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試探

　　這頭，喬穆林已經(jīng)走向了喬瑾。

　　一口飲盡杯中的紅酒，喬瑾苦著臉可憐兮兮地看向顧睆，說道：“完了，睆姐，老爺子又來訓人了，你可得幫我說說話，老爺子最聽你的了。”

　　瞅著喬瑾一臉慌亂的模樣，顧睆心中一陣幸災(zāi)樂禍，暗笑活該。她揚起嘴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杯中的果汁，說道：“再說吧?！?p>　　喬瑾看見顧睆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心里一急，還想再說些什么，喬老爺子已經(jīng)走到他們面前了。

　　“臭小子，怎么？看見我一副老鼠見到貓的模樣。出息！”喬老爺子一手拎著喬瑾的一只耳朵，一邊皺眉說著，“耳朵上什么玩意，你看看你什么德行。還有說了不讓你來拍賣會，你還來，你要氣死我不是?！?p>　　喬老爺子的聲音中氣十足，哪有半分剛剛說的腿腳酸疼、虛弱不堪的模樣。

　　“疼！疼！爺爺你輕點。這人多，睆......睆姐還在這呢?！眴惕е?，忍著耳朵上傳來的疼痛，委屈地說著。

　　喬老爺子聞言，這才注意到喬瑾身旁的顧睆。眼前頓時一亮，嫌棄地松開了捏住喬瑾耳朵的手，整了整衣襟，露出一抹他自以為十分慈祥的微笑，聲音和緩，“睆睆啊，你怎么也來了，是不是這臭小子逼你來的。這臭小子真是不像話！今天的拍賣會可不好玩，爺爺替你好好收拾收拾他!”

　　喬穆林瞪了一眼喬瑾，隨即看向顧睆，又委屈著說道：“爺爺可好些日子沒見著你了，都不來家里吃飯!還有阿窈，都不來看爺爺?！?p>　　顧睆一笑，這老爺子委屈的模樣和喬瑾真是一模一樣，果真是爺孫倆。

　　顧睆上前，輕輕挽住喬老爺子的手臂，語氣溫和，“前些日子回了趟云鎮(zhèn)，昨天才回來。阿窈老和我念叨著要來看您，到時候，我和阿窈一起來喬家。”

　　老爺子呵呵一笑，“你可不許騙我這個老頭子，我可等著呢。你回了云鎮(zhèn)？你外婆外公身體可好？”

　　“挺好的，勞喬爺爺掛念了?！鳖櫛忀p聲笑著。

　　喬穆林拍了拍顧睆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說道：“云鎮(zhèn)民風淳樸，環(huán)境也好，我想著，待我真走不動路了，便去云鎮(zhèn)和你外公外婆做個伴，到時候可莫要嫌棄我這個老頭子才是?！?p>　　看著喬穆林微微惆悵的神色，顧睆輕輕一笑，故作調(diào)皮地說著：“爺爺這話說的，外公外婆早就想認識認識您了。況且，爺爺看起來神采奕奕的，離走不動路那天遠著呢！”

　　聞言，喬老爺子放揚聲一笑，先前惆悵的神色全然不見。

　　喬瑾捂著發(fā)紅的耳朵，撅著嘴巴，委屈地看著面前一派和祥的場景，內(nèi)心一陣唏噓。這老爺子變臉也太快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才是嫡親的爺孫倆呢！

　　顧睆無視喬瑾控訴的神情，只顧和喬老爺子說說笑笑。

　　這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顧睆低頭一看，是一串沒有署名、沒有位置歸屬地的號碼。她神色未變，眸中卻有股意味不明的光閃過，隨即掛斷了電話。抬頭，笑容依舊，“這詐騙電話是越來越多了，爺爺，您和喬瑾聊著，我去個洗手間?！?p>　　**

　　此時，這頭。

　　方云眼角瞥見顧睆的背影，嘴角顯出一抹冷笑，把手中的杯子遞給一旁路過的侍者。她湊近方業(yè)行低聲說了幾句，隨后又向喬樗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繼而轉(zhuǎn)身走開。

　　方業(yè)行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幽光，故作感慨地和身旁的喬樗說道，“世人總把仁濟和軍區(qū)總院齊名，殊不知，軍區(qū)總院有軍方和政府支持，仁濟豈能比得過呢?！?p>　　喬樗嘴角依舊掛著那抹溫和的笑容，“仁濟在H國享有盛名，多少醫(yī)學人才趨之若鶩?！?p>　　方業(yè)行隨手拿過兩杯紅酒，一杯遞給了喬樗，一杯拿在手上，卻也不喝，“是如此，可比起軍區(qū)總院，仁濟終究遜色不少啊?！?p>　　喬樗抬手接過方業(yè)行遞過來的紅酒，輕抿一口，嘴角的笑容依舊淡淡的，“方院長的意思是......”

　　“你我都知道，東國的佛倫亞州有個WMA（世界醫(yī)學會）組織，匯聚著世界頂尖醫(yī)學人才。這幾年仁濟也申請過，只可惜只得隱隱觸到它的門檻。據(jù)我所知，今年WMA擴選，H國只有兩個名額的機會。仁濟若能得到這個名額，想必定能在世界聞名。”方業(yè)行看著喬樗，試探性地說道。

　　喬樗面色不變，抬眸，嘴角依舊是那抹溫和的微笑，“仁濟在H國早有盛名，想來定能獲得一個。”

　　方業(yè)行心中暗嘆喬樗的面不改色，聲音微微壓低，低聲道：“或許吧，只是我要的，是全部?！?p>　　聞言，喬樗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卻又很快消失不見?？跉獾故遣恍。皇遣恢袥]有這胃口吃得下。他頓了一頓，隨即說道：“軍區(qū)總院的實力可不小。”

　　方業(yè)行低低一笑，語氣隱隱含著一絲意味不明的深意，“仁濟沉寂多年，可不是為了屈居人下的?！?p>　　喬樗看著方業(yè)行志在必得的神色，心內(nèi)暗中思考他這番話的目的，“能獲得名額的，也不一定能進WMA總部?！?p>　　聞言，方業(yè)行微微搖晃著手中的酒杯，低聲道：“所以，我要的是全部。若是H國唯有的兩個名額全給了仁濟，到時候就算仁濟沒有人進入WMA總部，也足以證明仁濟的地位。”

　　喬樗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輕輕摩挲著手中精致的杯子，面色不變，淡淡說道：“方院長的意思是？”

　　“今晚壓軸的拍品，想來喬總也聽說過一二?！狈綐I(yè)行試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喬樗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卻又故作疑惑，“哦？”

　　方業(yè)行眸中有絲冷意劃過，暗嘆，果真是只老狐貍，這是在和他裝呢，“喬總難道不知，今晚壓軸的拍品可是東國堪德薩斯州的一座礦山，價值不菲啊。喬總也知道，仁濟若想爭奪名額，必得擴充旗下的研究院，引進大量設(shè)備和精英人才，而這，少不了強大的資金支持。喬總?cè)艨细類?，把礦山讓給方家，方家必定記著喬家的人情?！?p>　　聞言，喬樗心中冷笑，面上卻未曾顯露，“方院長這是，在和一個商人談生意？”

　　“喬總也該清楚，眼下這些人可都是為了它來的，喬氏雖然家大業(yè)大，可也不一定真能爭得過陸氏和華氏。更何況，難不保這宴會廳里還有別的什么沒有聽說過的世家大族眼巴巴盯著想要分一杯羹呢?！狈綐I(yè)行看喬樗依舊淡淡的笑容，咬了咬牙，“不如這樣，如今海城那邊正在大力開發(fā)，方家愿意把海城的開發(fā)權(quán)讓給喬氏。海城雖比不過那座礦山，卻也是我方家的一片誠意?！?p>　　喬樗面上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抬眸看向方業(yè)行，“哦？方院長自己也說了，就算喬家不插手，華氏和陸氏可也不一定能讓給您。”

　　方業(yè)行看喬樗松動的表情，心下微定，“喬總放心便是，不管最后是誰競得了，只要喬氏不插手，海城我雙手奉上?！?p>　　聞言，喬樗嘴角的笑意加深，抬手向方業(yè)行舉了舉酒杯，“既是如此，那我便靜候方院長的佳音了?！?p>　　見喬樗的態(tài)度似是已經(jīng)妥協(xié)，方業(yè)行揚聲一笑，一口飲盡杯中的紅酒，轉(zhuǎn)而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