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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絲未染鬢未霜

策定

青絲未染鬢未霜 融融融熙 1784 2020-05-28 23:40:28

  ……

  自那日初到茶坊,似白駒過隙,已是十一載有余。

  其間,王允之將自己所有的藏書經(jīng)卷乃至自己精心置辦的書房,都毫無保留地送給了寧子世,任他閱覽使用,甚至還手把手地教他文義經(jīng)知。

  他的目的,就是讓寧子世做官,成為處尊居顯的官宦。

  只有權力,才能護他周全。

  十一年間,王以安與寧子世也是從陌生漸漸變?yōu)榱耸煜ぃ笳叩慕?jīng)歷,也是被她盡數(shù)知曉。

  她本就是個性情中人,知此經(jīng)歷又怎會無動于衷?

  “真可憐?!彼吭趯幾邮腊概_,看著一旁低頭書寫的少年。

  寧子世未語。

  “都怪我那大爺爺?!八嫔荒☉嵖?,“若不是他非要……”

  寧子世停下寫字的手,看向她。

  后者愣了愣,似覺說錯了話,忙道:“不……不說這個了,說說你的青梅竹馬吧?!?p>  寧子世再度低頭寫字,嘴唇微動:“誰?”

  “就是那個……那個……徐……”

  “徐婉?”

  “對,就是她,她這么喜歡你,沒跟你一起出逃?”

  少年聞言,眸中閃過一絲痛楚:“她……不用?!?p>  “嗯……也對,畢竟是……誒?”

  王以安似是想到什么,柳眉微挑。

  寧子世抬頭看她,眼中滿是不解。

  “不對啊,那些人既然是要抓爹爹,那關寧家何事?即使要強搜,只把爹爹送出去就好了,何必連你也要……“

  少年聞言,眉頭緊皺,執(zhí)筆的手陡然用力,咬牙道:“他們……在屠城?!?p>  “屠城……怎么會,他們的目標不是只有爹爹嗎?”少女從是不知愁般依然毫無顧忌地發(fā)問。

  此時,一道雄厚而略帶恨意的聲音自后方傳來:“他們所用,是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的雷霆手段,所到之處,尸橫遍野。”

  眾人都是沉默。

  “以安,下去搭把手。”王允之忽道。

  少女聞言,點點頭從案上撐起,邁開玉足走向樓下。

  她明白,爹爹這是有事要與寧子世相商,故意把自己支開。

  她也是明理,乖乖下樓。

  如此,房中只余允之,寧子世二人。

  “王叔叔何事?”

  字子世未有抬頭移睛,依舊書寫著一列列文字。

  “你可知,劉知賦?”王允之鄭重不已。

  “不知,是王叔叔的熟人?”

  “熟倒也不熟,不過點頭之交,但他……卻是徐云的老丈人?!?p>  寧子世手中動作一頓,卻還是自如寫著,嘴唇微動:“那又如何?”

  “劉知賦不僅是徐云的岳父,更是朝中的命臣,不過由于年事已高,很多事情處理不了,已是岌岌可危?!?p>  寧子世終是停下筆,正視著王允之:“所以……徐家……”

  “徐家也因此成了群臣的盤中之餐,爭而食之。”

  少年一反往常的鎮(zhèn)靜,曾無半點波瀾的眼中竟是泛起一絲憂慮,眉頭不禁緊皺,心中已是籠上一層濃濃陰霾。

  “那……婉兒她……”

  “她暫時不會有事。”王允之擺擺手,“畢竟劉知賦的勢力在朝中還有所殘存,但距完全消亡,也不過一兩年,那之后,徐婉就真的可謂生死不卜了?!?p>  “我曾答應過,要護她周全。”

  “如此正好。”王允之點點頭,“你且安心習義,一年后,我會舉薦你去替那劉知賦的位置?!?p>  “一年?!睂幾邮类行鷳n,“會不會太短?”

  “以你的悟性和智敏,一年,足矣?!?p>  寧子世沉思片刻,點點頭。

  “不過。”王允之又道,“我不能就如此直接舉薦你,你必須立下一些功績,賺取一些名聲?!?p>  “要……何種名聲?”

  “滿城皆知?!?p>  ……

  短短四字,卻難如登天。

  他不過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牛犢,何德何能可令全城轟動?

  “此事我自有安排”王允之緩道,“你安心習文便可?!?p>  寧子世點點頭,便又是俯身執(zhí)筆。

  這許多年來,他早已熟知王允之的作風,只要他一口攬下,此事便有了定數(shù)。

  寧子世自是不急。

  王允之見狀,也是不想再擾他,便默然站起,向門走去,忽又似想到什么,轉(zhuǎn)頭道:“茶坊門口,有個信差。”

  說完,他便是兀自離開。

  寧子世聞言,手中的筆卻是未動半分,沉思間,眼中似有喜色閃過。

  他忽然丟筆,跑至房門,叫住正下樓的王允之:“王叔叔,可否幫我將他留???”

  王允之點點頭,一抹笑意現(xiàn)在嘴角:“趕快寫,我留不住太久?!?p>  寧子世久未動容的臉上終是浮出一抹喜色,似化開了心中的堅冰般,飛身跑到書案旁,急急提筆抽紙,將自己的心緒,盡數(shù)瀉在紙上。

  他將自己所有的溫柔和愧疚,都在紙上排成一列一列,都在此刻,得到了赦免。

  一字一思,一句一念,那是道不盡的牽掛,說不完的苦楚,消不淡的離愁。

  故人一別,何止三秋。

  他怕她恨他,怕她怨他,此去經(jīng)年,他欠她一諾。

  ……

  不過盞茶,已是停了筆頭,還未等筆置墨干,他便是將其抽起,急急飛奔下樓,引起許多目光。

  “寫完了?”王允之見到急急下樓的寧子世。

  后者連忙點頭。

  “給我吧?!蓖踉手舆^信箋。

  只見他緩步穿過眾多茶客,掀簾而出,走近信差,湊得極近。

  “這個?!彼麎旱吐曇?,“送到南郡春箋坊?!?p>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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