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迷影不會清晰(下)
在第六層的探索一無所獲。
意識到對方的目的大概是讓自己無意義的消耗體力之后,瑪琳和牧在沒有任何交流的情況下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或許稱之為逃離的腳步更恰當一些。
再然后,兩人在第三層停下了自己的步伐:樓梯間消失了,與此同時,整個這一層并沒有任何窗戶存在,只剩下天花板上明滅不定的昏暗燈泡作為最后的光源。
“看起來,對方是希望我們停留在這里了?!爆斄瞻攵自诘厣?,右手摸著地面感受著墻體內部的情況,片刻后她皺著眉頭站了起來,“這到底是是什么東西在墻體里面……”
在她身后守衛(wèi)著的牧則在嘗試著和樓外的外勤組其他成員聯(lián)絡著。
在昏暗的燈光下,瑪琳環(huán)顧了四周,陷入沉思。
——這種情況絕對是不正常的,整個這一層都透著異常。
“不行,和外面還是聯(lián)系不上?!蹦练艞壛寺?lián)絡的嘗試,“瑪琳你那邊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很麻煩,首先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里已經(jīng)不是原本的三樓了,三樓的實際面積絕對沒有這么小,我們是被關進了一個與三樓似是而非的密室里;其次就是這個密室,給我的感覺很不好。”
“難不成?”這句回答讓牧心中產(chǎn)生了答案,臉色難看了起來。
瑪琳沒有回答她,右手掌心凝聚起血液,逐漸化作一桿破門錘的模樣,雙手握住這桿血之錘的瑪琳閉上眼睛,似乎在尋找著最好的位置,隨后猛地向身側的墻壁上敲擊,大量的墻體被擊碎掉落,而在墻體內部則響起了某種帶有嚙齒類生物特征的聲響。
“在這墻里面的,是老鼠?”牧靠近被敲開的大洞,想要往里觀察的時候,卻被瑪琳拉住了,她搖了搖頭,示意牧保持距離繼續(xù)看下去。
只見那破碎的墻體像傷口愈合一樣,再一次封閉起來,如果不是地上仍然留存的混凝土碎塊的話,仿佛剛剛的那一錘并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瑪琳嘴唇微抿,把地上的混凝土塊撿起來,手指輕輕一捏那土塊便如砂礫消散殆盡,只剩下被包裹在最中間的一小塊源石碎渣。
“果然。”
目睹這一切的牧臉色變得更差:“也就是說,將我們包圍的這件密室,墻壁里面塞滿了作為施法材料的源石?而且剛剛墻體里面的老鼠——”
“那老鼠絕對不是這棟樓的原住民?!爆斄沼梦阌怪靡傻恼Z氣說著,“很有可能是源石生物,這棟密室的制造者大概就是通過它們來觀察我們的情況的……這也是為什么我能在無機質的建筑材料中感受到血液的回饋??梢哉f我們是完全掉進了他的陷阱里?!?p> “要用那個嗎?”看到那張臉上露出有些苦悶的神色,牧卻笑了起來。
“我覺得還沒到那一步?!爆斄諗嗳环裾J。
“提問一,我們有攜帶足夠多的的源石炸彈嗎?”薩科塔少女豎起了第一根手指。
“沒有,爆破物并沒有在我們這次行動的補給品清單上。”
“提問二,”她豎起了第二根手指,“我們能否與外界進行聯(lián)絡,從外面進行爆破來為我們脫離戰(zhàn)場這件事開辟道路?”
“做不到,在我們的通信被切斷的那一瞬間,這里就已經(jīng)變成了完美的密室,而且敵人的目的并不明確,如果我們不盡快解決我們面對的這個局面的話,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很好,非常誠實。”牧笑著,豎起了第三根手指,“提問三——”
“對方很狡猾,并沒有留下能夠被我們利用的源石碎片,而且我們也沒有足夠的力量拆開這些墻面來獲取里面的源石?!爆斄窄h(huán)顧四周,提前回答道,“我……”
“不要對我說抱歉什么的,你知道我不會接受的。”
牧說著,把自己扎著的馬尾發(fā)放了下來?,斄瘴⑽@息,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發(fā)繩,系在她的手腕上,而發(fā)繩的另一頭被牧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那么,在我準備期間,護衛(wèi)工作就交給你啦,我覺得對方絕對不會讓我們那么輕松的就是了?!蹦翆χ斄照A苏Q劬?,隨后微微抬頭,攤開了雙手。
“Ra——”
伴隨著第一個音節(jié)從牧的口中響起,潔白的光翼在她的背后展開,空氣中飛舞著溫暖的點點光粒,天使飄浮在半空中,頭頂原本黯淡無光的光圈閃耀著神圣的光芒。
而那個音節(jié)傳遍整個密室的時候,從四周的墻壁到天花板與地面,傳來了鼠群痛苦的尖銳鳴叫,然而那聲響被牧接下來的歌聲掩蓋,隨之消失不見。
沒錯,那是歌聲。
那是讓人聯(lián)想到教堂的贊美詩一般的圣歌,溫暖、神圣、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在字面意義上的,一個天使在用神圣的詠嘆歌頌著,那聲音只是吟唱著旋律,并沒有任何的歌詞,卻實在的讓人感受到了一切。
那曲調不僅僅是普通的贊美詩,隨著聲波的傳輸,首先受到?jīng)_擊的便是隱藏在墻體之中的感染鼠群們——它們脆弱的身體結構無法承受體內源石與歌聲共振產(chǎn)生的反應,急速蔓延的源石將它們癱瘓,隨之而來的便是死亡。
——那么,接下來對方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瑪琳守衛(wèi)在牧的正前方,掌心浮動著剛剛被撿起來的源石碎渣,一團紅色的血液包裹著它:瑪琳在壓制著因牧歌聲而躁動的源石,活性化的源石對于無法控制它的感染生物來說是一場徹底的災難,然而對于能夠控制源石的人類來講,則是一次強化的機會。
前提是,他能夠壓制住那活性化的源石。
——來了。
意識到普通的感染生物無法在這種歌聲中生存,破墻而出的是數(shù)個身著白衣戴著面具的整合運動成員,只是他們邁出腳步的那一瞬,就被早已蓄勢待發(fā)的瑪琳射出的血箭貫穿。
突如其來的痛楚與傷勢讓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隨之而來的連鎖反應,是一個整合運動成員體內的源石完全擴散,成為源石的人柱,像每一個生命步入末期的感染者一樣變成源石的炸彈爆炸,波及到他身邊的其它整合運動成員也受到?jīng)_擊而進一步加劇傷勢,惡性循環(huán)。
而催化了這一切的瑪琳只是冷漠的注視著這一切,維持著身前一面由自己鮮血構筑的巨大盾牌,替牧擋開所有爆炸的沖擊波。
“這只是利息而已?!?p> 她低聲自語著,聲音里夾雜著的,是幾分對敵人的敵意和幾分對自己無力的憤怒。
突然從墻上刺出的,是一把泛著紅色光芒的利刃,鋼筋混凝土的墻面在那刀鋒下脆弱的像豆腐一樣,之后那墻體脫離了墻面向著瑪琳飛了過來。
瑪琳臉色不變,將包裹在血團里的源石碎渣打入飛來的巨大墻體之中,隨后一掌拍在了那墻體上,激活了墻體里所有的源石。
炸裂四散的墻體后面,臉上圍著紅色圍巾的兜帽男子——他揮舞著猩紅的長刀斬向瑪琳,卻被同樣猩紅的血之利刃所阻攔。
“原來如此,是整合運動的‘復仇者’嗎?我在羅德島的戰(zhàn)斗錄像里見過你……不過!”瑪琳雙手緊握著血之利刃,將對手推開,“只是這樣的劍對我來說可算不上什么!”
紅色的劍與紅色的劍在昏暗的空間里不斷的交錯著,金鐵交擊之聲在天使的歌聲下回響在密閉的空間里,然而在不斷的戰(zhàn)斗中,瑪琳一步也沒有退后,一步也沒有前進,她像是一座雕像一樣,就站在牧的身前,將所有攻擊攔下。
重新拉開距離的復仇者沉默著,體內躁動的源石所產(chǎn)生的痛楚并沒有對他產(chǎn)生任何阻礙,反而讓他獲得了更強大的力量一般。他重整架勢,腳下的地面被他踩出了大量的裂紋,突進的紅色刀光如閃電一般。而他的對手瑪琳對此只是微微側身,仿佛完全無視了這一刀一樣遞出了同樣快速的一刀。
以命換命?你覺得我們整合運動的人會畏懼這種事嗎?
復仇者紅色圍巾下的臉看不到表情,他露出的眼神里無疑傳達了這樣的情緒。
下一秒,那因驚愕而僵硬的肌肉誠實地反饋了他本人的感情——他感受到了利刃入體的痛楚,卻沒能從自己的刀身上感受到自己切割到肉體的實感。
“的確是優(yōu)秀而快速的一擊?!痹谒亩?,那個魔族女人這樣說著,“但是很遺憾,對于曾經(jīng)見識過斬斷黃昏的一劍的我來說,這一下的速度還不夠看?!?p> “永別了?!爆斄照f完,一腳將她身前的男人踢飛。
映在男人眼睛里最后的畫面,是魔族女人從血霧中重新構建自己半邊身體的模樣,而那景象很快也被她展開的血紅色盾牌掩蓋,無法看清。
恍然大悟的男人閉上了雙眼,無力的他任由體內的源石擴散爆炸。
男人的爆炸如同引子一般,引起了密室墻壁的連鎖爆炸,歌唱完最后一個音節(jié)的牧無力的落在瑪琳的懷抱里,瑪琳揮手,將血霧擴散成一個紅色的繭,把兩人包裹起來,任由外面的碎石落下。
“原來如此,卡茲戴爾的血色霧蝶和拉特蘭的圣詠班,的確是相當有趣的組合?!?p> 陰影之中,一個男人低聲的笑著,如此評價。
“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能看到那場戰(zhàn)爭的幸存者,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如果有緣的話我們應該還會再見面吧……”
“閣下?!币粋€聲音打斷了他的自語。
“我知道,準備撤退吧,龍門這個舞臺不屬于我,接下來要登場的是那個狂妄的小鬼和他的小跟班才對,有機會我們會再見面的?!?p> 男人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監(jiān)視器,屏幕上,一個薩卡茲魔族抱著一個薩科塔天使,從滿是碎石的廢墟中走出。
“是惡魔綁架了天使的公主呢,還是墮落的天使陪伴在惡魔身邊?”男人將顯示器關閉,消失在陰影之中。
一團萌火
感覺自己明天會卡文(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