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說話都結(jié)巴了
這兩天出海,漁船上淡水資源有限,大哥每次喝水又不知儉省。
李二柱怕自己親爹沒水喝,一直不敢喝太多。后來遇到風(fēng)暴,大哥忙中出亂,導(dǎo)致他們的漁船差點沉了海。李二柱為了搶救船帆,保住一船人的性命,被大浪掀翻在船頭。
腦袋磕到船舷上,腿也不知被什么東西壓到了,生疼生疼。
再后來,他就暈了過去。
本以為小命休矣,現(xiàn)在看來卻是他命大。遇到的只是一場小風(fēng)暴,他又活著回到了岸上。
整整兩天多的時間沒怎么喝水,又受傷昏迷。身體需要消耗大量水分自療,李二柱一醒過來自然饑渴難耐。若不是家里這么多人,不同尋常的面色嚇住了他,他早叫喊著要水喝了。
李二柱“咕嘟咕嘟”被動的吞咽著,一口接著一口。
“自己喝!”
王氏喂了沒幾口,有些不耐煩,把碗塞進(jìn)李二柱手里。
不知怎么的,有點氣悶。
其實從她嫁給李二柱的那天開始,除了上次分家的事情,這么多年下來王氏就沒見李二柱跟他爹紅過臉。但凡李立德這個做爹的有要求,李二柱都是二話不說去執(zhí)行
王氏覺得自己早該習(xí)慣了。
再說孩子爹這是孝順自己的爹娘,能有什么錯?
可看著李二柱此刻病怏怏躺在炕上,晚上昏暗的燭光下,臉色還掩飾不住的蒼白。
這一切都是為了公公他們,現(xiàn)在他們?nèi)擞衷谀睦铮?p> 連請劉郎中包扎傷口、拿藥的銅板,都是她親自給的。
公公他們難道會不知道,她們李家二房分家出來一窮二白,連一床像樣的棉被都沒有拿?所有的一切他們都知道,只是覺得銀錢更重要罷了。
即便給李二柱包扎傷口、拿藥,只花了三十文。
甚至比不上李二柱幫他們打回來的那些魚,隨隨便便賣個一兩條的價錢。
都說有了后娘,就有后爹,這話果然不假。
現(xiàn)在的王氏,已經(jīng)不是過去沒分家前的那個王氏。親自去鎮(zhèn)上賣過兩回魚,她知道李二柱打回來那些魚的真正價值,并不像大嫂和三弟妹說的那般,賣不了多少錢。
偏偏李二柱為了這么一家人,差點撇下她們整個家。
蘭花兒、杏花兒和石頭還小,松哥兒、荷姐兒和柏哥兒,不是娶不起媳婦就是嫁不出去。家里的日子本就艱難,要是李二柱再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個寡婦帶著這么一長串娃兒該怎么活?
從前這些問題她不是沒有想過。
只是逆來順受慣了,又活在后婆婆的陰影之下。就算有點什么想法,她也不敢說出來。
因為說出來不僅沒什么用,白受婆婆一番奚落不提。
自家孩子還要被帶累的沒飯吃——
后婆婆一不高興,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不讓她們李家二房的孩子吃飯。
可現(xiàn)在都分家了,李家二房一窮二白的被趕出了家門,連一個像樣的鍋都沒帶出來。家里在今天以前,唯一燒飯的鍋,還是村長看她們可憐,給的一口破鍋將就著用。
他們憑什么還把孩子爹,支使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最可氣的是孩子爹,心里一點都不惦記家里。
明知道風(fēng)暴要來,公公隨意勸兩句,他連性命都不要了,居然跟著去出海!
“孩兒他娘?”
李二柱接過裝了糖鹽水的碗,哪里敢喝?
嬌娘跟了他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如此生氣。
一定是他做錯了什么,可到底是什么他就真不知道了。一雙手抖抖索索,忐忑道,“嬌娘,要是我做錯了什么,你罵我打我都行。就是別這副樣子對我,我害怕?!?p> “你還知道害怕?”
李二柱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王氏心里的火就壓不住了。
“你害怕你還去出海打漁?”
“你不是會看風(fēng)浪嘛,你不知道這兩天海上會有風(fēng)暴?你是活膩了嘛!”
“嬌……嬌娘,我,我是看出來這兩天可,可能會有風(fēng)暴???,可我爹他非要去。我爹說三弟和桉哥兒、櫟哥兒都在鎮(zhèn)上的學(xué)堂念書,開銷大。
三弟和桉哥兒今年又要下場趕考,處處都要使銀子。
家里的銀錢都用空了,再這么下去會沒飯吃。
再說只是一場小風(fēng)暴,以前我們也在同樣的天氣出去過,不會有事的。我,我這才……”
李二柱瞪大了眼睛,說話都結(jié)巴了。
從來沒見到過自家婆娘如此彪悍的嘴臉,這還是過去那個說話細(xì)聲細(xì)氣、連稍微大點聲都不會的王氏嬌娘嘛?莫不是被什么山精野怪穿了身子吧?
“想你個大頭鬼!”
王氏一看李二柱那副見鬼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放輕了動作一巴掌拍上他腦袋。
劉郎中說了,孩子爹只是受了驚嚇昏迷。
頭上的傷勢并不嚴(yán)重,腿上也只是皮肉傷,看著流了很多血唬人而已。其實只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接下來不干什么重體力活,也不去想著出海打漁,就沒有大問題。
可到底是自個兒孩子爹,該心疼還得心疼。
王氏說話歸說話,到了動作上,卻不敢放力氣,“你爹說什么就是什么?你也不看看你大哥家的桉哥兒,你三弟還有他們家的櫟哥兒都在干什么,他們都在鎮(zhèn)上的學(xué)堂念書!”
“一個月就要一兩銀子的束脩費,你再看看柏哥兒?!?p> “柏哥兒有多想念書,你這個當(dāng)?shù)牟恢???p> “他一天天的就差把自己貼在隔壁村的學(xué)塾院墻上了,那學(xué)塾半年的束脩才一百文。”
“你去心疼你大哥家的桉哥兒,你三弟和三弟家的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柏哥兒和石頭?要是這樣,當(dāng)初你娶我回來干什么,生這么多孩子干什么?”
“你不如干脆跟你大哥和三弟過算了!”
王氏一番話說下來,委屈的眼淚直冒。
本來下午帶著李二柱回了家,柏哥兒沒多久就領(lǐng)著五個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往她面前一杵,擺出一副“逼宮”的架勢。她還覺得柏哥兒過分了些,李二柱再怎么樣,也是他們的爹。
這還受了傷,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呢!
就計算著等他一醒來,逼他表態(tài)從此以小家為上,拒絕老爺子那邊的不合理要求了。
怎么看,都透著幾分涼薄。
后來聽了柏哥兒的“理由”,一、二、三、四……一條條分析下來。
蔓蔓鳶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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