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萊看著柯特·菲爾德和巴里·科斯消失在視線里,悄悄握了握拳頭。
良久之后,他才把視線轉(zhuǎn)回那一輛輛滿載糧食的糧車,以及守著它們的衛(wèi)兵。
他們?nèi)蔽溲b,手中握著庫恩步槍。
看著他們嚴肅的表情,伊萊確信魔法子彈已經(jīng)裝在了槍管里。
菲爾德公爵現(xiàn)在已經(jīng)那么“明目張膽”了么?
伊萊想起之前國王送來的密信,看樣子菲爾德公爵和國王之間的沖突馬上就徹底爆發(fā)了。
而從守著糧車的那些士兵來看,伊萊認為菲爾德公爵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也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師傅,之前送給菲爾德公爵的信,都是您親自寫的吧?”伊萊問站在身邊的老管家。
“是的,大人。”老管家很困惑,“但是您為什么問這個?”
“信里有沒有具體說明我們的糧食庫存?”
老管家仔細回憶著,隨后他說道:“前面幾封沒有,但后面都說明了。”
“大人,那些信您不是都親自過目過么?”
伊萊聽完默不作聲,他記得那些信里寫了些什么。
他之所以又問一次,只是想確認心中的一個想法。
他看著糧車上飄揚的狼頭旗,想起了剛才進城時百姓們的歡呼,以及巴里·科斯臉上的笑容。
“公爵送來的糧食可真是‘雪中送炭’。”伊萊說到。
“時間把握的十分精準?!?p> “大人,您的意思是菲爾德公爵還有其他目的?”老管家悄聲問到。
伊萊朝糧車前全副武裝的衛(wèi)兵仰了仰頭:“這不是很明顯?!?p> 老管家思索了片刻,隨后開口說道:“大人,您覺得公爵他想干什么?”
干什么?伊萊在心里嘀咕,總不能真的是來送溫暖的吧?
“難道是和那封密信有關(guān)?”老管家悄聲問到。
“進去吧,我們很快就能知道公爵到底想怎么樣?!币寥R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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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已經(jīng)進行了二十分鐘。
桌上擺放著幾道簡樸的菜肴,盡管廚師們幾乎將廚房里的素材都用上了,連最后一只雞都殺了,但做出來的菜仍然不足以用在一場招待宴會上。
平時舉行宴會的長桌被移到了墻邊,取而代之的是一張不到長桌一半的方餐桌。
只有用這樣的小餐桌,那幾道菜才不至于顯得過于寒酸。
在大廳里蠟燭和油燈的照耀下,如果換做平常,幾人圍坐在小桌前吃飯,還多少有那么一絲溫馨的感覺。
但此時坐在方桌前默默吃飯的四個人,自然不會有那種感覺。
盡管桌上擺放著的都是一些再平常不過的家常菜,但伊萊并不擔(dān)心菲爾德公爵的人會有一絲不滿意。
尤其是巴里·科斯,似乎他眼前的那些簡單家常菜是他從未吃過的絕味佳肴。
只見他右手拿起盤子里的最后一只雞腿,慢條斯理的撕下一小塊,送進嘴里咀嚼半響才咽下。
相比之下,伊萊沒多少胃口,他只簡單吃了一些東西。
倒不是說他看不上這些家常菜,只是他現(xiàn)在一心想著還擺放在庭院里的糧食。
他想知道后續(xù)公爵還會不會提供幫助,以及他要為那些糧食付出什么代價。
然而整個宴會期間,每當(dāng)他提起這個話題,巴里·科斯總是不正面回應(yīng),而是隨便找些客套話搪塞了過去。
柯特·菲爾德則一言不發(fā),只顧吃著自己的東西,似乎這個房間里就他一個人。
伊萊不禁奇怪,究竟他倆誰才是菲爾德公爵的兒子。
柯特·菲爾德敲了敲杯子,示意仆人倒酒。
仆人倒完酒后,他舉起杯子,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慢慢品了起來。
巴里·科斯則繼續(xù)吃著他那美味的雞腿。
伊萊的右腳在桌子底下快速敲擊著地面,他僅剩的那一點耐心也快消耗殆盡了。
雖然他的困境大家都十分清楚,庭院里的糧食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但他必須忍著,不能再問關(guān)于糧食的問題,表現(xiàn)的越急切,就會讓他在談判桌上失去更多的籌碼。
雖然嚴格來說,現(xiàn)在的他可以算作是一點籌碼都沒有,但此時保持緘默絕對是必要的。
房間里一片寂靜,伊萊甚至聽到了巴里·科斯的咀嚼聲。
幾個仆人大氣不敢出,一舉一動都十分輕微,小心翼翼地不發(fā)出一點多余的聲響。
老管家坐在一旁瞇著眼睛,仿佛已經(jīng)睡著了。
在這種環(huán)境下,伊萊覺得時間的走動都變慢了。
他看著巴里·科斯手中的那只雞腿,心想也許吃完它花要一百年之久。
他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眼里吃著雞腿的巴里·科斯越來越不真實了,伊萊不禁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在發(fā)生。
嘩的一聲巨響傳來,一旁的老管家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這聲音也將伊萊拉回到了現(xiàn)實中。
他看到柯特·菲爾德一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謝謝您的招待,舒爾茨伯爵。”柯特·菲爾德向伊萊點頭致意。
隨后他一口飲盡杯中剩余的葡萄酒說道:“我出去透透氣?!?p> 說完他就朝門外走去。
伊萊沒有阻止他,說實話,他也快受不了這種令人窒息的氣氛了。
“少爺,我們事還沒說呢?!卑屠铩た扑菇K于放下了他的雞腿。
“你們談不就行了?”柯特·菲爾德說完就徑直走了出去。
巴里·科斯微微搖了搖頭,然后他向伊萊說道:“大人,您的招待真是十分周到?!?p> “非常感謝?!?p> 終于吃完了?伊萊松了一口氣。
他點點頭,等巴里·科斯繼續(xù)說下去。
巴里·科斯擦擦手,喝了一口酒繼續(xù)說道:“菲爾德公爵大人對您家人在海嘯中遇難的事表示十分遺憾。”
伊萊微微皺眉,這些客套話剛才不是說過了么,又來?
他繼續(xù)沉默地點頭,看看還要客套到什么時候。
“您的領(lǐng)地海巖城在此次海嘯中受損最為嚴重,公爵大人一直十分關(guān)心這里的情況。”
“但您知道,公爵大人有許多重要事要處理。”
伊萊實在無法忍受再這樣客套下去了,他開口說道:“我能理解?!?p> “但我想那些就不必再說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時間緊迫?!?p> “你認為呢?”
“當(dāng)然,大人?!卑屠铩た扑棺绷艘稽c。
他清了清嗓子,隨后說道:“公爵大人命柯特少爺和我一起運送糧食,他希望少爺能留在您身邊歷練歷練?!?p> “您也看到了,少爺他有那么一點……”巴里·科斯頓了頓,“任性?!?p> 這是要在自己身邊安排一個眼線?伊萊思考著公爵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