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你來拉!”
“老板娘,廚房開工了嗎,能煮個意面嗎?”她笑笑,“我好餓哦!”
三年前她確實是加入了GREEN,但是并沒有辭掉這里的工作。這里的氛圍原薰很喜歡,所以也就一直唱著。
“老板娘,什么時候發(fā)工錢?。俊比M一口肉醬面,她含糊不清地問,“我家的那口子都快餓死了。”
老板娘比原薰年長一些,女強人,未婚。
“等下你去廚房看看,好像有三文魚、雞胸肉之類的?!闭f完,她繼續(xù)忙她的去了。
原薰像是得到了很大的甜頭似地開心地繼續(xù)吃著意面。
酒吧是七點營業(yè)準(zhǔn)備,八點正式營業(yè),十點至十二點則是生意最忙的時段。原薰在每個月的單號來這里唱歌,一晚唱兩場,每場40分鐘。大多是英文老歌,這里的客人也很喜歡聽。畢竟是個找舒服,找享受的地方,皆大歡喜才是重點。
可能是因為傍晚開始一直在下雨的關(guān)系,十點了只有幾桌客人。原薰翻著歌本,坐在小圓臺的腳凳上。背景音樂減弱,然后悠悠揚揚地響起了她的歌聲。原本因為聲音沒什么特色而做了一個小小的和聲,但這幾年的磨練,也漸漸讓聽的人明白什么叫做原薰的聲音。
有那么一點沙沙的自帶磁性鑲邊的聲音從聲帶的地方穿過口腔流瀉出來,柔軟地如同棉花一般。大家都喜歡聽她唱歌。現(xiàn)代生活中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爭分奪秒地過著日子。而在這里,每個月的單號,來聽原薰唱歌,也成了一部分來這里的人的目的。
接近十二點的時候客人漸漸多了起來,原薰的第二場正在進行中,她依舊管自己唱著。身邊是音樂學(xué)院的大學(xué)生陳程,為了生計來這里磨練賺錢。
“阿原姐,今天的聲音特別好哦!”他在換歌的時候說。
而原薰已經(jīng)忘記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這個輩分做別人的“姐”了。真是歲月催人老,想那年剛剛來這里面試的時候自己才二十五歲,而現(xiàn)在除了老板娘,吧臺的調(diào)酒師達(dá)叔,人人都叫她“姐”。
“謝謝?!睕Q定了曲目,原薰示意他起調(diào)。
酒吧里的客人喝著他們的酒,小圓臺上的原薰唱著她的歌,老板娘招呼著她的客人,達(dá)叔調(diào)著他的酒。這個就是這家酒吧的生存哲學(xué)。
做好自己的事,只是這么簡單而已。
***
回到家,小王子叫著撲過來。他,好餓……
小王子是原薰養(yǎng)的貓,已經(jīng)快六歲了,貍花色的成年公貓。為了不讓他對別的母貓使亂終棄,并且在發(fā)情期把家里搞得都是尿臭味,早年就帶著他去醫(yī)生那里絕育了?,F(xiàn)在這只太監(jiān)貓跟在她身邊,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
原薰把從酒吧拿來的三文魚肉和冰箱里冷藏的雞胸肉攪拌在一起,加熱之后,放到了小王子的餐盤中。他馬上停止了叫喚,悶頭大吃了起來。
“小王子乖拉,媽媽知道你愛吃高級罐頭,等發(fā)了工資就給你買!”她摸摸他的頭,討好似地蹭蹭。
小王子根本沒時間看他,只是緩慢地甩了甩尾巴。
看著小王子安然吃飯的樣子,原薰站起來清理了下貓廁所,把昨天晾在陽臺的衣服收下來,洗澡和把臟衣服丟進洗衣機……這幾年,她也就是這么活著。像個平常人一樣有工作的時候去工作,沒工作的時候懶在家里。
擦著還沒干的頭發(fā),原薰從包里拿出老早就耗盡電量的手機,邊插上電源邊重新開機。一會兒聊天軟件里就跳出了經(jīng)紀(jì)人芳芳的留言,告知她后天到錄音棚的具體時間。
現(xiàn)在手上的這個工作維持了將近一個月,從拿到譜到錄完編曲,中間隔了兩周由歌手配唱,等她把和聲的部分錄完,她的工作就基本完成了。發(fā)EP的是一個藝名為Rosa的小女生,原薰見到過她幾次,聲音非常有潛質(zhì),就是有點小靦腆。
轉(zhuǎn)手打開電腦,她換上黑色的框架眼鏡,點開前幾天下載好還沒來得及看的美劇,開始了又一夜的頹廢生活。小王子也一樣懶懶得趴在小沙發(fā)上舔著他的短毛,生活依舊是一塵不變地繼續(xù)過著。
日子過到第二天。半夜,她依舊在電腦前追劇。
閣壁間的房門“嘭”地一聲驚醒了迷迷糊糊睡著的原薰!抬眼看了下時間,原來已經(jīng)快半夜一點了,她也算名副其實的夜貓子,就算是雙號——不用去酒吧的日子,也依舊這么晚睡……
在這里住了好久,一直都沒有和隔壁的那戶人家打過照面。原薰懶懶地坐正,看著手機屏幕上有提示,就刷開軟件查看了起來。
「飛天御劍流」分享了一則新聞。
她慘下一張臉,點開他的名字。
「宜享高爵,以彰元勛」小劍劍,我突然想起來,我被甩了……
過了將近一分鐘。
「飛天御劍流」這都能忘記……我應(yīng)該恭喜他,還是恭喜你?
「宜享高爵,以彰元勛」沒有半分被恭喜的心情……
她停頓片刻。
「宜享高爵,以彰元勛」我好不容易體會了一次失戀,你都是這樣安慰人的?
「飛天御劍流」名偵探柯南的表情。
「飛天御劍流」或者夜深人靜,你猛然發(fā)覺你舍不得他?
「宜享高爵,以彰元勛」你知道我相信的是一見鐘情,對于阿凱,卻始終有一種距離……
對方緩慢地回應(yīng),字里行間都在化解了她的某一種虧欠情緒。
「飛天御劍流」他纏著你那么久,回應(yīng)過了,試過了,就不必這樣心懷芥蒂。
她剛想回復(fù),對方又跳了一句。
「飛天御劍流」如果沒有思念,何來憧憬相見。而你們,所有的可能,都沒有發(fā)生……
原薰看著這段文字,感覺自己的心臟重新有力地跳動了起來。她把手機貼在胸口的位置,嘴角露出了在被通知分手之后,第一個暖暖笑容。
這時,屏幕又跳。
「飛天御劍流」下次再亂叫我的名字,翻臉啊。
對著手機屏幕做了個鬼臉,她賊笑著,并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的備注改成:「小匕首在腰間,王子陪身邊」。
然后順手關(guān)了燈,睡覺去了。今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