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靈兄。”寧子世忽轉(zhuǎn)向他,作了一揖,“此行有君相伴,實是榮幸,不過南郡已至,當(dāng)各自離去。”
劉應(yīng)靈卻是一愣:“子世這就要走了?”
寧子世點點頭。
“無妨!”劉應(yīng)靈笑著擺手,“我隨你同去!”
“應(yīng)靈此行無有他意?”
“我此次到南郡來,無非就是為了去那春箋坊逛逛,也無什么要緊事,時間充裕,跟著子世同行,興許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也不至于百無聊賴?!彼χ?,執(zhí)意要與寧子世同行。
后者見此,只得點點頭,這一去十三載,他也不敢保證南郡會有多大的變化,有人陪同倒也安心不少。
劉應(yīng)靈興致又是高昂,搓了搓手:“那咱們現(xiàn)在去往何處?”
寧子世四處環(huán)望,目光最后定在某個方問:“我想……回家。”
“走!”劉應(yīng)靈笑著拉住寧子世手臂,“先去你家!”
……
兩人行至良久,忽見一縷炊煙竟是裊裊,于前方悠然飄起。
那方向正是寧家所在。
兩人見狀,也是有些驚異,若是寧子世雙親早已亡故,那這炊煙又何從飄起?
兩人相視一眼,不禁喃喃:“莫非……”
寧子世眼中陡然掀起狂瀾,心中激動不已,眼中似有淚光閃爍。
若果真如他所想,父親娘親依然健在,那這許多年來,他們?yōu)楹尾蝗フ覍ぷ约?哪怕是得知一次尋人的告示或是某戶人家尋子的傳聞,他都會不顧一切歸鄉(xiāng)。
但他卻是從未聽聞,雙方都是杳無音信。
下一霎,他拔腳而奔,徑直跑向炊煙所在。
“子世,且慢!”劉應(yīng)靈見此不禁有些擔(dān)憂,“或許不是……”
他嘖了嘖嘴,也是趕忙跟上。
盞茶功夫,寧子世已是率先跑至寧屋門前,此時正有縷縷炊煙從中升起,隱隱間似還可聽到幾聲談笑。
他身體微顫,心潮澎湃,抬手推門。
“爹!……娘!”門開之時,他不禁出聲,幾滴淚花自眼中泛出。
下一霎,他卻是愣住,身體僵在一旁,神色也是幾近凝滯。
木門緩開,內(nèi)里漸現(xiàn),滿溢而出的,不是爹娘的輕聲談笑,不是見到骨肉歸來的欣喜若狂,更不是親眷相聚的激泣涕零。
門后,只是與他素不相識的另一戶人家。
原來,這寧家早已不姓寧。
“子世!”劉應(yīng)靈氣喘不停,終是趕到。
當(dāng)他看到寧子世神色后,便是知道這正應(yīng)了他方才所想。
他走近尚在發(fā)愣的寧子世,拍拍后者肩頭,兀自喃喃:“你早該想到的。”
劉應(yīng)靈說得不錯,這許多年來,從未聽過自南郡發(fā)出的尋子之傳,心中應(yīng)明白十之八九才是,可他寧子世不信,不甘,更不能接受,可如今,經(jīng)年的望穿秋水卻只是換得一場失落和兩行清淚。
“兩位公子?!币晃焕蠇炞哌^,“有事?”
寧子世眼神呆滯,回不過神,劉應(yīng)靈見此,只得替他答:“只是恰巧路過,并無他事,多有打擾,還望見諒。”
說著,便是拉著寧子世就欲離開。
“兩位公子且慢!”老嫗忽是急急開口,“那位公子……可是姓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