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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辛佚儻頓了片刻,猜測道:“一路上有醫(yī)官隨侍,想下毒殺人并非易事。且我們幾人的飲食都經(jīng)專人試毒,只怕剛下了毒,不消片刻就會被察覺?!?p> “而這種迷魂散,本身不算毒藥。分量又如此輕微,即便用銀針也很難測出來。服用到一定分量,經(jīng)過特殊檀香一引,才會發(fā)揮藥效?!?p> “本宮猜測下藥之人只是想溫水煮青蛙,一點一點讓整個使團喪失戰(zhàn)斗力?!?p> 江之深忽然擰眉,“殿下的意思是?”
“若本宮猜的不錯,真正要取我們性命的人還沒有來。下藥者,只是在做前期準(zhǔn)備?!?p> 怪不得辛佚儻并不急于揪出下藥之人,即使抓到又如何?對方恐怕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既不能提供有用信息,還會因此打草驚蛇。
下一次對方又會想出什么樣的招數(shù)來對付使團,就更讓人防不勝防了。倒不如小心應(yīng)付著,待真正的“殺手們”趕來,再一舉殲滅。
“所以從今日起,使團一切照舊?”
辛佚儻笑著頷首,“照舊!本宮已經(jīng)囑咐仲泰安每日格外為我們幾人準(zhǔn)備膳食,使團的那一份不吃便是。等到真兇現(xiàn)身,本宮自有辦法將之一網(wǎng)打盡?!?p> 事實上,辛佚儻今日已經(jīng)飛鷹傳書,以秦科那支暗衛(wèi)的腳程,最多一日工夫就能悄悄與使團匯合。
突然,江之深想到了他與辛佚儻的賭約,納罕道:“殿下莫不是還想借著此事……”
“不錯!”辛佚儻笑意更濃,“原本還想著回到盛京再安排,此番既然有了這個契機,不妨將計就計。這比我們設(shè)計的局勢更為逼真不說,且更似天意。”
其實,江之深也是這么想的。
雖然辛佚儻應(yīng)當(dāng)不會弄虛作假,但事關(guān)宋越婠,若由太子一手安排賭局局勢,他難免有私心??扇缃?,造勢者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更顯得公平。
五天后,使團一行人即將離開姜國土地。
只要越過蘭陵峰,便是璽國地界了。
雖無確鑿證據(jù),但辛佚儻總有預(yù)感,伏擊應(yīng)當(dāng)會在這一兩日了……
江之深也深有同感。
這一兩日,辛佚儻與江之深仿佛化敵為友了,每日交替地陪在宋越婠身旁。
不是江之深陪她下棋,便是辛佚儻陪她練字,有時甚至三個人還能心平氣和地坐在同一輛馬車上談天說地。
氣氛,真是又和諧又莫名詭異。
這一天午時,使團一行人用了膳不到一刻鐘,正在青草地上休息。一個小醫(yī)侍照例點了驅(qū)蟲香……做完了這一切,在沒有人察覺的情況下,他悄悄潛入?yún)擦稚钐幏帕艘恢ы懠?p> 同一時間,使團里有百余人陸續(xù)覺得渾身發(fā)軟。見狀,辛佚儻與江之深面面相覷:怕是來了!
果然沒一會兒,辛佚儻又聽到一聲細微的響箭聲,仿似暗號?他面無表情,心中籌謀著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令江之深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分明已經(jīng)提前防備了,怎么好像還是中招了?
茶水膳食都是經(jīng)過仲泰安親自檢查了才送過來的,除此之外他也沒有用過任何其他,怎么還會覺得四肢麻痹、渾身發(fā)熱?
江之深看向辛佚儻,但見對方的額頭上也冒著細密汗珠,好像也是虛軟發(fā)汗的樣子。難道太子殿下也中招了?
宋越婠的情況更嚴(yán)重,她整個人如同一攤水倒在地上。江之深很想爬過去扶一扶她,自己卻使不出一絲力氣。更無語的是,常香香倒在了他的腿上,他還抽不出來?
所以江之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太子殿下使出最后一點力氣來到宋越婠身旁,緩緩地將她扶正。整個使團唯一跟沒事人的只有仲泰安和辛儒來,他二人比其他人還要吃驚的樣子!
“殿下,怎么會?”仲泰安納罕道:“屬下分明換了你們的膳食,怎么還會被迷倒?”
一旁的辛儒來更是聽得云里霧里,“什么換了?什么迷倒?大伙兒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都倒下了?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食物中毒嗎?”
這會兒辛世子還能充當(dāng)搞笑擔(dān)當(dāng),宋越婠簡直佩服死他了。
她氣若游絲道:“世子你清醒一點好嗎?我們很明顯被人下藥了。如今只有世子和太腫安你二人無礙……”
說到此處,宋越婠不由地露出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二人……見狀,辛佚儻哭笑不得解釋道:“儒來和仲泰安不會背叛大璽?!?p> 聞言,宋越婠忍不住翻白眼,“你當(dāng)我什么人?我自然不會懷疑太腫安的耿耿忠心,更不相信就憑辛儒來的腦子能想出這種計謀。你別瞪我,本使不過實話實說罷了?!?p> 辛儒來氣結(jié),要不是太子還在一旁,他得掐死宋越婠。
“我只是在想太腫安和辛儒來兩個究竟是什么體質(zhì),竟然迷藥都迷不倒?”
是??!為什么呢?辛佚儻也很好奇,為什么偏偏是他、婠婠,還有江之深三人?他們?nèi)宋ㄒ慌c其他人不同之處就是……
“原來如此!”辛佚儻忽然道,“婠婠,最近可有人給過你什么東西?”
聞言,宋越婠突然頓住。
前幾日辛佚儻不時地與她獨處一車,她總像初戀似的面紅耳赤,生怕自己一時忍不住撲上去輕薄對方。
所以她在小醫(yī)侍那里要了幾碗清心茶,那小醫(yī)侍格外熱心,還副贈了宋越婠一個可以驅(qū)除心火的香囊。
那香囊無色無味,拴在身上的確有讓她心靜如水的功效。如今看來,必定是那小醫(yī)侍有問題。只要藥到宋越婠,自然能藥到和她形影不離的辛佚儻和江之深。
“有個可疑的小醫(yī)侍前幾天給了一個驅(qū)心火的香囊,我日夜拴在身上?!?p> 說完,宋越婠忙不迭把香囊取下來,試圖扔遠一點,擔(dān)因為沒有力氣,只扔了不到一丈,且剛好打在江之深臉上。
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見狀,仲泰安足下一踢,將小香囊踢得遠遠的。就是這小玩意害得殿下也……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哪!
“有人來了!”辛佚儻剛剛說完,仲泰安也聽到了響動,他現(xiàn)在是使團里的唯一戰(zhàn)斗力,保護太子的重任唯他可擔(dān)。
他戒備地擋在辛佚儻跟前,以保護殿下和宋小姐為第一要務(wù)。
“跐溜”一聲,一支箭矢從天外飛來。
“啊……嘶!”
使團中有一重要人士腿部中了一箭,傷口處頓時血流如注……此人同時倒地不起,哀痛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