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為了當善人，衣服抵千金
“沒事的，叫著，叫著就習(xí)慣了?！睂m主管對于倒下去的圣人沒有任何的同情，他只會覺得那些人不懂事，和命運抗爭，那都是傻子。
汴梁很生氣，他那前世的記憶，讓他無法茍同這樣的殘忍，所以他問，“就沒有辦法改變這種情況嗎？”
宮主管說，“方法自然是有的，有些人熬不住，就自殺了?！笔ト讼胍詺ⅲ緵]人攔的住
汴梁嘆口氣道，“這又是和月雅閣一樣對不對?！奔嗽豪锇静蛔〉呐艘沧詺⒘恕?p> 宮主管笑著，又點了點頭，“爺，您真聰明，確實有很多地方和月雅閣一樣?！?p> 說著，他悄悄的湊到汴梁的耳邊說，“如果您有愛心，也是可以給他們贖身的，在這里玩，總是有不方便的地方，不如帶回家里去，想怎么玩都行?！?p> 汴梁一愣，他還真沒想到有贖身這一出，但是就服務(wù)的價格表來看，這贖身的價格肯定不會便宜。
他身上根本沒錢，可他還是裝著闊氣的樣子問，“怎么贖？月雅閣的姑娘還能挑挑標不標志，這圣人能挑出什么來？”
宮主管笑著說，“爺有所不知，里面的每個人我們都有生平記錄的，爺您要是喜歡，我給您介紹介紹?！?p> 他之所以那么熱心，是從汴梁的衣服來看，覺得這位爺有錢，而且有愛心，說不定能做成一筆生意。
圣人鋪子雖然開張多年，但是贖身的業(yè)務(wù)一筆都沒做過，畢竟那可是要一千兩銀子，整個潼關(guān)城能拿出來的不超過十個，有這錢的人也不至于無聊到買個殘廢圣人玩玩，搞不好被圣人一頭撞死，那就丟人丟到家了。
汴梁看看薛慕瀾和老板娘，這兩位自從進了大廳，都沒說過話，一個盯著西邊廂房的方向，對圣人們視而不見，另一個雙眼泛紅，估計偷偷的哭過了。
沒出息，這都哭！汴梁心里鄙視了二弟一番，對宮主管說，“那行，你挑好的介紹介紹，最好是年輕的?！?p> 他想，萬一以后那天發(fā)了財，就來這里做做好事也是可以的，畢竟里面的人活的太難了，可是如果是年紀大的，救出去也活不了幾年。
“好嘞，爺，您看。”他指著一位靠著隔離鐵棍坐著的囚犯說，“這位叫段騎浪，是本店最小的，今年二十二歲，別看他年小，他人可真不一般?！秉S婆賣瓜的時候，瓜各個都不一般，這是營銷手段。
宮主管說著瞅了眼汴梁，發(fā)現(xiàn)他在認真聽，就接著說，“此人十歲時，因犯事被囚禁于北平大牢，沒想到，此人在監(jiān)獄里修煉成圣，還企圖越獄，被抓后，就送到這里來了，大概是兩年前?！?p> “瞎說！監(jiān)獄里怎么測試入圣！”汴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都說無商不奸，但是你這慌撒的，都侮辱人的智商，那可不行。
宮主管笑著說，“嘿，爺你有所不知。圣人不用測試，用刀砍兩下就知道了，圣人都刀槍不入。就算偶爾有些橫練功夫的，那再放火燒一燒就好，圣人是水火不侵的，那家伙越獄的時候被人試出來了?！?p> “真的假的？”刀槍不入汴梁是知道的，水火不侵卻是第一次聽說，可是在他前世的記憶里，這不科學(xué)?！澳且嗌馘X啊?！彼麊?。
宮主管笑得更開心了，“不貴不貴，對爺您來說都是小錢，就一千兩而已?！?p> “一千兩！”汴梁張大了嘴巴，這些日子，他多少有點清楚銀子的價值，醉仙樓一桌酒菜三百文錢，月雅閣的頭牌侍寢也就二兩銀子，想要開個老板娘那樣的酒樓，不過二十兩。這圣人鋪子里的廢人，要的是五十家酒樓的價格，怎么不去搶！
宮主管還是笑著，這是他們的職業(yè)表情，“爺，瞧您驚訝的，那還不是你一件衣服的錢?！蹦铣瘜m廷錦緞，宮主管這點眼光還是有的，那是天下最好的衣料，潼關(guān)城也就幾位爺穿的起。
“一件衣服？你確信？”汴梁問，他雖然知道李長生穿的衣服不便宜，但是一件衣服一千兩，那還真是闊少爺！
宮主管連連點頭，“確認，確認?！庇捎谑ト虽佔拥匚惶厥?，他又是這里的主管，自然接待過很多闊少名流，認衣服的水平是沒得說。
南朝宮廷錦緞都是用汴家的天蠶絲編織而成，因此，緞面不但柔滑，而且光澤特別鮮艷，民間俗稱天蠶衣，而汴梁的這件長袍，從色澤上看，更是天蠶衣中的上品，比今天來的陳百萬的衣料還要好，千兩銀子，那還真不夠。
“那好，給你！”汴梁立刻將衣服脫了，然后塞到他的手里，“就贖他了，可別耍賴哦?！?p> 汴梁雖然稱不上什么大善人，但一件衣服能救一個人，這買賣超級劃算。
“這。。?！睂m主管顯然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他不過是句玩笑話而已，沒想到客人當真了，這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回復(fù)，畢竟拿衣服換人，不符合鋪子的規(guī)矩，“爺，您這是開玩笑吧。”
“誰有時間和你開玩笑，爺是那種閑人嗎？”汴梁瞪了他一眼，他是打著有便宜就要占的想法，那怕生意不成，他也不虧。
宮主管確實很為難，這人是訛上他了，來圣人鋪子逛的哪一位不是閑人？
可是終究是他說出去的話，商人重承諾，話可不是能隨便收回的，他想了想問道，“爺貴姓??！”能穿這衣服的，必然是大戶人家，先弄清楚來歷，再拿主意。
“少爺姓汴，汴梁一夢的汴?！便炅阂贿吇卮穑贿吤俺溟熇?，“爺今天沒帶銀子而已，要不然會少你這么點錢?！?p> 要占人家便宜，先得占個理字，然后再搞點氣勢，提高一下逼格，就能在談判中把對方壓住，這是占便宜的技巧，汴梁前世的記憶中就有。
“汴少爺，可是金蠶世家的汴少爺？”宮主管的呼吸突然急促了，手也有些抖。
養(yǎng)蠶千條，得一天蠶，天蠶千條，得一金蠶，世間養(yǎng)蠶人千千萬，而能飼養(yǎng)金蠶的只有江南的汴家，汴家的金蠶衣，又稱圣人衣，刀槍不入，凡人一穿就有圣人的防御力，這種衣服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衣服了，那可是寶物，傳說只有南朝皇室里有，而在胡國，即便是皇帝，都沒有。
衣服有價，寶物無價。所以，雖然全天下的人都稱陳記錢莊為首富家族，但是沒人會認為汴家比陳家差。
金蠶世家是什么鬼東西，汴梁不知道，但是宮主管的表情他是看的清的，那必然是一個很有分量的家族，于是他點點頭，說道，“衣服押著，等爺取了錢，少不了你的好處?！彼@只是隨口說說，真有一千兩銀子，他才不會來換這件衣服呢。
宮主管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著，“好的，好的?！本蜎_汴家的面子，一千兩銀子又算得了什么，圣人鋪子是三皇子的產(chǎn)業(yè)，三皇子的目的是爭奪王位，要是能和汴家牽扯上關(guān)系，又那里需要搞那么多副業(yè)。
汴家，那可不比陳家和月家差，唯一的問題，就是汴家是屬于南朝的。
但是商人嘛，經(jīng)商不來就不分國界的，汴家出點錢投資一下三皇子，這也是很有可能的，關(guān)鍵的第一步是要牽上線，汴家的東西供不應(yīng)求，是不會主動來胡國兜售的，所以胡國的人也是很難接觸到汴家的人。
這可是一次大好的機會啊，宮主管心里盤算著，他可沒有懷疑汴梁，人可以作假，但衣服不會，南朝宮廷錦緞，只要拿出去鑒定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凡品，但是在鑒定結(jié)果出來之前，他可不能把人給交出去了，于是他說，“爺，您在哪里落腳，等今天鋪子關(guān)了門，我差人給您送過去?！?p> 居然成了，汴梁還真沒想到，他本想擠兌擠兌這位主管，對此抱的希望并不大。
當事情成真的時候，他也有些猶豫，帶著這么一個廢物，還怎么行走江湖，難不成背著他，那不是花錢買罪嘛，要不，讓追魂來背，他正在頭疼，聽宮主管這么一說，正合了他的心意，送貨上門，那挺好的。
“老板娘和酒。”汴梁說，全潼關(guān)他知道的地方真不多，能落腳的就只有這家酒樓。
“好咧，小的這就去辦?！睂m主管一路小跑著走了，他先要確認這件衣服的價值。汴家少爺穿的衣服，那肯定不會是普通的天蠶衣。
薛慕瀾的眼睛還是紅的，但是剛才的對話卻都聽到了，她有些惱怒自己，汴梁，汴家少爺，多么順利成章的事情，自己居然沒有想到，特別是從新野來潼關(guān)的路上，她有幫汴梁洗過這件外套，入手絲滑，韌性極佳，在陽光下曬的時候隱隱有金光顯現(xiàn)。難不成是傳說中的金蠶衣？
虧他這么富，還叫別人金主，如果外面排隊的姑娘們，知道這里有這么一位闊少，會不會跑來這里排隊，她的心里突然涌現(xiàn)出這么一個好奇的想法。
想到這里，她突然心情有些糟糕，對著汴梁翻了一個白眼，古靈精怪的說，“汴少爺，以后會不會不認我這個窮兄弟?！?p> “去你的?！便炅呵昧怂X袋兩下，“你窮不窮沒關(guān)系，你大哥永遠是你大哥?！毙南?，剛才和宮主管說的話明顯是假話，自己這兄弟想傍大款想瘋了吧，這也能當真。
薛慕瀾明顯當真了，她又追問，“大哥真是汴少爺？”
汴梁生氣了，努嘴說道，“本少爺是姓汴，天蠶世家算什么東西，比得上李長生家嗎？”
又來了，這位大哥動不動就把李長生掛在嘴邊，還真是拿他沒轍，薛慕瀾只能繼續(xù)白眼，“行行行，大哥，你最牛逼，姜仙人給你做小弟，小弟這廂有禮了?！?p> 汴家是牛逼，那是在普通人眼中牛逼，可是李長生，即便是在汴家，月家，陳家的那幫人眼中也牛逼，那可是牛逼中的牛逼，自家這位大哥牛逼吹的那么大，她也不能落后。所以每次汴梁提到李長生，薛慕瀾就說姜仙人。
要說李長生有多牛逼，看看他的衣服就知道，宮主管跑去鑒定的地方，老裁縫師傅用火燭在袖口揮舞了幾下，就肯定得說，“金蠶衣，汴家的金蠶衣！”這世間能穿金蠶衣的人是不多，李長生絕對是其中一個！
宮主管聽到答案后當場暈倒，汴家的少爺穿一件金蠶衣，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怪只怪金蠶衣這樣的寶物只當了一千兩銀子，真是個敗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