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將軍立了軍令狀，五天之內要將營中奸細找出來，自然是即刻開始對懷疑對象的排查。午間吃飯的時候，靈蘊才想起自己被跟蹤一事：“昨日一直在忙，竟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四鳴說看到有人跟蹤我，這或許也是個線索呢?！?p> “有人跟蹤你？”冬生關切地問，“四鳴，你進來?！?p> 四鳴聽到傳喚，顛顛跑了進來。
“將軍何事吩咐？”
“你說你看到有人跟蹤夫人，可有看清是何人？”
“看不清。離得有些遠，又大晚上的?！彼镍Q搖搖頭。
“那身形總能看出來吧？”
“那人也很是瘦小，身形似乎跟我差不多?！彼镍Q努力回憶了一下?！芭秾Γ耐饶_似乎有些不便，走路一跛一跛的?！?p> “跛足的瘦小軍士。你仔細回想還有其他特征嗎？”
四鳴又仔細想了好久，說道：“他去挖夫人埋的那個東西的時候尷尬開始徒手，后來嫌疼吧，就拿出隨身帶的一個什么東西，細細長長的。因為背對著我，也就一閃而過，看的不是很清楚?！?p> “匕首嗎？”
“不像，比匕首細小多了。倒像是峨眉刺?！?p> “峨眉刺？營中會用峨眉刺的將士不多，我知道的只有三個，但沒有跛足的啊。”冬生沉吟?！翱蛇€有其他？”
“沒有了?！彼镍Q確定再想不起任何細節(jié)。
“好，你去傳令，就說徐大夫新研制一種膏藥，對腿腳不靈便的人大有好處，讓他們速去領取。還有，告訴孫將軍，就說讓他著人記錄一下將士們都會些什么兵器，我們要知人善任嘛。傳完話，趕緊去傷兵營?！?p> “是?！彼镍Q得令告退。
“咱們快去傷兵營吧，你也不提前知會徐大夫，他從哪給你弄這么多傷藥？”
“就說分發(fā)完了，先逐一登記造冊，看看需要多少，再加緊研制?！?p> “那你說的靈藥不靈，豈不是砸了徐大夫招牌？”
“這……為了不打草驚蛇，只好先委屈徐大夫。等抓到細作，我再跟大家解釋?！?p> 冬生又扒拉幾口飯，才和靈蘊一起去找徐大夫。
衛(wèi)將軍大致將事情跟徐大夫解釋了一遍，徐大夫只點點頭，并未說什么，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下午陸陸續(xù)續(xù)來了許多將士，為不引起懷疑，靈蘊記錄下每個來拿藥的的將士姓名和所屬營房。四鳴則站在她后面，若是覺得身形相似，就咳嗽一聲，或者清清嗓子。兩個時辰忙活下來，足足來了一百六十多人，但身形相似的只有十三人。
當夜，衛(wèi)將軍就將這十三人秘密帶去問話，結果幾乎全都沒有嫌疑。有三個腿腳根本沒有毛病，是家里人腿腳不好，想來占個便宜。有五個那夜當值，有人證可以證明。有兩個那夜并不在營中，還有兩個是今晨操練剛剛扭傷。最后一個則是傷好的差不多了，為了躲避操練，假裝沒好利索。
孫將軍那邊也毫無進展。全軍會使用峨眉刺的統(tǒng)共不過八個人，更沒有人隨身攜帶峨眉刺。
“敵人太過狡猾，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毙l(wèi)將軍愁眉不展。
靈蘊寬慰他：“再狡猾的兔子也逃不過精明的獵人。不要著急。”
“狡兔三窟，去哪找他呢?！蓖④娗脫糁烂?，尋找對策。
“雖說狡兔三窟，可也有慌不擇路的時候，不就被那守株待兔之人捉到？如今大營盤查如此嚴格，他估計也要慌不擇路了?！?p> “那也有可能蟄伏不動?！倍蝗混`光一閃，“那我們就守株待兔?！?。
“你想引蛇出洞？”靈蘊一下子猜到。
衛(wèi)將軍興奮地在妻子臉上親了一口：“夫人真是冰雪聰明。我這就去同孫將軍商議。
做戲就要做全套。涼州大營主將已經放出風聲，因為營中有細作，所以整個防務都要重新做調整。衛(wèi)將軍和孫將軍煞有介事的帶著幾個將官馬不停蹄考察了各個關口。回去之后連夜制定了計劃，畫了一份新的布防圖。
餌已經放下，就等魚兒上鉤了。
衛(wèi)夫人一直也沒閑著，依然在治病救人學習醫(yī)理，然而腦子里也時常想著抓細作之事。雖說丈夫已經布下了陷阱，可她總覺得漏了什么細節(jié)。
傍晚下值之后，她決定去去那片她偷埋月事帶的地方看看。雖然她并不想去，那個地方實在令人尷尬。但雁過留痕，沒準兒那個奸細留下什么蛛絲馬跡呢。
自從衛(wèi)將軍知道妻子被人跟蹤，就把堂弟石頭調了過來。衛(wèi)石頭現在也成了傷兵營的打雜了。
“走，咱們先不回營，”靈蘊吩咐道：“跟我去個地方?！?p> “這是哪兒??？”石頭不明白嫂嫂為何帶他來到這么一個荒蕪的角落?！澳阍谡沂裁?？”
“我也不知道，你看看這兒有什么不該出現在這里的東西？”靈蘊答道。
石頭看看周圍，“我覺得咱們就不該出現在這兒?！?p> “那個細作來過這兒，我就是想找找有沒有什么可疑的東西。”
“那個細作來過？你怎么知道？”石頭一聽，趕忙低下頭仔細翻找，雖然他也不知道應該找什么。
對于這個問題，靈蘊不愿過多解釋，“別問那么多了，好好找找?？从惺裁雌婀值臇|西?！?p> “什么叫可以的東西啊。”石頭嘟嘟囔囔在雜草土塊間隨意的翻找著。
“這兒有兩根狗毛算不算？”石頭扒拉出跟土塊粘連在一起的兩根黑灰色的動物毛發(fā)說道。
“這里有狗來不是很正常嘛?！膘`蘊不以為意，“狗毛你都能看見，眼神真好?！?p> “不過營里阿黃是黃毛，這是灰的，哎呀，不會是狼毛吧。嫂嫂，咱們營里有狼！”
“灰的？”靈蘊腦袋里突然有什么一閃而逝，卻沒能抓住。“我看看?！?p> 她看了一會，也沒能發(fā)現什么。有些自嘲，“真是草木皆兵了，這種郊野大營，有什么動物都不奇怪，見這兩根狗毛有什么稀奇?！?p> 無功而返的兩人回到營房，看到剛子在門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