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山地勢險峻,灌木深且時常有猛獸出沒,所以鮮少有人入山,連山腳下也人煙絕跡。正因為這得天獨厚的條件,聚集了不少的小精小怪們在此修煉。
深秋的鳳鳴山格外寧靜,經(jīng)過昨晚兒雨水的洗刷,一草一木都分外有靈氣,整個山谷里都彌漫著清新的味道。
“話說啊,當(dāng)年鳳鳴山可不叫鳳鳴山......”
深山處一正在說書的人頭鳥身的麻雀精,上躥下跳,旁邊還聚攏著不少的妖獸,聽得津津有味。
因這口水充沛,每每說到到了激動處,那鳥人便猶如噴壺一般,將周圍小妖怪們灌溉一圈兒。
一白一紅兩個正常模樣的人類,混在其中格外的顯眼。眼看著這口水再次來襲,滿面稚氣的紅衣女娃娃將身后白袍道人的衣袖拿過來,淡定的擋在面前。
噴灑過后,那白袍道人瞧著衣袖上的水漬,嫌棄的將衣袍收了回來,嘖嘖的嘆氣,“小九黎,你這不講衛(wèi)生的習(xí)慣著實要不得~”
那小女娃兒抬起頭來,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靈巧動人,眼神兒里帶著濃濃的落寂看向白身后的白袍老道,“師父,未曾有人教過徒兒的、”
明知道這女娃娃是騙人的,道人仍舊難掩心酸的摸著女娃娃的頭,“方才是為師的不是,咱們派,修煉修的就是隨心隨遇,這規(guī)矩一事在咱們這兒根本就是個屁,來,擦吧~”
小女娃猶如換臉一般,頓時眉開眼笑。
“多謝師父,師父對徒兒是真真兒好的緊,徒兒自是百般愿意與師父回山上修煉的~”白袍道人捧著的一顆心都要被萌化了。
九黎瞧著她憨笑缺心眼兒的師父,眉頭緊皺,備感惆悵,她是答應(yīng)上山了,可是并不想要這樣二缺一樣的師父!。
半個月前,在山下與這道人第一次相遇之時——她正在路邊與她的同行一起行乞。
或許是這缺心眼兒的師父真的覺得自己很是可憐,一口咬定她骨骼驚奇,適合修煉,定要纏著她跟著他上山。為了能將她拐上山,將這修煉的好處夸的天花亂墜。
奈何在九黎的這兒,這都是些無用的廢話。飯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修煉?可拉倒吧!
聽得厭煩,想要抬起胳膊打個哈氣,就這么被老道順手給牽住了,那老道,神情激動,小九黎,為師就知曉你定是明白了為師的一番苦心,你我之間師徒的緣分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拆不散的!
等等?她什么時候答應(yīng)的?狗屁上天的安排!若真的有上天,那上天為啥還要讓她乞討?!搞笑嘞~
臭老道,你莫要在我身旁嘰嘰歪歪,你若是再不離開,我便要揍人了!”作勢便要喊人!
她九黎是什么人,她可是王霸鎮(zhèn)上的一霸,雖然打小被親爹娘拋棄了,但是架不住她命大,雖說,打小被乞丐撫養(yǎng),饑一頓飽一頓的,但是在乞丐界也算得上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誰要跟他上那個鳥不拉屎的山上修煉!
雖說這道人被群毆過數(shù)次,但這老道鍥而不舍的精神令人頭疼,再加上臉皮厚的加持。九黎有些動搖了。
不過給她最后一擊的,還是這道人的誠摯。上到她的頭花兒,下到她的靴子,事無巨細(x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將她打點了一番。
末了,將一面銅鏡向她跟前一推,瞧著銅鏡里人模人樣的女娃娃,頓時覺得這上山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心里提著一口氣,故作輕松的問他,“那若是上山了的是不是每日里有東西可以吃?”那道人毫不猶豫的點頭、“那是不是有足夠的衣服可以穿?”道人再次將頭點的小雞啄米一般。
“成交!我跟你上山!咱們現(xiàn)在便啟程吧?!本爬鑼⒆约盒∑瓢ひ粨欤⒖叹鸵_路。
“哎,不是,你為何不問問為師關(guān)于修煉的事宜?”他準(zhǔn)備了好些修煉的益處,就等著她來發(fā)問。這可好,一句都沒有用上。
九黎嬌憨一笑,“修煉?重要么?”她如今的大事兒便是吃飽穿暖啊,至于修煉什么,隨緣吧。一切自有上天安排,修煉不就是要自在隨心么。如此便跟著道人上山,有了方才那一幕。
接著回來,聽那“鳥人”接著說道:
“話說咱們這山主啊,少時家貧,在路邊乞討為生。某日,偶遇一仙人,那仙人見咱們這山主長相俊美,楊柳細(xì)腰,腰間不堪一握,我見猶憐,于是那仙人便要求咱們山主……”說罷朝著眾妖獸擠眉弄眼。
九黎仔細(xì)揣摩這鳥人說的話,心里了然,暗忖,這山主八成、也是覬覦人家仙人的美色~雖說這眾人難以接受,不過,若是兩人兩廂情愿的話,倒也不是個大事兒。畢竟這男女也好男男也罷,你情我愿就成,礙到旁人啥事兒了。反正她表示理解。
九黎咂巴著嘴兒聽得津津有味兒。
但是身旁的道人面上倒是有隱隱的怒色,隨后一個白色的身影猶如炮彈一般彈出去,在麻雀精的身旁站定,單手叉腰,蔥白的手指眼看著要戳到麻雀精的鼻孔里了:“你這個不正經(jīng)的麻雀精,老子要扒光你的毛兒!老子可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良家婦男!”
麻雀精顯然受到了驚嚇,倒退一步,看清楚來人,這才將撲棱起來的翅膀放下,也單手叉腰,與那老道對罵。
眼瞅著功力不敵道人,兩只獅子精不知道打哪兒跑出來,朝著白袍道人呲牙咧嘴。
被道人罵街功力所折服的九黎,也被這反轉(zhuǎn)嚇了一跳,將手上的瓜子一丟,拍拍手就要溜,好漢不吃眼前虧。
書沒聽完,便被這老道給打斷了,有些掃興。不過,話說這老道在這兒瞎摻和什么,人家說的是山主,他激動個毛線啊,就他這個尊容,人家仙人能撮合嗎?
九黎動作熟稔的向旁邊躲了躲,一副她與這白袍老道不熟的尊容,躲在人群后頭看熱鬧。
白袍道人見他這個小徒兒看好戲的神態(tài),心生一計。
順勢往地上一趟,雙腿兒抽搐,猛翻白眼,朝著九黎的方向伸手,嘴里振振有詞兒?!熬爬?,徒兒......”九黎手里啃著的果子都掉地上了,這是什么情況……
她現(xiàn)在離開還來的及吧!拔腿就要跑,被身后的道人喊?。骸熬爬瑁瑦弁?,為師羊角病復(fù)發(fā)了......”
眾妖立刻順著老道的視線看去,乖覺的閃出來一條路出來,路的那頭正是個眼含怒氣的紅衣女娃娃。
被暴露了!在眾人的注視下,九黎縮著頭,聳著肩,面露尷尬的朝著眾人擺手:“嗨~”
想過要口否認(rèn)她與這這丟人的老道不熟的,結(jié)果還是被這老道搶先一步。老道啞著嗓子掙扎著朝九黎那便半爬過去,“小九黎,快些送師父回去,師父要,要不行了~”
九黎壓下心頭的一口老血,在眾目睽睽審判之下將老道扶起來。
畢竟這么險峻的山,若是沒有這個道人帶著下山,她怕也回不去不是,這臭老道,還是有些用處的。
硬撐著碘著臉像眾人解釋:“各位對不住哈,這老道腦子有病,出門忘記吃藥了,各位多擔(dān)待,多擔(dān)待一些~”
“來,麻煩各位讓一讓,讓一讓了嘿~”
眼看著就要沖出妖獸群,要與這老道好好的算算賬,誰知那兩頭獅子精在九黎的跟前站定,暗道一聲不好,若是真的要犧牲一個的話,那必須是這個老道。
九黎嘴角一僵,裝作熟稔的模樣,膽戰(zhàn)心驚的戳了戳獅子精,“兩位獅子大哥,勞煩您二位讓讓~”
獅子精不茍言笑,面部兇殘,就在九黎以為她今兒真的要命喪獅子精口中之時,聽見兩頭獅子精出言寬慰她,
“原來這老道是個精神病兒,不過精神病兒也不是個什么大病,死不了人的,做家屬的別太難過,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治不好,順其自然的好?!?p> 什么叫柳暗花明,這就是!不過她這輩子的臉?biāo)闶潜贿@老道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