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嫁的是個(gè)病公子
“不過,二姨娘?!表n子柔見安氏正要揮手招人來,立即出聲打斷。
安氏頓住,瞥眼看著她,問道:“怎么?是后悔了?”
“這倒不是?!?p> “只是,子柔心中有些疑惑?!?p> 安氏重新擺正了身子,手伏在坐榻邊,饒有趣味的看著她。
“說來看看?!?p> 韓子柔露出些愁容,足夠表現(xiàn)自己的不解,緩緩說道:“姨娘這院兒,想來離靜居還是算遠(yuǎn),不知那赤葉姑娘.......是去有何事呢?”
安氏和嬤嬤同時(shí)愣住了,呆呆的看著韓子柔。
原先心中還感慨這韓子柔是個(gè)會看顏色的人,這樣看來,這么快就妥協(xié)也不是她的作風(fēng)。
安氏斜眼沖嬤嬤使了個(gè)眼色,嬤嬤領(lǐng)會,說道:“韓夫人,赤葉是二房的人,犯了錯,與人起了爭執(zhí),我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p> “雖說是我們占理,但二夫人怕傷了兩院的和氣,就特意囑托那赤葉去慰問阿悄,好歹也是您身邊貼身伺候的,受了傷是小,服侍不好是大!”
真是句句圓潤,不是知道他們險(xiǎn)惡的人,還真找不出漏洞來。
韓子柔臉上有些慍色,轉(zhuǎn)眼看著跪在地上的阿悄。
“哦?是這么回事啊,阿悄,你可不懂事了,怎么能辜負(fù)人家的好意呢?”
“平時(shí)我怎么教你的,不管他人講理與否,你都要大度!”
“就算不是好意,你也該領(lǐng)著,別人好斗就算了,可不能與之同流!”
聲音帶著些訓(xùn)斥的意味,阿悄的的雙手不停抖著,沖韓子柔彎腰應(yīng)下。
“阿悄領(lǐng)會了?!?p> 安氏聽著話越來越不對,話鋒越來越刺。
嬤嬤比她還心直口快,反駁道:“韓夫人,您這捧一踩一的,怎么我們成了好斗之人,成了蠻橫不講理之人?”
“嬤嬤,我訓(xùn)丫鬟,自然得面面俱到,不可疏忽遺漏,免得往后得罪了不好惹得主,吃了冤苦罷了。”
安氏聽著雖是語重心長的語氣,卻明擺著在擺她們的譜。
“冤苦?子柔這嘴真是不饒人啊,什么話都往外說?!?p> “那人還在床上躺著呢,雖說是個(gè)丫鬟,但子柔你再怎么樣,也得把她當(dāng)人看不是?”
她這話是說她沒有血性,胡編亂就了?不愧是比她多活了十幾年的人。
韓子柔擺擺手,無奈的說道:“姨娘可是誤會我了,赤葉傷著了腦袋,我心中又愧又心疼得緊?!?p> 安氏今日成功訓(xùn)了她的丫鬟,也算是給韓子柔點(diǎn)教訓(xùn),削削她的銳氣。
“子柔這么說,我心里啊倒是沒那么堵了,你也是個(gè)懂事的人。”
“我安氏,是不好惹。但想想,若這二夫人是個(gè)軟柿子,在府里還受著丫鬟的欺壓。傳出去,我不要這面子也罷,可老爺可代表的是溫家,這事就大了。”
“你往自己臉上貼金那些的我不管,也管不了,但這十惡不赦的名號啊,我安氏也不背?!?p> 這次居然沒發(fā)脾氣,倒是少見。但是韓子柔并不打算放過,繼續(xù)說道:“可.......”
“我也不是跟姨娘作對,只是不說清楚,難平靜居眾人的意啊.......”
靜居眾人?靜居院里不都是夏氏和大公子的人嗎?這是把撐腰的抬出來了,想壓她安氏啊。
安氏目光變得冷淡,笑意全然沒了蹤影,皺眉怒瞪著韓子柔。
她依舊是一副為難而又無所謂的樣子,繼續(xù)說道:“當(dāng)時(shí)說來也巧,那房里還我院里的另一個(gè)丫鬟。”
“綠琳?!?p> 得到喚聲,綠琳上前兩步,面向安氏請安道:“奴婢綠琳見過二夫人?!?p> 安氏一聽,臉上立馬黑了下來,抬頭與嬤嬤對視一眼,那嬤嬤微微搖了搖頭。
“綠琳,給二夫人說說吧,不可有半句假話?!?p> “是?!?p> 綠琳是見過大場面之人,說話有條斯里的。
“赤葉姑娘來時(shí),我正在給阿悄上藥。”
“嬤嬤未曾親眼見過,她來的目的,并非嬤嬤所說的、慰問。”
安氏眉頭皺得原來越深,聲音也帶著些怒氣,完全沒了剛才穩(wěn)重的聲線。
“你胡亂.......”
“二姨娘,您別著急啊,且聽她說?!绊n子柔淡淡然,繼續(xù)說道,“方才您還說呢,丫鬟不只是丫鬟,丫鬟也是人?!?p> 那她說的話噎她,妙啊。
這下說得安氏面紅耳赤,不得不閉了嘴。
綠琳見沒了聲,眼神落在地上,繼續(xù)說道:“赤葉姑娘來,話不過三句,見阿悄不理,就心急了起來?!?p> “嘴里的話......實(shí)在有違府里的規(guī)矩,阿悄被她激怒,就爭了起來?!?p> 韓子柔瞟了一眼安氏,問道:“是什么話?”
綠琳的頭埋得更低了,說道:“赤葉姑娘說,她是二夫人的得力丫鬟,而阿悄不過是個(gè)新來的小丫鬟,主子.......嫁的還是.......”
見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韓子柔輕聲細(xì)語道:“你繼續(xù)說,無礙?!?p> “說主子嫁的還是個(gè)病公子,問阿悄有什么資格心高氣傲?!?p> 聽到這話,韓子柔也氣,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用寬袖掩住了嘴,轉(zhuǎn)頭對上了安氏的睜大的眼,說道:“這赤葉是個(gè)說實(shí)話的人,想必也是這點(diǎn)得了二姨娘的偏愛吧!”
仆性隨主,安氏萬萬沒想到,從娘家?guī)淼难诀邥f出這樣的話,面上露著尷尬,不知如何開口。
真是將她的臉丟盡了。
韓子柔見安氏的臉紅一陣青一陣的,心中的火氣才降了些。
安氏看了眼綠琳,冷哼一聲,“那赤葉逞強(qiáng)耍耍嘴皮子,你和阿悄既然住一房,動手怎么也不攔著點(diǎn)?”
“那赤葉被她推去撞傷了頭,這事,你怎么不說?”
“難不成這就是.......同伴包庇?”
“還是說同住一個(gè)屋檐下,怕被打擊報(bào)復(fù)?”
句句誅心,斥責(zé)綠琳只管說著別人的錯,念著情誼,幫著阿悄。
綠琳沒有抬頭,自然也沒有看到安氏臉上的不耐。
繼續(xù)說道:“奴婢不敢包庇。”
“奴婢親眼所見,是赤葉姑娘先動的手”
“如果奴婢沒記錯的話,阿悄姑娘脖子上還有赤葉姑娘指甲刮傷的痕跡。”
韓子柔裝作驚訝,捂著嘴,瞪著眼睛看了看綠琳,又轉(zhuǎn)眼看著安氏。
“二、姨娘......”
她起身,走到阿悄的身邊,彎腰看了看傷口的所在地。
“不只是脖子,連胸口上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