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尋尋覓覓
“人可靠嗎？”
夏紆清伸著手，意有所指，身邊兩個繡娘低著頭安靜的幫她量著尺寸，看著還像是老實人。
“請小姐放心，都是自家人。”吳掌柜站在靠門口的地方，恭敬地說道，面前擺的是個有些淡雅的絹素屏風(fēng)。
“我怎么不知道，這月來樓還做著衣料的生意？”
吳掌柜笑著說，“月來樓雖然不做，可這月來樓的名下還是有些別的產(chǎn)業(yè)的。這衣料的的生意算不得什么，之前便沒有給小姐提過?！?p> 夏紆清也沒在深究，這月來樓的背景前世她就沒摸透，不過是如今手上無人可用，便只能用人不疑了，好在倒是從沒出過岔子。
“那這衣裳，要給小姐用最好的料做嗎，店里新進(jìn)了一批料，最好的是云錦，還是用的正宗的蘇繡，一共才十匹，很是難得?！?p> “不用，中上的料子便好，不一定要出挑，款式剪裁上費些心思便好?！?p> “好的，在下知道了?！?p> 不知吳掌柜用了什么手段，這兩天柳氏，忽然張羅著要裁制新衣，還帶上了夏紆清的房里，本來夏紆清還沒當(dāng)回事。
結(jié)果一看，今天上門的竟是吳掌柜，還帶了一干繡娘來各個屋里量尺寸。夏紆清很是有點驚訝，還調(diào)侃他，他也不怕被認(rèn)出來。
誰知他面不改色的說道，夏夫人未曾見過在下，只要小心些不被侯爺見到便好了，就算是被見到也無妨，總歸是有小姐庇佑的。夏紆清聽了哈哈大笑，重生之后還沒有聽過有人奉承她。
“今日來，可是事情有眉目了？”夏紆清看似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有了?！甭犨@聲音，卻像是有些欣喜。
但夏紆清知道，郭家根深蒂固的，這半個月左右的功夫，便有了消息了?？吹贸鰜恚@件事吳掌柜是真用心了。
“說來聽聽。”
“小姐可知，這京中如今最有名的姑娘是誰？”吳掌柜微微一笑，賣了個關(guān)子。
略一想就明白了，這姑娘，自然不是養(yǎng)在深閨的姑娘，應(yīng)該是些名伶藝伎之類的。
“您說?！?p> 這，這種事情，夏紆清一個女兒家的確實不太清楚。
“何須紅粉玉玲瓏，端有夜來風(fēng)。這最有名氣的，自然是紅樓的玉玲瓏，玉姑娘?！?p> “玉姑娘眼界甚高，有傳聞是千金難得一見?！?p> “哦？”夏紆清起了些興趣，她知道，吳掌柜不會無故說這些的。
“還有傳言說郭罡，郭大人也對玉姑娘青眼有加，愛慕良久。卻一直不得見，只好隔幾日便送些寶貝討姑娘歡心，好共度良宵，真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啊?！?p> 夏紆清眼睛一亮，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吳掌柜接著說，“剛開始，我們也并沒有在意這些流言，直到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
“我派了人日夜守著和郭家有合作的邸店，守了不久后發(fā)現(xiàn)，雖然日常迎來送往的客人很多，但每隔幾日總會有一輛馬車駛向紅樓?！?p> “這不太正常，因為紅樓做的是姑娘的生意，一般是用不著和邸店打交道的。”
“我派人跟上去查過，車上只有箱子，沒有人。但是怕打草驚蛇，看一眼便回來了。”
“因為紅樓是郭家的產(chǎn)業(yè)，所以我想，東西應(yīng)該就是藏在紅樓?！?p> “紅樓看著人多眼雜，四面漏風(fēng)，有時候卻是再安全不過。那些來來往往的客人，本身就是絕妙的遮掩。”
夏紆清認(rèn)真的聽著。
“但是我們埋在紅樓的暗樁，收到消息后，細(xì)細(xì)地查了一番，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藏匿的蹤跡。這就奇怪了，那么一大批寶貝，總得要有個去處，畢竟弟兄們是親眼看著進(jìn)去的?！?p> “哦？”夏紆清臉上饒有興致，她一點都不擔(dān)心，吳掌柜現(xiàn)在能這樣站在她面前，就說明最后還是找到了。
“兄弟們覺著不甘心，于是又盯著紅樓守了幾天，終于發(fā)現(xiàn)了?！?p> “不過是換了一輛車罷了。老鴇出面隨意借了一輛熟客的馬車，免了些花銷，客人自然愿意，況且只是半夜出去跑一趟，天亮前就能給送回來了。”
“因為每次的車都不一樣，所以弟兄們之前都沒注意?！?p> 這法子倒是狡猾。
“兄弟們跟上去才發(fā)現(xiàn)，那車去的還是個廢棄了十多年的宅子。”
這老狐貍，果然還是要把東西，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嗎？夏紆清心里想著。
“大半夜的，也不見有人開門，陰風(fēng)陣陣的，門自己就吱吱呀呀的開了，進(jìn)去一炷香的時間車又出來了?！?p> 這都不怕，大半夜的，陰森些很正常，門的話，只要有人躲在門后開門也能辦到。主要是，能不能確認(rèn)這些東西。
“消息準(zhǔn)嗎？”
“準(zhǔn)，底下有個兄弟摸金出身，別的不敢說，挖墻鉆洞如履平地?？瓷街獎?，望水明波。于是我花了一百多兩銀子，買了它背后的一個小宅子。開門不在同一條街上，應(yīng)該不太會被注意。然后挖了個地道通過去?！?p> 這便體現(xiàn)出吳掌柜的難得了，辦事圓滑老練。錢不是關(guān)鍵，重點是她并沒有吩咐說要買宅子，吳掌柜卻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至少夏紆清手下，現(xiàn)在是沒有第二個這樣的人的。
“本來只是想著能進(jìn)去摸一下情況?！?p> “真沒想到，或是運氣好吧，洞口挖出來正好在放箱子的地方?！闭Z氣中，有些感嘆。
“箱子都打開看過了，錯不了?！眳钦乒褚埠芨吲d，追了這么久了終于有了結(jié)果，一股油然而生的成就感涌上心頭。
“吳叔，您辛苦了，也替我感謝下月來樓的兄弟們。”夏紆清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臉上很是滿意。
吳掌柜好像想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只笑盈盈的應(yīng)下，“好?！?p> 然后又開口，“不僅如此，弟兄們在地下還聽到上面有人，偷拿東西出去賣。”
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不過也怪不得人家，若是有一箱金銀珠寶在你面前，你難道真的能忍住不拿，而且還是沒有人管的那種。監(jiān)守自盜嘛，很方便的。
“里面情況摸清了嗎？”夏紆清問。
“都清楚了，那宅子早就荒廢了，沒人去，宅子里面一共也沒幾個人。他們不怎么檢查那些東西，只每日太陽落山前點一遍?！?p> 夏紆清在心里盤算了一下，命房里的人都退了下去，說是在外面守著。只留了吳掌柜一人。
又暗暗地囑咐了些什么。
既然他們自己人也在盜，那就怪不得她了。她吩咐了吳掌柜，說是看能不能我們也截下來一批，還可以給弟兄們也挑些好的。就當(dāng)是辛苦了這么久，好好犒勞一下，都熬了這么些天了。要知道，郭大人的珍藏可是很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