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也有白天黑夜,每一個白日都是沒有太陽的陰天,每一個夜晚都是沒有月亮的夜晚。魔界沒有人間的花草也沒有天界的仙植,卻也有自己的靈草靈花,若論魔界最美的靈草靈花當數(shù)魔宮里的花園。
離殷柏住的平和殿不遠處有一座涼亭,那涼亭叫做遠清亭。亭邊是一個池塘,池塘中是魔界四季不敗的赤血蓮。虹兒、恩寧、梅芳最喜歡到此亭來談天說地,借口賞蓮實際上是為了遇見魔君殷柏。
三人常濃妝艷抹到遠清亭去賞花,連鹿臉見了都忍不住說一句:“打扮成這樣也不知道是她們賞蓮還是讓蓮賞她們?!?p> 他的本意是覺得這三人夸張做作,誰知原話傳了出去變作了好幾個版本,傳到三妃耳朵里就變成了鹿臉贊賞三位魔妃美麗動人,比一池蓮花還要嬌艷。他無緣無故得了她們封賞。
這日她們又濃妝艷抹到了遠清亭,等了大半日都沒見殷柏的蹤影,虹兒命人打聽一番才知道殷柏是忙于宴席的事情。
梅芳說道:“魔宮中的宴席操辦幾時不是兩位姐姐操辦,我來為姐姐們打下手?此次為圣君歸來接風洗塵的宴席居然由君上親自操辦,可見圣君在君上心中非同尋常?!?p> 宮中宴席殷柏平日懶得管這些瑣碎,便交由魔妃操辦。思存從不愿意參與這些,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她們?nèi)瞬俎k。梅芳在其中并不是打打下手而已,她嘴上這樣說一來是為了討兩位姐姐開心,二來是為了顯得自己謙虛。
虹兒說道:“若她不是圣君,哪里能比得過我們幾個?不過是運氣好,認得了先魔君當義父?!?p> 梅芳小聲道:“姐姐,你小點聲,她可是魔界的戰(zhàn)神?!?p> 虹兒說道:“還戰(zhàn)神呢,還不是照樣被江靖戰(zhàn)神一劍穿心,不知道跑到哪里躲了八百年呢?”
恩寧說道:“我倒是對她失憶一事有所耳聞,不知道經(jīng)歷了什么她記憶失了法力也失了。如今回了魔界,記憶和法力不過都只是恢復(fù)了一半。”
虹兒不屑道:“連法力都失了一半,不配當戰(zhàn)神?!?p> “什么不配當戰(zhàn)神?”衛(wèi)翎突然說道。
三人心中一震,立即跪地道:“拜見圣君?!?p> 衛(wèi)翎隨意在廳中一坐,說道:“起來吧?!?p> 三人齊聲道:“是?!币积R起身,站著。
虹兒剛想坐下,就被梅芳一個眼神提醒,站得更直了。
“你們剛才說什么不配當戰(zhàn)神?”
虹兒不敢出聲,偷偷向恩寧使眼色。那恩寧卻看不見她的眼色,一旁的梅芳看出她的窘迫,于是說道:“回稟圣君,虹兒姐姐是說天界江靖為人卑鄙不配當戰(zhàn)神?!?p> 衛(wèi)翎作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說道:“哦?你們怎么得知?我竟不知道我這敵手如何卑鄙呢?!?p> 梅芳沒有料到衛(wèi)翎會作此問,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恩寧說道:“啟稟圣君,都是坊間傳說罷了?!?p> “什么坊間傳說能讓你們?nèi)齻€聚在一起討論?”
恩寧道:“坊間傳言,當年江靖是使了卑鄙手段才將戰(zhàn)無不勝的圣君打敗?!?p> 這的確是坊間傳言,魔界百姓不愿相信自己的戰(zhàn)神敗于人手,所以有了這般猜測。
衛(wèi)翎冷笑道:“我與他交手自己都不曾知道他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怎么有人卻見了?敗了就是敗了,我何須誰來替我的失敗找借口?”
恩寧本來只是想拍一拍她的馬屁,說她戰(zhàn)無不勝,若是有人勝過她那一定就是勝之不武。
誰也沒想到衛(wèi)翎會這樣說,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們一起看看她……還是恩寧機靈,她笑道:“早聽聞圣君是女中豪杰,果然豁達開朗。”
她自嘲道:“什么女中豪杰,我早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戰(zhàn)神了。如今回了魔界,記憶和法力不過都只是恢復(fù)了一半。”
她這后半句與方才恩寧說的一模一樣,幾人一聽都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么話全被她聽了去。恩寧一張小臉煞白,不敢在說話。
梅芳立馬岔開話題,她說道:“圣君今日怎么有空到遠清亭來了?”
自從回了魔宮,她仍像從前那樣每日在斂靜殿練功。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所以梅芳才會覺得圣君不練功反而到她們這些閑人常來的亭子里來是一件大奇事。
衛(wèi)翎說道:“在房里瞧著外面的景色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所以想著出來走走仔細回憶一番?!?p> 虹兒看見恩寧瞥了一眼自己,會意一笑說道:“圣君,若不嫌棄我們幾人可以陪圣君四處走走?!?p> 衛(wèi)翎將一切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地說道:“不必了,我看這里就眼生得很。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起的亭子。”
虹兒嬌聲道:“此處叫做遠清亭,據(jù)說是君上為緬懷池塘里一對被人拔掉的并蒂蓮而建的。原本叫做并蒂亭,后來便叫做遠清亭了,至于是什么時候建的虹兒也不知道,怎么幾個入宮時這亭子就在這里了?!?p> 這亭子的來歷衛(wèi)翎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千年前池子里有對并蒂蓮,殷柏喜歡得緊。有一日衛(wèi)翎在池邊練習殷震天新教的法術(shù),只聽見一聲巨響那池子中突然有什么炸開來。
就在她笑著對義父說練成了那法術(shù)時,殷柏卻看著滿池無一生還的蓮花欲哭無淚。
后來殷震天得知了此事,應(yīng)殷柏的要求在命人重新種上了滿池蓮花,還在邊建一座亭子緬懷從前的蓮花。亭子的來歷被人誤傳為緬懷并蒂蓮而建是因為殷柏太喜歡那并蒂蓮將亭子的名字起作并蒂亭。
衛(wèi)翎認為亭子只有一座,叫做并蒂亭并不合適。說蓮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徑直。既然是為緬懷滿池蓮花所作不如叫做遠清亭。
殷柏一聽覺得遠清亭的確更配這些蓮花,他見她起名有功便原諒了她毀了他的蓮花之過。
殷震天見兩個孩子和好,心中高興大筆一揮寫下遠清亭三字做成匾額掛在亭子上。
她如今說不記得,其實是心中玩性大發(fā),想看看這三個女子如何對她這個什么都記不起來的圣君。
衛(wèi)翎裝模作樣地點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魔君還真是雅致。思存怎么沒來?”
梅芳眼里思存是四妃里最不受魔君待見的一個,平日里不屑與她們?yōu)槲?,她們?nèi)舜蛐牡桌锞筒幌矚g她。如今思存卻得了圣君的青睞,梅芳認為圣君遲早是要當魔后的,她不能讓思存占了圣君這座靠山。
梅芳說道:“思存大概是嫌我們俗,從不和我們多有來往?!?p> 衛(wèi)翎見她眼中閃過一絲算計,便問道:“她經(jīng)常這樣嗎?”
梅芳答道:“不錯,她心氣很高從不把我們放在眼里。”
恩寧看出了她的意圖,搭腔道:“如今還是個不受寵的妃子,將來要是受了寵指不定騎到誰頭上來?!彼胝f的其實是思存早晚有一天騎到衛(wèi)翎頭上來。
虹兒得了梅芳一個眼神的暗示,立即說道:“圣君別看她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越是這樣才越要防著?!?p> 衛(wèi)翎笑道:“是這樣啊,有什么可防的。我走了去試試后日宴席的衣服。”說完就丟下三人走了。
虹兒看著衛(wèi)翎大步離去地樣子悄悄對身旁二人說道:“哼,好心提醒她,她怎么這個樣子。”
梅芳說道:“誰讓她是圣君呢?”
恩寧嘟噥道:“怎么會有人這樣渾不在意?”
虹兒一跺腳也說自己回去試衣服了,恩寧和梅芳都知道她是回去想著怎么穿衣打扮出盡風頭,她們心想不能輸,也各自回去了。
她們再怎么出想出風頭,不過是只能在她們?nèi)齻€人內(nèi)部出出而已。這次宴會非比尋常,除了在外駐守的將領(lǐng),幾乎魔界所有的大臣都來為圣君接風洗塵。宴席設(shè)在夜里,魔君和圣君身著朝服與眾臣宴飲,魔妃只能在魔君身后的屏風后自成一桌。
其實魔宮外更是熱鬧,為了迎接圣君歸來魔界子民放燈三日慶祝,如果不是殿內(nèi)放歌縱酒的聲音太大,她一定能聽見城中百姓的高歌。從前她每次凱旋,都會在慶功宴后和十位將軍一起到城里和百姓們通宵達旦的高歌。
思存不喜歡這種場合,稱病沒來。如果不是為她接風的宴席,她衛(wèi)翎也不會來。八百年前她最喜歡這些這樣的宴席,那時首座是義父殷震天,左首是義兄殷柏,她居右首,她之下是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現(xiàn)在滿堂來賓卻沒有一個是她熟識的,她坐在這里不過是兩個相告訴大家她就是圣君罷了。
她想起那些平日里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在這樣的場合里謹慎小心假裝斯文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她突然又覺得可悲,失落地說道:“又有什么可笑的呢?”
殷柏別過頭問:“你說什么?”
她聽見他問自己,立馬笑著說:“我說恭喜魔君得了許多良臣勇將?!?p> “他們都是你不在時選上來的,今日我就是想叫他們看看當年叱咤風云的魔界戰(zhàn)神殷桐回來了!”
她看見殷柏的臉色緋紅,那雙鳳眼雖然有些泛紅,里頭帶著的威嚴與他的父親如出一轍。從前她就發(fā)現(xiàn)這對父子無論平日里再如何溫柔到了這朝堂上來,眼里的溫存都會消失不見,變成那種號令天下的威嚴。
她認真地看著殷柏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如今是衛(wèi)翎,早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戰(zhàn)神了。”
殷柏的眼中瞬間充滿同情,他馬上別過頭,用微啞的聲音說道:“我有些不舒服?!?p> 正在這時,鹿臉過來稟報說虹兒喝醉了。
殷柏一手撐著頭,眉頭緊皺,并不說話。
衛(wèi)翎說道:“她當魔君是醒酒湯么,讓她身邊的人帶她回去?!?p> 鹿臉走后,她對殷柏道:“走吧,我扶你回去?!?p> 殷柏點點頭,站了起來說道:“今日的宴席就到這里,本君乏了?!闭f完并不用衛(wèi)翎攙扶,自己在群臣的跪別下走了出去。衛(wèi)翎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剛出殿,衛(wèi)翎上前一步扶住了他,他有些驚訝地看了看衛(wèi)翎。
衛(wèi)翎說:“你當我第一天認識你,喝不了就別喝了,你是魔君誰敢逼你?”
他看著衛(wèi)翎,想起數(shù)百年前的一次慶功宴。那是他唯一一次跟著殷桐偷偷溜出宮去和百姓們一起通宵狂歡。
殷桐一身男裝真像個瀟灑少年,她和她的十將軍站在一起就像是一起出門玩耍的好兄弟,他們會勾肩搭背的走在一起,會一起盯著路過的姑娘看。
她會走過姑娘的身邊,深深吸一口氣,故意大聲說:“好香啊?!保侥枪媚锛t著臉小步跑開,還戀戀不舍地回頭看她一眼時,她就得意地看一眼她的將軍們,滿臉壞笑。
他跟著他們到城郊去,村民們圍著火堆載歌載舞。不會跳舞的殷桐偏要擠進人群里,學著他們的樣子跳舞,她拙劣的舞技引得十將軍哈哈大笑。她不以為忤,大聲叫著:“你們快也一起來!”
十位將軍都跑去到了她的身邊,他在原地笑著擺擺手說自己不過去了。他看著殷桐笑容燦爛意氣風發(fā),心中生了一種羨慕。過了許久他才發(fā)現(xiàn),除了羨慕之外,他心中更多是一種害怕求而不得的遺憾。
他看著衛(wèi)翎說道:“你想出宮去嗎?”
衛(wèi)翎笑道:“本來想送你回殿后再偷偷溜出去的,沒想到被你知道了。”
殷柏的眼中又有了笑意,他說道:“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但今天是我想自己出去。”
“我們換身衣服再出去?!?p> 不出一會,殷柏和衛(wèi)翎身著便服行走在人群中。街道還是如同當年一般熱鬧,不少女子精心打扮借著此機會和自己的心上人會面。叫賣聲、歡笑聲、高歌聲讓這個夜晚變得熱鬧萬分。
他們并肩而行,穿梭在熱鬧的街道里各懷心事。殷柏想找回從前那種感覺,衛(wèi)翎卻是見他喝多了心中擔心。
走了一會殷柏說:“我們回去吧?!?p> 衛(wèi)翎應(yīng)了一聲“好”
他,一邊走還忍不住看向衛(wèi)翎。
“你看我干嘛?”
“你如今不是殷桐了。”
衛(wèi)翎說道:“我有許多事情不記得了,怎么還是從前的戰(zhàn)神?”
殷柏牽起她的手,一路小跑帶她回到他住的平和殿。他拉著她走到床邊,朝著床后的那面墻施了法術(shù),那面墻突然多出一個洞來。
他脫了鞋,從床上走過進到密室里,說道:“你快來?!?p> 衛(wèi)翎不知他想干什么,便照做了。她走進密室里看到里面放著幾個木架子,架子上放著許多古怪的小玩意。
有她當年給他做的風箏,還有他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陀螺和不倒翁。還有許許多多小孩子玩的東西,他從架子上拿起一塊石頭說道:“桐兒你還記得這塊石頭嗎?”
衛(wèi)翎搖搖頭。
“你領(lǐng)兵打仗前父君不讓你出去玩,自從你能領(lǐng)兵你就發(fā)了瘋似的偷偷在外面玩。你每次出去玩都會帶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回來,但是怕被父君發(fā)現(xiàn),所以讓我收到我這密室里來?!?p> 她接過石頭,看了看說道:“這石頭長得有些像小腳丫子。”
殷柏說道:“你去天河邊巡邏,結(jié)束后在天河玩水,那就是你在天河邊撿的,你可還記得?”
衛(wèi)翎心中有些懷念,卻眼神堅定地看著殷柏說:“不記得了?!?p> 他仍不放棄,拿起一把刀刃已經(jīng)卷起的砍刀說道:“這是你第一次出征,端了一個造反的部落,這是那部落首領(lǐng)的刀。你把它帶回來作為第一次出征的紀念品。”
衛(wèi)翎面無表情。
“你再看看這馬鞍,你和魔界的叛賊戰(zhàn)斗時的坐騎是馬,和天界相斗時的坐騎是大鵬。這是你第一匹馬的馬鞍,它后來死了你還傷心了好幾天,還讓父君追封它為追風將軍?!?p> 衛(wèi)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那它后來成了追風將軍沒有?”
殷柏說:“父君覺得荒唐沒有允許,所以你就自己給那匹馬建了個墳?zāi)?,墓碑上還寫著追風將軍之墓?!?p> “你為什么這么希望我將從前所有的事情都記起來?”
殷柏道:“你是魔界圣君,是所向披靡的戰(zhàn)神?!?p> 衛(wèi)翎眉頭微微一皺,苦笑道:“如果我永遠都記不起來呢?”
“你生來就是魔族的希望,你聰明伶俐法力高強,你會把從前的事情全都想起來的?!?p> 你生來就是魔族的希望。
你是魔界的希望。
這些話是她從小聽到大的,她如今只是衛(wèi)翎。殷桐是魔界圣君是所向披靡的戰(zhàn)神,可她衛(wèi)翎不是。
她問道:“義兄,你是想讓殷桐想起一切來還是想讓戰(zhàn)神想起一切來?”
她說這話時云淡風輕,給人一種她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覺,從前的她也是這樣說話的。
她小的時候極少出魔宮,每日在自己的殿中修煉,若想像別家孩子一樣去玩,是要經(jīng)過魔君批準的。她長大成人被允許帶兵出征后才有了出宮的自由,她就像被拴在院子里的小馬駒,長大了后見了草原,就撒歡地跑。
兒時的她十分乖巧聽話,長大后她變得過分活潑,后來的她漸漸懶怠了……每日懶洋洋的練兵,說什么都是云淡風輕毫不在意,幸虧她懶洋洋帶出來的兵是能打勝仗的兵,否則他夫君一定唯她是問。
他激動地問道:“你是不是都想起來?”
衛(wèi)翎面上有些無辜,她說道:“我許多事情都記不起來,有時甚至不知道從前的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
殷柏轉(zhuǎn)過身,想掩蓋自己的失望。他說道:“今日已經(jīng)接過風了,是該選日子大婚了?!?p> 衛(wèi)翎走到他的面前,柔聲說道:“你是不是在怪我?”
殷柏勉強一笑說道:“沒有?!?p> “我已經(jīng)想好了什么時候大婚了?!?p> 聽她這樣說,殷柏忍不住看向她。
她說道:“等我把一切都想起來后,我們就大婚?!?p> 殷柏有些著急道:“若是你一直想不起來呢?”
衛(wèi)翎輕輕抱住他說道:“是你說的,我生來就是魔族的希望,我一定很愛魔界吧?我記得我有一件未完成的事情是與魔界有關(guān)的,所以我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把一切記起來,做好我的圣君,繼續(xù)當你的戰(zhàn)神。”
殷柏聽罷,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忽然殿外傳來一聲大喊:“恩寧娘娘,進去不得??!您喝醉了?!?p> 是鹿臉的聲音,他應(yīng)該是知道了魔君和圣君共處一室,所以不讓恩寧進去。
恩寧在外迷迷糊地說道:“我即便是在夢里也不能見君上一面嗎?”
“娘娘,別鬧了,回去吧?!?p> 衛(wèi)翎笑道:“你說她平日里最知禮數(shù),看來她對你用情至深所以才會在醉里這般失禮?!?p> 她早就聽思存說過恩寧會佯醉博取魔君同情,她想著不能讓恩寧白演了這出戲。于是對殷柏說道:“我先回去了,她一片癡心,你可別辜負了?!彼诎V心二字上加了重音。
殷柏見多了恩寧這一套,心里很不耐煩。衛(wèi)翎這么一擠兌,他心中更煩躁了。
說完她便要走出去,推開門發(fā)現(xiàn)好一個美人醉臥門前地的景色。她那雙迷離的眼睛看到衛(wèi)翎時,很是驚訝。她沒想到從里面出來的不是魔君而是圣君,驚訝之情露在臉上。
衛(wèi)翎在她旁邊蹲下說道:“魔君今夜心情不好,你好好伺候著,我走了?!闭f完還笑著摸了一把她的臉。
恩寧蹙眉,心說道;“她不提防和她分享丈夫的女人便罷,居然還把別人往夫君身邊送?!?p> 她若是能看到衛(wèi)翎離去時,臉上那嘲諷的笑,心中一定更加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