可話到嘴邊只蹦出兩個字。明熙皇后知道他這是怒極了,忙從侍女手中接過清心茶勸帝息怒。
“荒唐!可笑!”永順帝咬牙切齒,“你堂堂一國公主連男女都分不清了?”
他就知道!那宋越婠就是個禍害!剛接旨入宮就鬧出這么荒謬的事。雖然錯在辛時玥,但永順帝偏心女兒,自然將矛頭全部指向宋越婠。
“父皇,兒臣、兒臣也是……”
辛時玥一時辭窮,她就是看走眼了,可真的這么說出來父皇肯定更生氣。
永順帝登基幾十年,幾乎夜夜歇在鳶榮宮,今日一早醒來便聽到明熙皇后在屋外訓斥宮婢,他就納罕了,皇后一向端莊穩(wěn)重鮮少對人疾聲厲色,今日是怎么了?
詢問后才知昨日宮門口竟發(fā)生了如此荒誕的鬧??!經過一夜的發(fā)酵,整個皇宮已經傳瘋了。
他下旨封鎖這消息,違者斬立決。隨后便把那始作俑者的一雙兒女叫來訓話。
明白來龍去脈后,永順帝一面覺得太子做得對,保住了寧樂宮顏面,可另一面又認為他的做法卻讓昭陽殿蒙羞……指不定那宋越婠此刻正大肆宣揚東宮愛她不得!
“玥兒少不更事犯傻也就算了,太子你也跟著瞎起哄!”
聽到此處明熙皇后鳳顏不悅,“陛下,太子疼愛公主才主動替玥兒善后。雖然方法上確實欠缺考量,可當時那種情形難道有更好的法子盡快保全皇家顏面?”
公主白了臉,母后……向來不喜她和二皇兄。
明熙皇后話里話外指責辛時玥才是罪魁禍首,太子不過是受害者……永順帝覺察妻子情緒,也知道自己失言了。
“玥兒你實在太胡鬧!即便那宋越婠是男兒郎,你要招他為駙馬也需經得朕與你母后的同意,你身為公主目無法紀,簡直太令朕失望了?!?p> 景貴妃心急火燎帶著二皇子進殿時恰好聽到“需經得朕與你母后的同意”幾個字,她驀地變了臉色。
她身為貴妃又如何?為陛下生育一雙兒女又如何?她的孩兒犯了錯不由她教訓,她的公主擇婿也不由她這生母做主。
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恰恰被壓在此生最恨她、她最恨的人之下,諷刺的是,那個人還是她的親姐姐。
她的丈夫從來宿在皇后寢宮,她雖有貴妃殊榮,卻夜夜獨守空房。明熙皇后允她入宮,卻以如此殘忍的方式剝奪她一生幸福,姐妹之情早已不復。
“臣妾見過陛下!見過皇后娘娘!”
“兒臣叩見父皇!”
“免禮!”永順帝頓了頓,“愛妃和時揚怎么來了?”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永順帝有些不忍,“太子和玥兒也起來吧!”
“謝父皇。”
景貴妃心疼公主,卻沒有立即露出護短神色,反而妖嬈地走到永順帝身旁,勸君息怒。
這一幕,總是刺痛明熙皇后的眼睛,永順帝似乎也十分尷尬……宮中三位主子的關系從來都是這般微妙,另外幾人早已見怪不怪。
“玥兒,瞧你做得什么糊涂事?把你父皇氣成這樣,還連累你太子哥哥替你受罰!”
論手段,景貴妃遠遠高明于明熙皇后??傻镁恼邉伲魑趸屎笫裁炊疾挥米觯理樀凼冀K偏愛她。
“玥兒知錯了,求母妃原諒。”
“你求我原諒做甚?你要求的是你父皇和母后的原諒,還得向太子殿下請罪!”
這話說得……永順帝越發(fā)尷尬了。他偏愛明熙皇后,對景貴妃向來冷落,但景貴妃從無怨言,反而溫柔體貼,面對她,他實在汗顏。
“罷了罷了!”永順帝大手一揮,“朕已命人封鎖此事,今日過后爾等也休得再提!”
“兒臣遵旨?!?p> “臣妾遵旨。”
“玥兒回寧樂宮禁足一月,至于太子……”永順帝看了看明熙皇后,“減俸半年!”
“兒臣領命。”
太師府。
太師密探每說一句,紀仙瑤的臉便沉一分。
“太子果真喜歡她?”
“這個小人也不確定,但傳話那人確實是太子手下的金羽西御侍周綢,沒有太子授意,周綢應當不敢亂說話?!?p> “……”紀仙瑤長得像個圣母,端莊圣潔無欲無求,“你說彼時江之沉還和她親密為伴,為她出謀劃策?”
當天的情形的確是這樣的沒錯。
“好,很好!”紀仙瑤笑了,笑得那密探背脊發(fā)麻,怪滲人的。
……
回到宋府后,宋越婠沒幾天便把這件事忘得七七八八。她以為不過小誤會而已,實在不必放在心上,可沒想到后來會招來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麻煩。
明日便是她上早朝的日子!
她應當早睡早起的,但一想到明日又能見到江之深便雀躍得睡不著覺了。
她推開窗戶,雙手托腮,歡喜得像個懷春少女……夜風拂過她的青絲,害她鼻子瘙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不是說已經傷勢痊愈了么?”
那人踩月而來,身披星輝,面戴銀具,一身素衣。這個點出現在官員府邸的屋脊上,想來也是一身是膽。
“梓臺?”
梓臺從屋檐上輕輕一縱,翩然躍至宋越婠閨房外的小院落,與她四目相對。
“呀!當了禮部郎中便不喚我大人了?”
宋越婠眉開眼笑,從善如流:“梓臺大人!”
他聞言輕笑,星眸里閃著標志性的促狹和戲謔,“宋大人!”
“梓臺大人!”
“宋大人!”
“……”要重復到天亮嗎?宋越婠莞爾,“托梓臺大人洪福,才有今日的宋越婠?!?p> 他笑笑,“你知道了?”
“不知道。”她一直昏迷著,“不過我猜到了!怎樣?我聰明吧?”
他忍俊不禁,真想揉一揉她的腦袋,但是……男女授受不親。
“宋大人冰雪聰明,梓臺佩服?!?p> 經歷了神仙草一事,他二人的關系不知不覺發(fā)生了質的飛躍,無需多言,她已經把梓臺當作自己的密友,想來梓臺也是一樣。
“對了梓臺,你可知是哪個殺千刀的暗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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