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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睿智!雖然我不全是這個意思,不過殿下也可以作這般的理解。”
“婠婠,為了撰個故事來騙我?你也真夠用心良苦了?!?p> “什、什么騙你?你胡說八道什么?”
聞言,辛佚儻慘淡一笑,“蘄州綢緞是前兩年才有的面料,你不在戶部任職,自然不知道這些。蘄州是六年前才改制的新名,以前那里叫琮州?!?p> “蘄州因為前兩年發(fā)現(xiàn)了新品蠶類,才進而造出了新的蠶料,方命名蘄州綢緞。別說你小時候了,就連我小時候都沒機會穿蘄、州、綢、緞!”
謊言被當場拆穿,宋越婠面紅耳赤!聽故事罷了,要不要那么舉一反三!
“這個故事還有一個疑點。”
辛佚儻接著道:“婠婠,單憑我對你的了解,便知道你待丫鬟小廝絕對不是故事里那么高人一等的姿態(tài)?!?p> “你就算要騙我,總應該杜撰一些符合你本性的橋段,如此我才能如你所愿上、當、受、騙!”
真是……宋越婠惱羞成怒道:“故事雖然是我臨時想出來的,但我素有潔癖千真萬確。殿下既然已捕捉故事的精髓,何必與我在這里唇槍舌戰(zhàn)?”
“呵……”辛佚儻自嘲一笑,“我只是不想與你……無話可說?!?p> 宋越婠,你要堅定!
箭在弦,不得不發(fā)!
“殿下,你這又是何苦?你我已經(jīng)覆水難收,執(zhí)迷不悟只會加倍痛苦?!?p> “我做不到……咳咳……”
辛佚儻忽然憤怒起來,雙目漸漸變得赤紅,“我不如你收放自如,我不如你自欺欺人!今日若你移情別戀,當真心里半點無我,倒也罷了?!?p> “可你分明心中有我,卻因為一個可笑的執(zhí)念斷送自己一生的幸福。宋越婠,執(zhí)迷不悟的人是你不是我!”
“可笑?”宋越婠也惱了,“你負了我,竟還倒打一耙說我可笑?”
辛佚儻怒火攻心,因為五臟劇痛使他五官看起來有些扭曲。他一直隱瞞真相,或許最開始是因為賭約,但如今他心里堵著一口氣:宋越婠不夠愛他,這個認知讓他心如刀絞。
“婠婠,你說那么多,不過就是嫌棄我……是不是?”
事已至此,只能下一記猛藥,“是,辛佚儻,我嫌你臟!”
“噗!”
他聞言急火攻心,突然口吐鮮血,轟然倒下。見狀,宋越婠驚慌失色。
辛佚儻在她心里從來是一個智勇無雙絕不會因任何挫折倒下的巨人,今日她卻眼睜睜看著他被自己氣得吐血。她之前心里想著“氣死他”,可根本不是真心想把他“氣死”呀!
“辛佚儻你怎么了?太腫安!太腫安!”
仲泰安早在辛佚儻吐血的時候推門而入,他寒著臉一把推開宋越婠,害得她臀部狠狠撞在階梯上。
只是這會兒她根本顧不得屁股上的痛,心急如焚地看著辛佚儻面無血色的臉……不會是真的把他氣死了吧?
仲泰安趕緊替辛佚儻把脈,他的五臟六腑都受了反噬,不過好在并未……本來療傷時殿下就因為宋越婠和江之深打情罵俏耽擱了傷情,這會兒宋越婠又氣得殿下急火攻心,傷上加傷。
真是寧死不該把這掃把星放進來害殿下!
“你快說?。⌒霖齼趺戳??”
聞言,仲泰安不耐煩地望過去……只見這位冠絕盛京的第一美人滿面縱橫,她雙目驚懼惶恐,渾身顫抖,是怕極了的樣子。
就是不知是憂心“弒君之罪”?還是怕痛失所愛了?仲泰安陰陽怪氣不答反問道:“宋小姐今日是要弒君嗎?”
弒君?“他……死了?”
仲泰安莫名哼了一聲。
見狀,宋越婠瞬間萬念俱灰。她顫著手撫摸辛佚儻慘白的臉,倏地痛哭出聲:“不嗚嗚……”
她不顧仲泰安的阻攔緊緊抱著辛佚儻,聽到他在她耳邊的微弱……呼吸?她抖著手探了過去,果然還有氣!
“他沒有死!”她歡喜地抬起頭看著仲泰安,“太腫安,辛佚儻他還活著!”
太腫……安?仲泰安氣結(jié)。
宋越婠發(fā)現(xiàn)仲泰安刻意誤導她,卻沒有選擇責怪他,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雀躍慶幸。這一幕讓仲泰安忽然對宋越婠的看法有所改變:目前看起來,宋越婠好像也并非全然不在乎太子殿下死活的。
“現(xiàn)在沒死,也活不久了!”仲泰安依舊面無表情,火上澆油道:“宋小姐,你究竟對殿下做了什么?”
“你明知他重傷未愈還如此刺激他,現(xiàn)在如你所愿了,殿下的傷情雪上加霜,即便是神醫(yī)在此,也很難讓他完全恢復了。”
“太腫安,你這話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敝偬┌部谖潜?,“殿下的肺已經(jīng)皸裂,恭喜宋小姐終于得償所愿,給殿下造成了永無逆轉(zhuǎn)的頑疾。”
宋越婠:“……”
“殿下會因為你一世飽受頑疾煎熬……哼!本該豐神俊逸數(shù)十年的殿下,因為你宋越婠只有短短幾年時間可活,宋小姐如今可滿意了?”
短短幾年?一世煎熬?
這仿如一道晴天霹靂擊中宋越婠的天靈蓋,若非她此刻坐在地上,恐怕也已站不住腳。她不知道原來他真的受了很重很重的傷,她一開始還小人之心地揣過會不會是他裝的?
“怎會?他怎會……”宋越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完全不能自已。
“還不是因為你!”說到這個仲泰安就來氣!
“你明明是殿下的女人,殿下分明可以輕松……”又快活,“地解了你的媚毒!可殿下偏偏以身犯險,強用內(nèi)力替你逼出毒素!你可知殿下這么做會……”
“咳咳……”
恰在此時,辛佚儻適時地醒來,仲泰安立刻松了一口氣。真是好險!再說下去,他還真不知該怎么圓話了。
“辛佚儻,你怎么樣了?”
宋越婠心急如焚,一雙水眸哭得猩紅。
見到她這副擔心模樣,辛佚儻滿足地想:如果吐一次血她便會心軟一分,那么他吐死也心甘情愿了。
“我……咳咳……”他一開口,便忍不住咳嗽,一咳嗽,肺又扯得劇痛。
“你別說話!”宋越婠忙不迭捂住他的嘴,冰涼的小手觸到他同樣冰冷的薄唇,兩人同時為之一振。
“我去請隨行醫(yī)官過來,你別說話!”
辛佚儻有氣無力地握住她的手,不同意道:“婠婠……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