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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以安見他手中持著玉牌,心中又是慌亂:“你……你還是要去?”
他看看王以安,又低頭瞧著手中玉牌,轉(zhuǎn)而將其放下,搖頭笑著:“我只是想回南郡看看。”
“不行!”王以安越發(fā)焦急,“你是不是想去那春箋坊……尋歡作樂?”
寧子世一愣,轉(zhuǎn)而又是笑著:“當(dāng)然不是,此事我自有分寸,我只是想回故里看看而已,順便……調(diào)查一下酒樓一事,說不定與你爹還有所關(guān)聯(lián)?!?p> “那也不行!”王以安伸開玉臂,將門攔住,“你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現(xiàn)在又要回去送死?”
“那次動亂已經(jīng)過去十載有余,早已不是什么威脅了?!?p> “反正就是不行!今日你休想離開這房間半步!”
王以安死死攔住門口。
寧子世見狀,也是無奈聳肩,轉(zhuǎn)身向床邊走去:“也罷,反正現(xiàn)在我也不會動身,還得費(fèi)些時間準(zhǔn)備,這幾日就有勞你守著房門了?!?p> 王以安聞言,面頰微紅,焦急不已:“你……你……絕不能去,你不是要做官嗎?做官的話……是不能去那個什么春箋坊的!”
“誰說我要去春箋坊。”寧子世笑笑,“我只是要回南郡看看而已。”
“你……”少女眼中似有晶瑩閃動,“你若執(zhí)意要去,我就告訴爹爹!”
說完,少女轉(zhuǎn)身就欲走向王允之房間。
誰知,寧子世一聽,竟是立刻從床上坐起,一個箭步?jīng)_上,死死抓住王以安玉臂將她生生拉回房間。
“此事……”寧子世面色陡然凝重,“絕不能告訴你爹!”
“不行!一定要告訴爹爹,若是你不會去那個什么春箋坊,又怎會擔(dān)心爹爹知道!”王以安正欲嚴(yán)詞斥責(zé),卻是望見了寧子世眸中閃過的一抹嚴(yán)肅。
她見狀,竟是軟下心來:“你……若非去不可……也行。”
她玉指對著案上玉牌:“那個東西必須留下。”
寧子世自是知道她所指,卻是點(diǎn)點(diǎn)頭:“可以,我不帶它,但你絕不能告訴你爹?!?p> 少女聞言,這才緩緩點(diǎn)頭,思量間,又是開口:“你……何時動身?”
寧子世聞言,沉思片刻:“我只需一些盤纏和干糧,行李不多,鑒于時間緊迫,不出意外的話,我明日將會啟程?!?p> “明日?”王以安面現(xiàn)一抹驚詫,“你方才不是說還需幾日準(zhǔn)備嗎?”
“我不如此說,你會松口嗎?”寧子世一笑。
少女聞言,粉腮微鼓,顯然是被氣到:“就會唬我!”
寧子世也是笑著,先前緊張氣氛在此時卻是緩和了許多。
“子世?!蓖跻园采酚薪槭碌溃拔摇夷芘c你同去嗎?”
寧子世聞言,鄭重?fù)u頭:“絕對不行,一來,此行路途遙遠(yuǎn),舟車勞頓,尋常女子定是受不??;二來,我盤纏干糧不多,僅夠我一人使用,無暇顧及你的安危?!?p> “我自己帶盤纏和干糧,不需要你照顧?!?p> “路遠(yuǎn)不可測,此去定然勞苦,女子是受不住的?!?p> “我不怕!”
“我怕,你爹也怕?!?p> “你……”
“我突然間離開,你爹定是會懷疑,此時就需要你來幫我圓好后路,只要我出了城,你爹便追不上了?!?p> “我爹心細(xì)得很,說不定還未等你出茶坊,就把你抓了回來?!?p> “不會,你就好生待在云箋,若是你爹問起,就說我在瑯琊找到了故人,要暫住幾日,若實(shí)在瞞不住,直說便可?!?p> 王以安聞言,低頭不語。
寧子世卻是轉(zhuǎn)身走向案臺,拿起玉牌,將其塞到王以安懷中:“這幾月,你就替我保管此物,可否?”
她依然未語,眼中卻是隱隱酸楚,若是心中有她,又怎會獨(dú)自離去,又怎會不與自己同行。
留下自己鋪?zhàn)骱舐?,不過空言而已,他只是想將自己支開。
“好了好了?!睂幾邮佬χ拔乙挛镆矝]換,你就突然過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tǒng),出去出去?!?p> 他將王以安輕輕推出房間,又是緩緩關(guān)上房門。
此時,卻是徒留了王以安一人在門外立著。
不多時,她終于是堅持不住,蹲身抱膝,埋頭啜泣,淚水從緊閉雙眸中漸漸現(xiàn)出,又緩緩滑過臉龐,凝至下頜,悄然落下。
香肩聳動,低低泣聲便是幽幽傳出。
……
門內(nèi),是寧子世獨(dú)自靠墻,長嘆不已。
他不笨,當(dāng)然知道王以安的心思,只是他只能以此種絕情的方式,將她心中情根斬斷,就算她會因此恨他,那也無妨。
他不想再負(fù)任何人。
心細(xì)如她,縱然寧子世如何隱藏,終也瞞不過。
她知道,他到底要如何,他心之所往,不是南郡,不是鄉(xiāng)里,不是故人,而是他在心中塵封了十載的那個人。
縱使如何努力,卻只是徒作笑談而已,終究是比不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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