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幾人看路淮川連幾下猶豫都沒有就開打,皆都怔了怔,南宮杰乘亂捂著傷口退到一邊,邊就心中遲疑:這人打的什么算盤?怎么看起來一點(diǎn)不擔(dān)心,就有些猶豫不決。
林可然待到路淮川走了才反應(yīng)過來——繩子沒松綁,只是礙于遠(yuǎn)處敵方陣營還有老人三人等著她救這才想起這茬來,她左右看了看,突然想起身上還有把小刀。
“不管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
手還是可以活動的,那邊刀光劍影龍飛鳳舞的,這邊林可然拿出小刀割那幾下……依舊沒什么作用。
與此同時,兩方主力打的不可開交,混雜不鮮明,倒是讓場上的那兩個俘虜挺鮮明的。南宮杰那邪森森的眸子亮了亮,目的昭然若揭。
這一幕確是被遠(yuǎn)處的林可然看了個真切,林可然也不知道她這視力怎么突然間變這么好,十幾米遠(yuǎn)的距離這么微小的動作竟讓她看得這么真切,她拿刀的手一下子沒穩(wěn)住。
南宮杰已朝那倆人走去。
盡管南宮杰身受重傷,可不妙的是他的底子還算結(jié)實(shí),對于兩個目前還被光網(wǎng)繩縛著的使不出法力的人,他優(yōu)勢充足。
林可然心知不秒,一腔氣血涌上心頭,也不知怎的,她此時的心情可以說是被油煎了也不為過,她腦中在這一瞬間浮現(xiàn)出很多畫面,用僅有的微弱而法力喂她水的面臉書生,對她笑的淳樸又炙熱的黑臉男孩,還有擋在她身前不要她過來的女孩的面容……她突然就繃不住了,心中一片強(qiáng)烈的恨意已像燎原之勢升起,聲嘶力竭的一個聲音從她嘴里喊出:“不!”
眼見南宮杰距離兩人已不足幾米,她的嗓音不知怎么,居然劃破上空,令此時正酣戰(zhàn)不止的人都駐足回頭,朝這音源望去,然后所有人就看到——
林可然周身突然爆起一片劇烈的白光,大白天的亮度都抵不過這瑩瑩發(fā)亮的耀眼炫目,這白光是刺眼的,能將周圍幾十米范圍內(nèi)得人刺瞎,光包裹著中間那人,里面是什么情況根本看不見。
幾秒之后,這刺眼灼人的光熄滅,里面那人完好無損,一雙清麗的眸子似是帶上了幾絲狠厲,盯著看得目瞪口呆的南宮杰。
瞬移,消失。
破碎的光網(wǎng)繩落了一地。
南宮杰正大吃一驚,卻沒想到林可然已以極快的速度出現(xiàn)在她面前,那面容,冷艷,幽暗,冰涼。
縱使向來掌控一切的南宮杰也怵了怵,心道:這女人不是沒法力嗎?剛才怎么過來的?看著不對啊。嘴上卻不露怯:“你要干嗎?”
“你要干嗎?”
南宮杰:“呵…我就算身受重傷,也能輕輕松松殺了你們,怎么?你要試試?”
林可然卻完全沒了之前和這人妥協(xié)的模樣,拿出那把小刀,在自己胳臂上干脆利落一劃——
黑臉男孩:“別!”
鮮血瞬間灑出幾滴,大多粘在了刀柄上。
南宮杰心下不知這女人要做什么,便見林可然拿著這刀走到兩人跟前輕輕一揮,光網(wǎng)繩瞬間斷開。
南宮杰:!!
老人和黑臉男孩也是一驚。
林可然不緊不慢又帶著點(diǎn)狠意的說:“現(xiàn)在,輪到你了?!?p> 她大概是沒花半秒,就貼近了那人身邊,一把掐住南宮杰的脖子,將他向后摜去。
一陣旋風(fēng)升起,不知從何而來,漸漸形成一把把明快又鋒利的小刀,散布開來,過了一會,突然接到命令,矛頭對準(zhǔn)一人,雨陣似的齊齊刺下——
南宮杰:“啊!停下來,我求求你停下來?!?p> 林可然哪聽得見他求饒?細(xì)細(xì)密密的小刀如雨傾盆,每一刀卻又并不致命,但卻刀刀見血,輕靈有力,在那人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不知過了多久,林可然收了刀子。
她一步步走上前,抓起那人胸口衣領(lǐng),只見南宮杰已經(jīng)奄奄一息,她說:“這是你傷他們的代價。”
后面兩人已經(jīng)看呆了,他們從沒見過一個這樣的女孩,兇狠,干脆,冷酷,只幾分鐘時間,便判若兩人。老人親眼看見這一番操作,心頭不由得大慟,眸子里也多添了幾分意味不明——以她這么多年識人的經(jīng)驗(yàn)來看,女孩這兩下,絕不會在恒境以下,只有更甚。此外還有……
正在這時,一道極輕的光絲射了過來。目標(biāo)是林可然背后。
林可然極敏銳的五感當(dāng)然察覺了,瞬間回頭,才穩(wěn)住視線,不幸的事發(fā)生了。
老人急促上前,似乎是那光線太快,等略到林可然那里便沒余地,老人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拿自己的后背擋住了。
林可然:“快走開!!!”
黑臉男孩:“奶奶?。?!”
林可然眼眶微紅,頭暈?zāi)X漲,不知該怎么辦,一沒提防,又有十幾支光線射將過來。
林可然眼疾手快,一手抬起,一陣氣流在手掌下生出,聚成小刀對射過去,打飛了幾支。她隨后兩手發(fā)力,場上的氣流便都聽她驅(qū)使,轉(zhuǎn)了過來,形成一個橢圓形保護(hù)罩,光線射到附近,全都折斷掉落。
林可然眼眶微紅,快步走上前,扶起老人一看,老人的背心上插著一支幾寸的細(xì)密鋼針,那鋼針劇毒無比,林可然看見老人僅露出的脖子便已黑了上來。
林可然流下兩行熱淚,哽咽說道:“奶奶…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她又覺得時間緊迫,便說道:“奶奶,你忍一下,一下就好,我?guī)闳メt(yī)院?!?p> 黑臉男孩面色悲痛,跪在一旁默默流淚。
老人把林可然的手壓下了。
那帶著陳年皺紋的蒼老面容上,并沒有多少悲慟,她面容安詳,被林可然輕輕扶著,抬頭對上林可然的眸子:“嗐,我一把老骨頭,不中用了,這毒針,是那南宮少凌的獨(dú)門法器,解不了的,你別白費(fèi)功夫了姑娘?!闭f到這,老人輕輕吸上一口氣,似是要多讓自己有點(diǎn)力氣,繼續(xù)道:“趁著我還有一口氣的這會兒功夫,讓我問你幾個問題?!?p> 林可然抹了抹眼淚,“奶奶你問?!?p> 老人繼續(xù)道:“你媽媽可是姓徐?”
林可然驚訝:“奶奶你怎么知道?”
老人:“那就對了…姑娘,你果然是我要找的人?,F(xiàn)在…我要將一件東西交到你手上,前提是,收了這東西,你的一生,或許都不能真正安心的做個普通人。殺伐爭斗,刀光血影,或許便是捍衛(wèi)良心的唯一一條路,你可愿意?
林可然沒有立馬回答這個問題。
她看向遠(yuǎn)處,在兵荒馬亂中開始尋找那個人的身影。只見那人長身挺立,手握一把長劍。
青天白日下之下,那個背影,卻是那么孤勇,堅(jiān)定。
任你個十八千萬翻天覆地,那人卻像一座大山,巍然不可撼動。林可然心里一下就平靜了。
殺伐爭斗么?那個人不是已經(jīng)在做了么?
刀光血影么?我陪你一起。
林可然默了一默,清亮的眸子居然帶上了絲笑意:“奶奶,良心這東西,本就是拿性命捍衛(wèi)的,我又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