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雖有陽光灑落,卻依舊有幾分寒意。
李逸將一白一黑兩匹馬拴在樹上,看著它們耳鬢廝磨的樣子,倏然回頭對葉知憶道:“我說大姐啊,你真的沒有必要陪我回家的?!?p> “你以為我想?”葉知憶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嘟噥著:“若不是爺爺逼我來,我才懶得摻和你們家這點破事?!?p> 看向面前的李家府邸,李逸無奈苦笑。
他的記憶中還存留著李家的一些記憶,這幾年的時間,原主回家的次數(shù)寥寥無幾。
許久未見,這李家倒是變得門庭冷落,連個門童都沒有。
“這門上都沾灰了?!比~知憶揩了揩門上的灰塵,幸災(zāi)樂禍地對李逸道,“你們家人還真是深居簡出啊,關(guān)起門來搞內(nèi)斗?!?p> 李逸默然,叩響大門。
許久,才有個小家丁扶著氈帽,小心翼翼的向外張望著。
“你是……你是李逸!”
家丁像是見了鬼一樣,認(rèn)出李逸的瞬間,就向府門抓了過去,想要將大門重新合攏。
然而在他關(guān)門以前,李逸已然扶住大門,犀利的目光在家丁臉上掃過,冷笑道:“怎么?不認(rèn)識本少爺了?”
“認(rèn),認(rèn)識!我當(dāng)然認(rèn)識!”家丁跌坐在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向后縮去,一副心虛的模樣。
葉知憶扯了扯李逸的衣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太過激動。
“我們走吧?!?p> 李逸微瞇雙眼,也許是同原主的意識融合的緣故,他的情感在某種程度上也得到了保留。
以至于,李逸現(xiàn)在回到李家之后,對那素未謀面的“父親”牽掛更深,情緒也愈發(fā)不穩(wěn)定起來。
循著記憶,李逸找到了父親所居住的院落。
不過,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這里居然圍了好些人,其中就有那令人憎惡的李涼。
李涼是他三叔家的孩子,正是因為父輩的緣故,從小便和他不太對付。在這種敏感的時間段,出現(xiàn)在他父親的門前,絕對沒安什么好心。
“少爺,這里好歹也是……咱們不能太過分啊。”
“呵呵,什么叫不能太過分?”
李涼冷笑一聲,滿臉的囂張模樣,扯著脖子叫囂道:“他李嘯坤在李家,就是個爛醉如泥的閑人,可曾為李家做過一分貢獻?就連他生的那個雜種,不也入贅到葉家當(dāng)狗?”
“要我說,這對父子,就該死遠一點,免得臟了我李家?!?p> 他的話音還未落,一道迅捷如電的身影陡然襲來,在瞬間便將他撂倒在地。
整個過程是在眨眼間完成的。
那些家丁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柄寒光凜冽的匕首,便插在李涼的頭顱旁邊,鋒銳的刃芒劃破了他的臉頰。
李涼被人按倒在地,被嚇得幾乎哭出聲來。
當(dāng)他看清眼前人的模樣時,那種恐懼頓時化作了無盡的憤怒:“李……李逸!竟然是你?你他娘的快給我松開!”
“葉知憶,你快管管你家這條瘋狗,少讓他來咬人。”李涼看到了葉知憶,復(fù)而將怒氣撒在她身上,“我們李家的事,你們?nèi)~家也想插手?”
李涼的粗鄙之語,讓葉知憶很是不滿,眉頭微蹙:“李逸,放他走吧?!?p> 刷——
李逸收起匕首,順帶著在李涼的臉上留下一道狹長的血痕。
被劃破了相的李涼從地上爬起來,在家丁們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跑開了。
不用想,都知道他是去找救兵了。
“來吧,多來點人,還能一次性解決。”李逸冷笑,緩緩?fù)崎_了院子的門。
剛一進去,他們便聞到了令人作嘔的酒氣和淡淡的臭味。
一個身形瘦弱、滿臉絡(luò)腮胡的漢子,正橫躺在院中冰冷的石桌上,抱著酒壇子,睡得正香。
李逸緩緩接近他,卻不料后者突然驚醒,嘴里大聲喊著:“阿柔,是你嗎?阿柔!”
旋即,大嘴一張,吐出大量的溷濁之物。
“阿柔?”葉知憶疑惑不解。
李逸苦笑:“是我娘的名字?!?p> 按原主的記憶來看,從他記事開始,便從來沒有見過他母親,而父親也一直保持這種狀態(tài)。
每當(dāng)他問李嘯坤的時候,李嘯坤都會告訴李逸,他的母親已經(jīng)故去。
只是李嘯坤每日喝的酩酊大醉,在睡夢里,便會大聲喊著“阿柔”的名字。
其思念之深,不言而喻。
李嘯坤吐完了以后,醉眼惺忪,看向李逸二人:“咦?臭小子,你咋回來了?”
說著,他提起一壇酒,遞給李逸,“來,陪老爹喝酒,咱爺倆不醉不歸!”
“爹,先別喝了?!?p> 李逸對自己撿來的便宜老爹很是無語,不過既然占了人家的身體,原主未盡的孝,他也要做好。
奪下李嘯坤的酒壇,李逸認(rèn)真道:“爹,二叔三叔現(xiàn)在鬧得正歡,有沒有刁難你?”
“刁難?”提起此事,李嘯坤清醒幾分,硬著舌頭道:“你小子以為,那兩個狗東西之前就沒刁難過你爹?”
被李嘯坤這么說,李逸反倒一時語塞。
“哎呦,這不是我兒媳婦嗎,你咋也來了?”
葉知憶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禮:“葉家葉知憶,見過阿翁?!?p> “好啊,好!”李嘯坤激動的嘴角直顫,“我家這小子咋就這么好命,能白白撿了你這么個天仙般的媳婦?!?p> “爹,快別說這些了?!崩钜荽驍嗔怂男踹?,迫切問道:“二叔和三叔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這事啊……你二叔還是挺有手段的,懷柔政策玩的妙,一些附屬的小家族都力挺他?!?p> 李嘯坤幸災(zāi)樂禍道:“你三叔狼子野心,竟然勾結(jié)慕容家,想著把李家拆成兩半,無疑是玩火自焚?!?p> 李逸和葉知憶暗暗心驚,對視一眼,問道:“爹,你怎么什么都清楚?”
“有的人啊,他雖醉了,但心卻沒醉。有的人,他生來也就沒醒過?!?p> 李嘯坤眼中閃過一絲嘲弄的神色,“你小子,也是聽說這事趕回來的吧?放心好了,老爹我這里沒事,你快點回家跟媳婦過日子得了?!?p> “爹,你這……”
李逸一時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原來他這個酒鬼老爹,心里早有盤算?
“你二叔就是糊涂。”李嘯坤對葉知憶毫不避諱,開口道,“咱們家的老爺子,到現(xiàn)在都沒露面。逸兒,你覺得老爺子,是在等誰?”
說著,他指了指李逸,目光中飽含深意。
“您是說……等我?”
“對,也不對?!崩顕[坤擺擺手,哈哈大笑起來,“你這癡兒,若說是等你,你這修為還沒老爹高,能有何用?”
葉知憶陡然一驚,開口道:“阿翁,莫非您和老爺子,是想借驪山大師之手,解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