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來到家門口時,腳步一頓。
他靜靜地看著不遠處拐角的一道黑色身影。
不是錯覺!
對方是朝他過來的!
而且殺氣騰騰,來者不善!
陸鳴瞇起雙眸,步伐越來越緩,整個人看似尋常的氣勢下隱藏著一股蠢蠢欲動的霸道兇狠。
夕陽西下,晚風蕭瑟,卷起路上的灰蒙蒙的塵土,布滿中空。
三三兩兩的孩童嬉笑打鬧在路上追逐穿行……
在這人來人往、人聲鼎沸的小鎮(zhèn)街道上,這一片喧嘩仿佛已經與陸鳴無關。
他與那道黑色身影在沉默中便這般隔空相望。
“出來吧!”
嘩!
那道身影從拐角走出來,正是之前追殺過陸鳴的雪狼傭兵團薛恒。
“小子,終于讓我找到你了!”
薛恒雙手抱在胸前,冷冷地道。
從陸鳴一進浮石鎮(zhèn),便有雪狼傭兵團的人向他匯報,說是看見了當初殺害他小弟薛剛的兇手。
黑衣大漢一聽,怒火中燒,匆匆趕來。
轟?。。?!
一股屬于靈竅境后期武者的氣勢散開,讓附近許多的行人紛紛驚恐起來,四散而逃。
這股氣勢簡直囂張到了極致,完全不將浮石鎮(zhèn)的警戒規(guī)則放在眼里。
下一刻,薛恒也不廢話,直接動手,飛速沖向陸鳴。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薛恒右手呈爪,惡狠狠地抓向陸鳴。
可突然一只手霸道壓下,猶如巨山一般落在了薛恒的肩頭,直接鎮(zhèn)壓住了他的所有攻擊。
薛恒面色一寒。
抬起頭,只見郭彪那雙霸道冷酷的眸子平靜望去,口中吐出一字:“滾!”
“你...”
薛恒臉色鐵青,正待要繼續(xù)出手。
可突然感受到郭彪身上那股驚人的氣勢以及肩膀上刺骨的疼痛后。
頓時面色驚變,整個人爆退消失。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
陸鳴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剛剛正準備廢了薛恒,可感應到郭彪來了,還未來得及出手,對方當場便逃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郭彪:“隊長?”
郭彪收回手,轉過身背著雙手,看向陸鳴,點了點頭:“陸鳴,你可好多天沒出隊里的任務了啊?”
像是在埋怨,對于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卻只字不提。
陸鳴怔了怔,下意識道:“最近修煉比較忙,有些耽擱了。回頭補上。”
“修煉好啊,年輕人就是要富有朝氣,充滿動力,如今時局動蕩,強大的實力才是我們安生立命的根本。”郭彪微微有些感慨地道。
說完。
郭彪靜靜地看向陸鳴,眼眸深沉,陸鳴微笑地看著他,坦坦蕩蕩。
晚風呼嘯,路邊的兩人相對佇立,沉默無言。
良久,郭彪再次開口,打破沉默,“說實話,我有點看不透你?!?p> 陸鳴斂起視線。
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看似人畜無害。
又聽郭彪輕聲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這一點我深信不疑。好好修煉,說不定以后我郭彪還可以對其他人吹牛,我的隊里走出過一個超級強者?!?p> 兩人相視笑笑。
“隊長過譽了。”
郭彪擺擺手,“我很看好你,從你加入自衛(wèi)隊的第一天,我便知道,自己這是遇到寶了,你以后一定會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強者?!?p> 陸鳴摩挲著手里的冷月刀,不解道:“您就對我這么有信心,不怕我以后為非作歹嗎?”
郭彪咧嘴笑笑,“我老郭不會看錯人的,你本性不壞,很有自己的原則。若是你非要為非作歹,那我就自認瞎了眼唄,難不成還要為此愧疚一生啊?!?p> 陸鳴啞然失笑。
微微躬身,正式道了聲謝。
郭彪搖了搖頭,擺手道,“別搞這么正式,我可不習慣。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是非對錯很難說清,你只要覺得無愧于心,那就堅定自己的武道,大膽去做?!?p> 末了,郭彪又強調了一句,“在這浮石鎮(zhèn),那些外來者還翻不了天,修煉要緊,任務也要做,我們這些老骨頭還能守住你們這些小家伙,不用太過擔心。”
陸鳴聞言重重地點了下頭。
郭彪大手一揮:“天不早了,趕緊回去吧?!?p> “隊長慢走!”
陸鳴應了一聲,轉身準備朝著家中走去。
臨走前,郭彪的聲音再次從他身后傳來,“陸鳴,剛剛我不出手,你是否能安然無恙?”
“是!”
陸鳴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輕聲回道。
“哈哈..好,好啊!”
郭彪大笑幾聲,大步離去。
陸鳴走進家門,若有所思地看著郭彪遠去的背影。
….
另一邊。
薛恒面色痛楚地扯下右肩的衣裳,大片的冷汗從他的額頭冒下,揮汗如雨一般密流成河。
整條右臂低垂下來,被郭彪一掌按下的地方此刻紅腫一片,與四周黑溜溜的皮膚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薛恒臉色刷白。
“嗬!嘶!
猶如萬蟻噬骨一般的鉆心疼痛從肩頭傳至他的全身。
他沒想到浮石鎮(zhèn)的自衛(wèi)隊長,居然是這么厲害的武道強者,實力竟然隱藏地如此之深!
可惜沒能抓住哪個小畜牲!
“嘶...”
薛恒心中惱火,牽動了右肩的傷勢,臉色再次蒼白了一分。
立即收斂心神,小心地給自己上藥。
忽然。
“嘭!”
房門被人打開,一名面容方正,長相威嚴的中年人闖了進來。
一看到薛恒的慘狀,頓時臉色微變,皺了皺眉道:“恒兒,你這是怎么弄的?”
中年人正是雪狼傭兵團的團長薛狼,新晉的神海境強者,同時也是白虹山的高層之一。
“義父,我沒事?!?p> 薛恒面無表情地將暴露的右肩蓋上,喊道。
“到底是誰傷的你!”薛狼看見一地沾滿血跡的紗布,眉頭緊蹙。
薛恒一言不發(fā),忍著肩頭的疼痛將衣服上的紐扣系上。
緩緩起身,走到了薛狼的面前,咬牙說道:“義父,我找到殺害小剛的兇手了。”
“殺害小剛的兇手?!?p> 薛狼面色一滯,渾身殺氣爆發(fā),猛地看向他:“你、你說什么?”
回過神便震驚問道:“兇手是誰!”
薛恒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情,低聲道:“我不知道那小子是誰?!?p> “你不知道?”薛狼頓時愣住,“那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薛恒恨聲道:“我找到了那小畜生,今天本打算將他擒拿回來聽候您的發(fā)落,但沒想到浮石鎮(zhèn)的自衛(wèi)隊長郭彪突然出現(xiàn),保護了他,并將我打傷了?!?p> 薛狼閉上眼,沉默聽著。
“義父,我知道那小畜生住在哪,我想要他馬上死,懇請義父出手,為小剛報仇!”
薛恒請求道。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有郭彪護著,以他的實力是沒辦法殺了陸鳴,只能求助于自己的義父。
“不行!”
薛狼一口回絕。
“為什么?”
薛恒很是不解。
區(qū)區(qū)一個浮石鎮(zhèn)的鄉(xiāng)下小子,即使有自衛(wèi)隊長護著,在白虹山面前都是螻蟻。
只要薛狼出手,那小畜生必死無疑。
薛恒想不通,十分焦躁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面露猙獰,“義父,您知道嗎?我看到了小剛臨行前留給我的密信,他跑到這偏遠的蒼云山脈是為了給您找紫靈草,助您突破神海境。
他不知道在那里聽到的消息,說蒼云山脈曾經出現(xiàn)過紫靈草,我這個傻弟弟,紫靈草這種罕見的四階靈藥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種窮鄉(xiāng)僻壤……”
“義父,我就這么一個弟弟,他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一定要為他報仇,血債血償!”
薛恒跪在地上,淚流滿面,歇斯底里地朝著薛狼懇求道。
薛狼聽得渾身一震,閉上雙眸,嘆了口氣,拍了拍薛恒的腦袋。
過了一會兒,待薛恒稍稍冷靜了一些。
薛狼睜開眼,冷冽出聲:“那個小畜牲,我一定會出手殺了他,給小剛報仇!以告慰他的在天之靈,但現(xiàn)在不是動手的時候!”
“為什么?”薛恒再次發(fā)問,聲音發(fā)寒,后面的話不言而喻。
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當初陸鳴看向自己的眼神,他便沒來由的煩躁,恨不得立馬將其碎尸萬段。
“因為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薛狼看著他的樣子,長長地嘆了口氣,解釋道,“你說那小子有郭彪護著,必然是浮石鎮(zhèn)的少年天才,我們現(xiàn)在雖然成了浮石鎮(zhèn)的一份子,但浮石鎮(zhèn)和赤土鎮(zhèn)這些政府層面的許多人仍舊把我們當做外人,而且我們在這里的根基還不穩(wěn)固,雙方的關系本來就很緊張,若是這時候殺了浮石鎮(zhèn)的少年天才,你說浮石鎮(zhèn)的武者會怎么想?鎮(zhèn)子的高層會不會在各個方面給我們找麻煩,白虹山其他勢力會不會落盡下石,這會嚴重影響我們雪狼傭兵團的發(fā)展!”
“那怎么辦,難道就這么算了,咱們就不為小剛報仇了嗎?”
薛恒十分不甘心地大聲咆哮。
“不,那小畜生敢殺我們雪狼傭兵團的人,自然不能放過他,但在這個時期不能輕易對他動手,再過一段時間,等白虹山徹底在浮石鎮(zhèn)站穩(wěn)根基,各方面都走上正軌了,到時候便出手滅了那小畜生吧!”薛狼眼中厲芒一閃,惡狠狠地保證道。
“好,就讓那小畜生再多活幾天!”
薛恒一拳砸在桌子上,一臉陰沉。
他知道這段時間不算長,基本不會出什么變故。
無論是薛恒,還是薛狼,都不會認為陸鳴能逃出他們的手掌心。
就這樣,時間緩緩流逝,整個浮石鎮(zhèn)表面上都十分平靜。
“雪狼傭兵團的人居然沒來找我麻煩?”
回到浮石鎮(zhèn),修行了十來天的陸鳴感到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