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蘇看到時已經(jīng)明白了原委,于是在村中借了一匹白馬沿著現(xiàn)場留下的足跡追蹤而去。穿過森林和高山,他一路不吃不喝,終于在北地邊境將人跟丟了。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打結(jié),一路上風(fēng)塵仆仆,早已經(jīng)饑腸轆轆,不知道哪一個瞬間,竟然直接昏了過去。
托著他的是一匹識途的老馬,帶著他來到了最近的一個村莊,當(dāng)?shù)氐娜藗儗⑺攘讼聛?,喂他喝了一點糖水。阿克蘇渾渾噩噩地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見自己在北地的皇庭之中玩一只撥浪鼓,那鼓聲越來越大,到了震耳欲聾的程度,他頭痛欲裂,想要醒來,卻怎么都睜不開眼睛。
恢復(fù)意識時,已經(jīng)是三天后,他把一切都想起來了,他是北地的皇子,但是卻被自己的叔叔陰謀陷害,直接流放到了北地邊境??墒撬櫜簧献约旱某?,他要追到長寬,這已經(jīng)成為了他的心中執(zhí)念。
吃過肉,喝過酒,謝過村民,他又騎上了老馬,追尋長寬。他知道長寬在哪里,他一定會去的地方,只有李楠楠所在的京都。阿克蘇似乎恢復(fù)的不僅僅是記憶,還有過去刀尖舔血討生存所積累的經(jīng)驗智慧。
長寬此時已經(jīng)在京都的酒樓喝酒吃肉,他知道阿克蘇早晚會找到他,所以做好了準(zhǔn)備,昨晚磨好的刀就放在酒樓的桌子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破布之下的是一把兇器。但是他沒有算到阿克蘇去了北地一趟,這打亂了他先解決阿克蘇再解決李楠楠的計劃。
李楠楠這幾日總是眼皮跳,卻不知道為什么,趙昭見她眼皮跳還特意申請按摩,被李楠楠拒絕了。于是趙昭又氣了幾日,不讓李楠楠在家吃飯,害得她頓頓都要在將軍府外面吃。
阿克蘇緊趕慢趕的來到京都。卻一下子犯了難,京都這樣大,他到何處尋找??赡苁抢咸鞝斂蓱z他,落腳吃飯的酒樓正是長寬每日打牙祭的地方。就這么兩個人撞上了,好一頓的刀光劍影,木窗子都打破了兩個,桌子更是掀翻了三只。
阿克蘇邊打邊退,未曾想過長寬實力恐怖如斯,長寬似乎是天生的武術(shù)奇才,多數(shù)的招式都是偷看青面閻羅練武學(xué)來。
就這樣二人一來一回,長寬直接將阿克蘇打成了重傷,酒家報了案,官府的人來緝拿,長寬才直接跑掉了。李楠楠正好在附近吃飯,看這邊有情況,第一時間趕到看到了長寬一閃而過的身影和重傷的阿克蘇。
“不如你到我府上休息,后面的事情從長計議?!崩铋鲋裢迈r血的阿克蘇。
“這樣也好,他是也是沖你來的?!卑⒖颂K說了自己的遭遇,李楠楠知道長寬早晚要來找自己,不如就等他上門。
長寬果然當(dāng)夜就來到了李將軍府的房梁之上。
“你說長寬小賊什么時候會來到此處。”阿克蘇躺在床上,剛剛喝完碗藥。
“說不定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了。”趙昭抱著雙臂冷冷地說。
長寬聽到時心下震驚,不過很快反映過來這只是趙昭的猜測。他來到李將軍府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聽聞無形劍在這里。
無形劍的秘密早就不再是皇家秘聞,如今多方勢力都在尋找這件神器。他從房梁上小心翼翼的下來,決定去李楠楠的臥房看看。
臥室里面靜悄悄的,連一盞燈都沒有,長寬先是尋找了一番暗門,卻十一無所獲。難不成會隨身攜帶?他心里犯嘀咕。就在此時,他不小心碰倒了花瓶,幸好眼疾手快,沒讓花瓶掉落在地上,這一撞倒是有意外之喜,無形劍就在這花瓶里,一柄灰色的小木劍,就這樣被長寬拿到了。他一陣驚喜,卻不知如何使用,只能揣進懷里。
李楠楠這時大搖大擺地進了阿克蘇的屋子,趙昭還坐在一邊,面色不悅。
“府內(nèi)我都布置完了,這樣外賊入室,一定會被抓住?!崩铋蜈w昭,充滿了討好的意味。
就在此時,一柄利刃劈開了木門,趙昭連忙將李楠楠護在身后,長寬倒是毫不拖泥帶水,直接去取床上的阿克蘇性命。李楠楠沖上前去,和長寬扭打起來??墒情L寬卻不戀戰(zhàn),直接騰身飛去,幸好府內(nèi)布置的嚴(yán)密,箭雨追隨長寬,將他半截身子扎成了孔雀,或許是他的逃生意志太過強烈,竟然就這樣拖著重傷的身子沖出了重圍。
李楠楠和趙昭連忙查看阿克蘇的境況。
“你怎么樣了?”李楠楠抱著阿克蘇,他的胸口正中一刀,已經(jīng)無力回天,只剩下一息尚存。
“聽我說,這是我們部族的信物扳指,戴著它的人就是部族下一任的首領(lǐng),我的部族本來尊我為王,但現(xiàn)在我的叔父稱我下落不明,他掌握了權(quán)力,我現(xiàn)在希望你來做我們部族的首領(lǐng),和風(fēng)國的皇帝議和,這樣北邊就不會打仗了,我的部族也能免受戰(zhàn)爭之苦。”
阿克蘇交代完這些,真的一絲呼吸都沒有了。
趙昭摸了摸他的脖子,已經(jīng)沒有血液流動。
“他已經(jīng)死了?!壁w昭看著李楠楠說道。李楠楠沒有做聲,她不敢相信,上一秒還在活著的人,此刻已經(jīng)死了。雖然她和阿克蘇之間的交集很少,但是他是一個很好的人,為了救他的阿婆,一路追蹤長寬。而這些的源頭似乎都是因自己而起,或者說,是因為京都的權(quán)力爭奪。
趙昭見李楠楠沒有動作,只好動手將阿克蘇的尸體搬到床鋪上,并叫來侍衛(wèi)處理這一卻,而他則將李楠楠打橫抱出了這間屋子。
“我剛看見什么了?!庇娑鴣淼氖绦l(wèi)見到府中的女主人將自家將軍公主抱出門,全部都驚呆了。
“罪過啊,我什么都沒看見?!?p> 第二日一早,街頭巷里都傳遍了,李將軍和趙小姐是很有反差的一對,李將軍長久不回府,昨日一回府就被趙家女揍了一頓,打打殺殺好不熱鬧,李將軍妻管嚴(yán)的刻板印象又在群眾心里加深了。
“將軍,太子邀您去他府上議事?!备惺绦l(wèi)來報,李楠楠才剛剛睡醒。
“既然他邀約,那我也一同前去吧。”趙昭說著就開始穿外衣,李楠楠一臉震驚。
“邀我議事,你去做什么?”
“誰知道他是議事,還是對我的丈夫圖謀不軌,近日可是有太子的不實傳聞,令人震驚?!?p> 趙昭擺出一副忍辱負重為李楠楠好的架勢。
“太子說,希望您去之前,檢查一下家中丟了什么東西沒有?!蹦鞘绦l(wèi)說完,趙昭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昨晚就隱隱感覺不安,現(xiàn)在他知道了。
而李楠楠顯然也知曉,這個家里面沒有什么值錢的,除了那柄無形劍。二人跑到臥室一看,果然已經(jīng)瓶底空空。
“是長寬?!壁w昭說道。
李楠楠無奈,只好帶著趙昭前往,畢竟無形劍的原委還得由他來訴說。二人到的時候,蘇曉生正在房間中踱步,看起來十分焦躁。
“想必你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蘇曉生陰沉著一張臉。
“不知道太子是如何知曉的?!崩铋獑柕馈?p> “你不要忘了,皇宮之中有欽天監(jiān),推算預(yù)演十分準(zhǔn)確。”
“是被長寬拿走了,他會帶著它去找平南侯嗎?”蘇曉生擔(dān)心的無非就是這點。如果無形劍到了平南侯手中,風(fēng)國估計就是他的天下了。
“不會的,長寬應(yīng)該是去雪國了,而且一時半會兒他也不會琢磨明白無形劍的用法,更何況追根溯源,正是因為平南侯,芳兒才被卷入爭斗之中?!壁w昭冷靜地回復(fù)?!安贿^當(dāng)務(wù)之急,是風(fēng)國要平息北地的戰(zhàn)爭,我和李楠楠要去一趟北地。”
趙昭和蘇曉生說了阿克蘇死在風(fēng)國的事情,北地皇子死在風(fēng)國可不是小事,需要有人給北地一個交代。
“我進宮和父皇說一下,你們即刻啟程?!碧K曉生說。
半個月后,趙昭和李楠楠又重新踏上了北地的土地。
“沒想到我們還會回來?!崩铋隈R車?yán)铮挖w昭閑聊。她覺得面前的這個人有點神奇,雖然是個女娘,但是冷靜的又像個男子,她好幾次都想趁她洗澡看下她的真身,但是又覺得這樣沒有禮數(shù)。于是一路上暗戳戳的東倒西歪,卻總是摸不到關(guān)鍵要害。
“你知道我們來到北地的任務(wù)吧?!壁w昭看著李楠楠。
“一是要將阿克蘇安葬,二是要將他那叔叔鏟除。”李楠楠十分得意,雖然前十六年自己都是要當(dāng)一個繡娘,但是她意外發(fā)現(xiàn)這幾個月的仕途生活自己信手拈來,并且很多事情比京都中的那些老捕快都做得好。
“不,我們來這就做一件事,就是把你變成北地的實際掌權(quán)者。”
“你不是開玩笑吧?!崩铋f。
“我沒有開玩笑,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也是你對無形劍許下的第一個愿望,現(xiàn)在實現(xiàn)了?!壁w昭很嚴(yán)肅。
“那長寬帶走了無形劍,他會成為風(fēng)國的王嗎?”李楠楠心中不由有些后怕。
“他不會,因為第一次許愿機會已經(jīng)用完,他殺了阿克蘇,第二次的許愿機會,會讓他成為最富有的人,而成為富有的人,自然是要往雪國去的,只有那里才有富商。”趙昭解釋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李楠楠看著趙昭。
“我只是你爹機緣巧合收的徒弟而已。畢竟你作為無形劍的后人,不想著怎么守護這把劍,倒是一心想要當(dāng)什么繡娘?!壁w昭別過臉去,似乎懶得和李楠楠說話了。
“我爹從來不希望我當(dāng)什么守護人,他說,不需要我來守護,我只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
李楠楠不是對無形劍沒有記憶的,她只在父母的爭吵之中聽到過這樣的東西,而李墨也只是說,以后不會有無形劍的詛咒,一切都將會消失,她相信她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