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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已經(jīng)做到?”宋越婠聽得是呆若木雞,隨即緩過神來試探問道:“佚儻哥哥,我沒聽錯吧?”
他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寵溺極了,“婠婠耳聰,自然不會聽錯?!?p> “怎么會?”她不過裝暈片刻,且辛佚儻一直形影不離,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待會兒婠婠出去,一看便知!”
謎底,很快揭開了。
早在宋啟戰(zhàn)勝沈師,柳非狄挫敗劉濤時,辛佚儻已然察覺宋啟不是柳非狄……紀(jì)庶的對手,全場能打得過紀(jì)庶者不超過五人,而賽場上一個也沒有。
如此下去,宋啟必敗無疑。
于是出于私心,辛佚儻便向“宅心仁厚”的永順帝提出棄了最終對決一環(huán)節(jié)。
一來宋啟和柳非狄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應(yīng)讓勝負(fù)虛名束縛了他們?yōu)閲鵀槊竦男坌膲阎尽?p> 二來近幾年文官與日俱增,武將卻是一代比一代鮮少,多欽點幾個將軍武官,才好暖一暖有志之士的心,吸引更多身強力壯的好男兒為國奉獻(xiàn)。
太子說理,向來無懈可擊,永順帝立刻被這兩個合情合理的理由說服。若非宋越婠忽然倒地不起,永順帝已經(jīng)宣旨了。
就在宋越婠裝暈這段時間,永順帝已經(jīng)下旨?xì)J點宋啟、柳非狄雙雙為本屆武斗狀元郎,真是可喜可賀皆大歡喜的局面。只可惜宋越婠因為自作聰明,完美錯過。
“這陛下也真是的!非要趁我不在的時候下旨,憑白剝奪了我的快樂,實在小心眼……”
這邊宋越婠暗自嘀咕,被辛佚儻聽見了后,忍俊不禁:方才不知是誰說得最敬重千古明君永順帝來著!
出了皇家?guī)づ?,果然宋府的席前和柳府席前人山人海,朝臣們絡(luò)繹不絕前來道賀,真是官場不二法則:溜須拍馬抱大腿務(wù)必趁早!
當(dāng)夜,柳非狄回到了寢室,委婉地拒絕了柳上梢秉燭夜談的提議,獨自一人對月自斟自飲。
臉上的人皮面具已經(jīng)用特殊藥物洗去,他恢復(fù)了紀(jì)庶的容貌,他如今換了一種身份活在盛京,不用再刺殺任何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應(yīng)當(dāng)高興的,可是卻半點欣喜不起來。寸步之遙,卻不能和松兒相認(rèn)。離得再近又如何,他只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陌生人罷了。
甚至在她莫名昏厥時,他明明近在咫尺卻不能擁她入懷,這種又近又遠(yuǎn)的折磨讓他心煩意亂。
他刺殺失敗,被姐姐徹底逐出家門,父親只能保全他的性命,卻保不住他的名分。其實他真的一點也不在意了,反而十分慶幸鎩羽而歸,她活著,他的生命才仿佛活了一般。
在柳上梢的勸說下,姨丈收留了他。他本來想拒絕的,從今往后他只想做個閑云野鶴暢游天地,可姨丈無意間透露有心讓他以武官的方式出仕,他猶豫了。
一想到或許有機會成為她的同僚,日日相見,紀(jì)庶怎么不動心?
毒王離去前,傳授了他制人皮面具的秘術(shù)。這種面具非特殊藥水滌不去,為了能近距離守候宋越婠,他愿意用這張平平無奇的容顏了此殘生。
每天只能在夜里,才能透過銅盆里的水,看一看紀(jì)庶本來的模樣!
就在小日子越來越順風(fēng)順?biāo)?,宋越婠幾乎以為她的晦氣日子即將一去不?fù)返之時,發(fā)生了一件令她痛不欲生的大事。
水珍珠的一年之期將至……
當(dāng)然,這事對于宋越婠來說分明是大喜事,那件“可怕大事”自然不是指水珍珠即將離開大璽國,不過也跟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眼見期限屆至,水珍珠的目的還未達(dá)成,她整日心急如焚,然而面上卻是一派云淡風(fēng)輕。如今宋越婠身份今非昔比,且水珍珠要務(wù)在身,她已經(jīng)許久不曾拜訪御史府。
她如今的注意力,全在兩個男人身上。
怎么爬上辛儒來的床拖延時間,或者干脆一步到位怎么讓辛佚儻乖乖地……太子這個人,雖然看著儒雅和善,但水珍珠心知肚明他就是個深不可測的笑面虎。
他的心思難以捉摸,她想要以美人計誘他入甕實在太希望渺茫?;蛟S,她必須下狠招了。正所謂不入虎穴……焉能得虎子?
這日,昭陽殿收到了來自和琴郡主府的拜帖。琴和郡主素來與自己來往不多,所以這拜帖定是出自姜國公主之手。
算算時候,水珍珠也該著急了。辛佚儻看著拜帖上龍飛鳳舞的幾個燙金大字,笑容越發(fā)高深莫測起來:看來他得“幫一幫”水珍珠了!
辛佚儻為人謹(jǐn)慎,東宮行事又是滴水不漏,水珍珠根本找不到任何機會下手。此番她主動遞上帖子,想來已經(jīng)是被逼到了極致……辛佚儻十分好奇,她會用什么非常之法呢?
拜帖,更應(yīng)該稱之為請?zhí)渲樵谡執(zhí)镅s太子殿下明日戌時“君華樓”一見,她有要事向他坦白?
還以為她會親自登門昭陽殿,沒想到即便此刻,水珍珠也依舊心細(xì)如塵。宮里人多口雜,且東宮更是戒備森嚴(yán),她若真的要做什么手腳并不容易。
即使辛佚儻有心“助她一臂之力”,只怕事情太過順利她反倒起了疑心。
君華樓不是辛佚儻的產(chǎn)業(yè),好像是江之深家里的……想來自己去以前,水珍珠應(yīng)當(dāng)就布好了“天羅地網(wǎng)”想請君入甕。
思及此,辛佚儻慢條斯理地回了帖,派周綢前去郡主府送貼。又速速命人傳令召辛儒來進(jìn)宮敘事。
半個時辰后,辛世子誠惶誠恐地進(jìn)入昭陽殿,膽戰(zhàn)心驚地向太子請了安,靜候吩咐。
太子很少,不,從未主動召喚他。今日如此,難道是因為宋越婠說了他什么壞話?今日殿下便要為了自己未來的妻子秋后算賬?
辛儒來越想越覺得就是這個最可能,這小人得志的宋越婠,真是萬分可恨!
堂上,辛佚儻看見辛儒來皺著眉頭嘀嘀咕咕十分不爽的樣子,心生納罕,“莫非儒來不愿為本宮效力?”
效力?辛儒來神色一震,沒想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臣弟愚鈍,還望太子殿下明示!”
“姜國公主一年之期將至,儒來可還記得?”
“臣弟記得!”豈止記得,他幾乎每日掰著指頭算日子。
“你莫要過早高興?!毙霖齼粗呀?jīng)難忍欣喜若狂的辛儒來,嘆息道:“要讓她依約離去,并非想象中那么簡單?!?p> 辛儒來聞言詫異非常,“殿下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