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去把赤夢流螢引出來!”
“少宮主,現(xiàn)在天這么亮,它們是不會出來的!”
“哦,你提醒的是,我一著急把這茬都忘了。”
“既然它們怕光,那就把她扶過去,她總不會怕黑吧?”
眾人都面露懼色,赤夢流螢的威力大家都見識過了,它們平日里溫順勤勞,但是巢穴是它們最為重視的地方,放養(yǎng)它們的人,除了師父,無人敢進去,凡闖入者,皆會被其蝕骨誅心,瞬間化為一灘赤血。
紅衣女子心里盤算著,這個臭丫頭剛來,就對初玄哥哥動手動腳,真是死有余辜。心里巴不得赤夢流螢替她除掉這個眼中釘。
“姑娘,你若說了真話,便請前去一試,若是說了假話,此時交代也來得及,否則這一去便回不來了?!卑滓履凶泳徛P(guān)切的說著,既像是善意提醒,又像是好言相勸。
“拾寺所言絕無半句虛假,不就是證明一下嘛,我隨你們?nèi)ケ闶橇??!?p> “帶她去!”兩個漢子架著拾走向石屋群遠處的一座矮山。還未走近,拾寺便被凍的打了個哆嗦。
這座山看著并無什么特別之處,除了有點矮。
兩個漢子推搡著拾寺,紅衣女子扶著白衣男子緊隨其后,眾人依次跟在后面。
前門后面的通道很狹窄,僅夠兩人并行,而且里面沒有光,黑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見。
拾寺摸索著石壁往前走,周圍靜得只有呼吸聲和腳步聲。
行至一拐彎處,石壁突然變得很是寬闊,摸不到邊。平路也變成了石階。
沒走幾步,后面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姑娘,再往前走,就是赤夢流螢的地盤了,我們都不能過去。你真的要試上一試嗎?”白衣男子在身后發(fā)問。
拾寺決絕的連頭都不回,坦然的向前走去,由于沒有光,也沒有能扶的地方,拾寺走的很慢,中途還摔了幾跤,每次她一摔倒,后面都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走著走著,周圍的空氣中傳來翅膀忽閃的聲音,似乎溫度也高了一些,慢慢的,眼前開始有了光亮。
“赤夢流螢醒了!”后面的人群中傳來一聲驚恐的叫聲。
“閉嘴!”接著是紅衣女子的呵斥聲。
拾寺看著眼前的一切,她很驚恐,猜測不到后面會發(fā)生什么,也猜不到赤夢流螢跟自己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忽然,眼前像爆炸了一樣,瞬間光芒萬丈,照的整個山洞仿若白晝。無數(shù)的螢火蟲從四周的巢穴里飛了出來,它們聚集在山洞的頂端,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爭先恐后的放著光,像是晌午懸掛在正當(dāng)頭的太陽一樣,晃得人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它們只是聚在山頂飛著,卻沒有任何其他的行動,像是整裝待發(fā)的士兵,等待著沖鋒號角。
只是這沖鋒是善意的還是奪命的,這一刻,無人知曉。
正當(dāng)眾人揣測間,只見洞頂?shù)那蛐侮犃猩戏斤w出來一行一字排開的,異常亮堂的一群流螢。
它們試探似的飛來飛去,一會遠一會近,進進出出球形隊伍數(shù)十次,像是探子回營作匯報一樣,看起來很專業(yè)。
接下來,它們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分成兩隊,從洞頂蜂擁而下,由于飛的太急,翅膀煽動的聲音震的在場的人心驚膽戰(zhàn),有些膽子小的人忙不迭的捂上眼睛,怕看見血腥的一幕。
然而,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它們像昨日夜晚一般,一隊圍著她飛舞,一隊在她的眼前呈直線原地飛行。
圍著她的螢火蟲越來越多,光圈也越來越大,她被這光照的頭暈眼花,搖搖欲墜。
遠處的眾人都看呆了,他們從未見過赤夢流螢如此親近一個人,就算是偶然看見它們圍著瑜虛師父飛,也絕不會有今日所見如此壯觀,螢火的數(shù)量也絕不如今日所見規(guī)模之大。
她究竟是誰?每個人都在心里打上了一個問號。
拾寺對著洞口用盡全力喊道:“我沒有撒謊,你們看到了,昨日我就是跟著它們進來的?!?p> 赤夢流螢被她的聲音刺激到了,變得焦躁不安,不住的扇著翅膀亂飛亂撞。有的撞在石壁上,重重的載倒在地上,有的互相沖撞,兩敗俱傷。
拾寺被圍在中間,嚇得她連滾帶爬的跑上石階。待她走遠了,流螢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出了山洞,眾人議論紛紛,對眼前這個小姑娘滿腹狐疑,卻又另眼相待。能讓赤夢流螢降服的人,定是與寒胥宮有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人。
紅衣女子也收斂了些許脾氣,語氣略帶不爽的問道:“你可認識聶清隱和史夢娘?”
“從未聽過!”拾寺忍著疼痛和怨憤答到。
“那真是奇怪了,你既與我?guī)煾负蛶熃闼夭幌嘧R,又怎會降的住赤夢流螢,而且看的出來,你對它們的影響遠超過師父?!?p> 這時,在一旁沉默許久的白衣男子開口了“如今這個謎團,只能等瑜虛師父回來了,在此之前,你們要好好待她,不可再對她動粗!”
“我們哪敢呢,你也看見了,剛才赤夢流螢的反應(yīng)多強烈,要是她召喚出來那些神蟲,那整個寒胥宮還不得給它們毀了!”紅衣女子在一旁酸溜溜的說著。
“阿果,你說得對,將她留在這里,離赤夢流螢太近了,她尚不懂得馭陣之術(shù),控制不好反倒若起禍端?!卑滓履凶永潇o的分析道,臉上顯出隱隱的擔(dān)憂。
“那初玄哥哥的意思是?”
“讓她隨我回尋云觀吧,等瑜虛師父回來了,我再將她送回來便可?!?p> “那不成,她不能跟你走,她要走我也得走!”紅衣女子氣急敗壞的拒絕了這個提議。
“那你可有其他法子?”白衣男子莞爾一笑,故意問道。
“我。。。我沒有其他法子,但是你就是不能跟她單獨在一處。”紅衣女子撒嬌說著。
“阿果,不要任性,讓她去尋云觀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也是唯一的兩全之法?!卑滓履凶尤崧暟矒嶂@個名叫阿果的漂亮姑娘。
“讓她隨你去也成,但你得答應(yīng)我與她保持距離至少五步,不,十步,不不不,一百步?!卑⒐麤_到白衣男子跟前句句緊逼。
“阿果呀,你再算下去,這距離都夠這里到尋云觀了!”白衣男子的眼睛彎成好看的弧線,打趣著阿果。
阿果羞紅了臉,背對白衣男子,嬌羞的說道:“初玄哥哥,你太討厭了,阿果不理你了!”
拾寺幾次都想打斷他們,為何不問問她這個當(dāng)事人的想法?她瞧得出來阿果對這位白衣公子非常愛慕,任何接近他的雌性生物都能成為她迫害的對象,她可不想成為這個狠角色的出氣筒。
只是,似乎,由不得她。
“哎,對了,初玄哥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也并無要緊的事,是師父差我過來看看瑜虛師父回來了沒有,若是回來了,便聽幾句新鮮事兒回去說與他老人家解解悶兒!”
“哦,這樣啊,師父走了將近一月了,想來也快回來了,等她回來了,我就去傳話給你,你到時再來找?guī)煾赴桑 ?p>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阿果了?!卑滓履凶颖虮蛴卸Y的謝道。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卑⒐吐曧槡獾幕卮稹?p> 而后轉(zhuǎn)身對著眾人,“你們兩個,將這位姑娘。。。哦,你剛說你叫拾什么?”阿果突然提高聲音,沒好氣的對著拾寺發(fā)問。
“我叫拾寺!”
“哦,阿明,阿寬,你們兩個去將這個拾寺姑娘的馬套在初玄哥哥的車后面!一會送他們出宮!”
“是!”
阿果話音剛落,白衣男子就開口了:“阿果,那我就先回去了,師父還吩咐我上山采藥草呢!”
“去吧去吧,師父最大了唄!”
聞言,另有兩名農(nóng)婦模樣的人將拾寺扶起,走到了初玄身邊。
初玄向阿果道了別,帶著拾寺和棠雪踏上了上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