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生第一步,艱難腳下路
聽完李老爺?shù)墓适拢炅旱男闹懈锌f千。
這信息量實在太大,一時難以消化,特別是憑空多出了一位公主老婆,又有個太子兒子。
這運氣,賊好!不過像他這樣的試驗品有2700多個,就存活了一個,運氣,自然是萬中無一的好。
“我要改個名字?!便炅翰幌胗脛e人的名字,特別是李長生這種土到掉渣的名字。
“用不著?!崩罾蠣敯變舻哪樕蠜]有多少胡子,但他的手還是在額下捋了幾下,顯得胸有成竹,“雖然我們現(xiàn)在投降了胡國,得罪了南朝,但為父早有打算?!彼詾殂炅菏窃趽?dān)心眼下的困局,被南朝唾棄和追殺,嚇得要改名字。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汴梁連忙更正,“母親不是給我取了個字,叫變量,我覺得挺好,要不改叫李汴梁?”
改姓就算在汴梁前世也是大忌,所以他只想換回自己的名字,而且剛好有個合適的借口。
“不行?!崩罾蠣敍]有同意,搖著頭說,“你的名字是師爺測算過的,上合天意,絕不能改。”
李老爺有些被氣糊涂了,兒子這次受傷太重,腦子可真是壞掉了,長生,那是長命的意思,把長生改掉,還想不想活了!
這年頭,整個天下,就孔學(xué)中有那么幾個老學(xué)究放著自己的名不叫,取了什么字,什么號的,姜廟供奉可從來沒有人取字取號的,除了自家的這個變態(tài)兒子。
“算了?!便炅簢@了口氣,心里是十萬個不愿意,但是父親說到了天意,和古人爭論天意,那不是對牛彈琴嘛。
既然是再世為人,前世的種種也就放下了,若非這次穿越,像他這樣的死囚,估計已經(jīng)成了機(jī)器骷髏,最多有一個數(shù)字代號,名字是再也不會有了。
既然活著,就要感恩,你送我一副身軀,我就為你揚名立萬。汴梁心想。
只是他不曾想過,李長生早已經(jīng)名揚天下了,要再進(jìn)一步,談何容易!
老爺見他低頭不再爭辯,心里還是很欣慰的,他用手拍拍汴梁的肩膀,繼續(xù)說道,“普天之下,能讓你受傷的人極少,能讓你受那么重的傷的人,更是不可思議,這一次,是為父把朝廷想的簡單了?!?p> 追殺五圣高手,這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只怕要動用臨城所有的高手,而且光憑人,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除非,有神器出!
“想不到皇宮里真的有流光劍!”長生回來這幾天,李老爺看著傷口不知道想了多少遍。
劍薄如蟬翼,流光不留血。
傳言這把神器只有在光下才能看到劍身,由于劍身太薄,殺人從不沾血。
“流光劍配展宋?!毕氲竭@個組合,李老爺不由的倒吸了口涼氣,“難怪能把你傷的那么重?!?p> 汴梁下意識的轉(zhuǎn)了幾圈頭部,除了剛醒過來的時候有些不適應(yīng),頭也有些疼外,現(xiàn)在已經(jīng)適應(yīng)的差不多了,想起自己要捂耳朵,結(jié)果打到了臉,看來新的耳朵比原來的要長在后面。
展宋,聽說過的,四圣高手,流光劍,聽來也不簡單,原來自己的前任剛經(jīng)歷過生死交戰(zhàn)。
他不知道,生物芯片要想找到宿主,必須接近人的大腦,如果不是李長生被刺了這一劍,他又如何能占據(jù)這副身驅(qū)。運氣,這才是萬中無一的運氣!
李老爺看著自己的兒子,暗自下定了決心,他轉(zhuǎn)身將書房的窗關(guān)上,接著,從暗格中拿出了一幅地圖,鋪在書桌上。
李老爺說,“這些年來,朝廷是安逸慣了,眼睜睜的看著胡國吞并了西國,又滅了夏國,如今這天下,南國的疆域已經(jīng)不如胡國了?!?p> 說著,他搖了搖頭,心里暗自不滿,特別是這幾年奸相當(dāng)?shù)溃实廴徊恢裁唇虚_疆?dāng)U土。
李老爺感慨完,繼續(xù)說,“三年前,胡國定都北平,開始和朝廷對峙,雙方的主要兵力在東西二線。東線,以長江為界,胡國駐扎在徐州,朝廷堅守在壽春,因為有長江天險在,雙方雖是重兵,但不是精銳,也很少有戰(zhàn)事。西線,胡國屯兵于漢中,朝廷布防在成都,雙方在梓潼,下牟一帶交戰(zhàn)無數(shù),互有勝負(fù)。那邊才是戰(zhàn)事的重點。”
說到這里,李老爺手指有些顫抖的指向了地圖上的襄陽郡,嘆了口氣,說道,“我本以為,襄陽郡雖是前線,但是地處兩國中間位置,朝廷和胡國在東西線對峙的時候,不應(yīng)該還有戰(zhàn)事。沒想到那奸相賈世道目光短淺,上書朝廷,在東線撤橋撤船,以保臨城的安危,這樣胡國是很難打過來,但是堅守在壽春的二十萬大軍,也無法威脅到徐州,這個笨蛋!南奸!”說到此處,李老爺恨恨的敲打著桌子。
他越來越激動,臉上有些猙獰的繼續(xù)說,“賈世道,這個奸賊,做了蠢事不說,在胡國從徐州調(diào)兵,先后占領(lǐng)了汝南,新野,上庸,對襄陽郡完成了合圍之后,居然讓皇帝不要增兵,說什么這只是敵人的聲東擊西之計,胡國要想南下,必須過長江天險??蛇@長江天險,又不是非要從壽春過,等胡國滅了襄陽,從江陵,江夏也可突破?!?p> “這還沒完!賈世道又以安全為由,將襄陽通往江陵,江夏的橋梁,船只全部毀壞,讓襄陽郡孤零零的留在長江以北,誰都知道,前些年洪澇,襄陽郡歉收,沒了交通,朝廷就不能援助糧食,如此一來,即便我的兵能一直擋住胡騎,可又能上哪里去弄糧食!”
李老爺說到傷心處,眼角掛上了淚花,“長生,你別怪我,我是實在沒辦法,李家所有的族人都跟我來到襄陽郡,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們送死,所以,我就降了,賈世道沒成南奸,我卻成了天下最大的南奸?!闭f到最后,已有哭泣之聲。
“沒事,父親,活著最重要!”汴梁安慰李老爺,醉過方知情濃,死后才知命重,對他這位經(jīng)歷過生死之人,沒有什么是看不開的,唯有活著。
恰好,李老爺也是這么一個人,當(dāng)年在海邊失足的時候,他經(jīng)歷了生死,所以他能拋棄世俗禮儀,和美人魚生子,他也能不顧天下人的唾罵,悍然降胡。
當(dāng)他下這個決定的時候,李家沒人贊同,但是,他是家族老大,他還是襄陽郡老大。
如果說他心里有對不起的人,就只有他那在臨城如日中天的兒子,李長生。
聽了兒子的安慰,李老爺很開心,他放下了心結(jié),繼續(xù)說道,“是的,活著很重要,既然活著,就要活的好好的!”
說著,他的手又指向了襄陽郡。他接著說,“胡國接受了我們的投降,三萬士兵他們接管了兩萬,留了一萬負(fù)責(zé)城內(nèi)的治安,這是因為比起壽春,江陵和江夏的江面更寬,水流更急,更難過江。既然朝廷放棄了襄陽郡,他們也沒必要在這里屯兵,他們想的只是讓襄陽的士兵去渡江攻打,來加大朝廷在對岸的壓力,而他們則從徐州向壽春突破。”
分析完當(dāng)前形勢,李老爺接著說,“為父有三個想法,你來參詳一下。”說著,他將手指向成都,“第一,就是我收攏兵力,快速的通過上庸,切入成都,以我們的這些兵力,想在上庸抗擊漢中之?dāng)?,那是絕無可能,但只是路過上庸,問題不大,至于為什么選擇成都,是因為成都勢大,朝廷不會懷疑我們的誠意,如果選擇江陵或江夏,就會有攻城之嫌,再有奸相賈世道在宮中,歸順只能淪為笑談?!?p> 李老爺說著又嘆了口氣,不管如何,他總是南朝人,如果有的選擇,回南朝絕對是第一選擇,雖說此次回去,必然會受到朝廷嫌棄,這身官服是做到頭了,但是憑借著兒子在南朝的地位,想必也不會遭受太大的迫害,就算奸相賈世道也不敢給他們李家加上莫須有的罪名。
唯一需要擔(dān)心的是,長生的這次出逃,路上不知結(jié)下了多少仇家,那可都是三圣級別的仇家,在南朝非富即貴,而長生又失憶了,回去之后,敵暗我明,這日子就不好過了,畢竟除了長生,李家再沒一位圣人,自己的四磚修為,是李家的第二高水準(zhǔn),比起副將朱萬延的二圣實力,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郡守可不是城守,這位置向來是由高手坐鎮(zhèn),更何況襄陽郡這樣地處前線的郡守,歷來都是圣人來做,李老爺心里明白,若非托兒子的鴻福,他可能只是襄陽郡的一個小兵,要知道,在成都的鐵軍之中,小兵都是四磚起步。
汴梁沒有說話,一來他對這些地名不熟悉,二來他對軍事也不懂,雖然他帶了0.03微克的納米書,可是根據(jù)生物芯片中的記載,那需要有一位醫(yī)生,幫他把大腦打開,從芯片中取出來,這必須擁有他那個時代的醫(yī)療條件,目前來看,是絕不可能的,沒有書就沒有知識,況且聽父親說的頗有道理,所以他就不發(fā)表意見。
李老爺見他不說話,以為兒子也有所顧慮,就接著說,“第二,我將兵權(quán)交給朱萬延,我們舉家遷到洛陽去,以你的實力,想來生活也不會有什么壓力,胡國的首都北平雖好,但是,胡國皇帝肯定不會放心南朝的一位五圣逗留在北平?!弊瞿霞?,需要很大的勇氣,還要背井離鄉(xiāng),割離過去,甚至清明祭祖都只能遙望,若非萬不得已,李老爺是不想這么做的。
但是,為了活著,這也是一條出路。
洛陽,汴梁看著地圖,心有所想,他前世生活在開封,離洛陽不遠(yuǎn),只是這個洛陽未必是那個洛陽。不然,回老家種田,倒是不錯的選擇。
不管洛陽的真假,如果現(xiàn)在讓他選擇,他一定會選后者,因為回南朝還得面對一個沒見過面的妻子和孩子,這種事情,想想就頭疼。
李老爺見他略有所思,心里有些失望,此方案雖然穩(wěn)妥,但是李家的聲望就此到頭了,更別提當(dāng)官了。
他接著說,“第三,長生你先殺了胡國將軍,再和萬延繞過新野和宛城,突襲許昌,我?guī)勘@大路過來,周邊的城市我都考察過了,新野、上庸、宛城、洛陽,守兵都不多,我軍只是繞行,并不打城,想來他們也不敢攻出城來。許昌富庶,人口眾多,而且大多是南朝人,我們到了許昌,自立一國!也不會辱沒了祖宗。”
說到這里,李老爺有些激動,語速明顯快了起來,他說,“為父想過了,許昌看上去被北平、徐州、漢中包圍著,但卻離那三地都不近。所以胡國人不會擔(dān)心我們偷偷的攻打他們的首都北平,而胡國人要是調(diào)徐州兵來打許昌的話,許昌郡易守難攻,若是糧食足夠,我有信心能守個一年半載,我就不信,徐州空虛一年半載,朝廷會不動心!朝廷素來想著收復(fù)徐州,如此良機(jī),如果皇帝和賈世道再不作為,軍隊和百姓們都不答應(yīng),至于漢中軍,有成都軍牽制著,絕對不會動?!?p> 老爺最想的是回國,如果回不去的話,冒點險賭一把也是可以的,他看著汴梁,心里驕傲的盤算著,以他三萬士兵,加上兒子一個五圣,放眼天下,誰敢輕敵!
想著,他又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得意,若非他及時投降,又怎能保得住三萬精兵,又怎能從胡國手中拿到糧食,沒有糧食,可到不了許昌,從襄陽郡到許昌,大軍行動,非十天半月不可。
汴梁聽的有些震驚,他沒想到這位看上去柔弱的父親,白天連路都走不穩(wěn)的父親,居然會有這樣的念頭。接著心中又是陣陣苦笑,剛重新做人,就面臨如此選擇!腳下的路,人生之路,從來就沒有安好,只能負(fù)重前行!
正是,重生第一步,艱難腳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