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個女子,像不像阿桂?”靈蘊急急問道。不待冬生回答她就在擁擠的人群中向疑似阿桂的姑娘那里艱難的挪過去。
待看到姑娘正臉,靈蘊大失所望,那人并不是阿桂。希望落空的感覺并不好受。
靈蘊頹然走出人群,冬生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沒關系的,我再多派些人幫忙打聽,總能找到他們的!”
這種失落感一直伴隨了靈蘊很長時間。她時常有些悲觀,覺得此生再也找不到弟弟了,有時又覺得他們是雙生子,血脈相連,一定還會再見面。
自從大家看到衛(wèi)將軍的新衣之后,無不驚嘆衛(wèi)夫人的手藝之精巧。后來有一回石頭厚著臉皮將破損的衣衫拿給了嫂嫂縫補。這些毛頭小伙子平時操練也不講究,衣服破損時有發(fā)生。以前呢,就自己胡亂縫一下,直到看到石頭那間破衣爛衫,經過了靈蘊靈巧的雙手加工,每個破洞上都繡上精巧的花樣,竟讓人絲毫看不出是補丁,反而像是別出心裁地設計。有膽子大的,就去懇請了衛(wèi)夫人幫忙縫補,靈蘊一開始也不忍拒絕這些年輕的小伙子們背井離鄉(xiāng),在這苦寒之地只為保家衛(wèi)國,自己力所能及之事能幫就幫。于是靈蘊白天要照顧病患,夜晚又要在昏黃的油燈下幫忙縫補,長期下來身體有些吃不消。這下可把衛(wèi)將軍心疼壞了,他要下令軍士們不許再送衣服來,卻被靈蘊阻止了。
“可你這樣熬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知道。所以我這兩日也在想,邊關將士清苦,我能留在營中還多虧他們的支持,我們能為他們再做些什么呢。前些時日去涼州城,我看到有許多因受突厥騷擾流離失所的百姓聚集在涼州街頭,乞討為生,不少都是老弱婦孺?!?p> “你想讓她們來幫忙?”
“不是幫忙,是要給飯吃,給報酬的?!?p> “軍庫本就不富余,那里還有閑錢養(yǎng)他們?!?p> “不,我是想咱們可以去找找蔣玄蔣大人。他也許會有些好主意?!?p> “嗯,蔣玄利用蔣家商隊,大大增加了西域各國和中原的貿易往來,涼州成了重要的貿易中轉站,安置了不少青壯流民?!?p> “沒錯,青壯流民不至于流落街頭了,可那些失去了丈夫和父親的婦孺可怎么辦。這也許是個機會。但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需要向蔣大人請教才好?!?p> “我的芃芃真是貌美心善,又深謀遠慮?!倍鷿M眼嘉許,忍不住俯身吻去。
“哎呀,我在跟你說正經事呢,你怎么又……”靈蘊羞澀推開他。
“這就是正經事,你這些日子一直忙的都沒時間搭理我。我明日派人去把蔣玄請來。”衛(wèi)將軍頓了一下,眼中柔情無限:“現(xiàn)在,這就是正經事?!?p> 第二日一早,靈蘊決定親自去涼州府找蔣玄,順便看看那些流民。
一路上,石頭還是有些不理解:“哥都說了涼州不富裕,您去找蔣玄他就能拿出錢來?”
“沒錯,現(xiàn)在啊,蔣玄就是咱們涼州的財神爺!”
石頭撇撇嘴,似乎不信。
衛(wèi)夫人的突然造訪惹得涼州府眾人一陣手忙腳亂。她說明來意之后,蔣玄眼前一亮,道:“我正在發(fā)愁怎么安置這些婦孺,既然夫人有心,那就再好不過了。夫人隨我來。”
蔣玄帶靈蘊來到府衙卷宗室。拿出一本厚厚的冊子說:“夫人請看,近半年來由于突厥襲擾頻繁,數(shù)千百姓流離失所,全都涌入我涼州成,知州大人很是頭疼。這是登記造冊的人員名單,如今廣開商路,也只是解決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流民問題?!?p> 說完,他又將涼州地圖展開,“夫人您看這里,城東這一塊有良田千畝,本是朝廷撫恤犧牲將士獎賞給他們的家人的,因而免除賦稅。但是,久而久之,不知為何全都變成了地方權貴豪紳的土地?!?p> “怎會這樣?”靈蘊很是驚訝。“州府不管嗎?”
“那些豪強欺負他們不識字,說是租用他們的土地,其實是強買強賣。有不少苦主前來申訴,但……此地民風彪悍,尤其那些地痞更是粗蠻,竟不將州府放在眼中。我?guī)状蜗胂蛐l(wèi)將軍求助,又怕我身份尷尬,不好出面。”
“你真是多慮了。即便你有通敵的嫌疑,也只是嫌疑,此等大事你不該猶豫的?!?p> “夫人教訓的是。我們不方便與他們硬碰硬,那些被欺壓的孤兒寡婦俱是涼州大營的烈士遺孤,還望衛(wèi)大人能替他們做主!”蔣玄俯身行了大禮。
“我回去自然會與將軍說明。只是要回這些土地之后不知蔣大人又有何打算?”靈蘊覺得蔣玄定然不只是簡單的要為那些遺孤伸冤。
“夫人再看?!彼帜贸鰜硪话坪跏欠N子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么?”
“這是西域新來的棉花種子,更能耐旱耐寒。涼州地處西北,干旱嚴寒,粟米產量大不如中原地帶。但是能種些棉花,再制成棉布來賣,這將能夠大大改善我涼州農戶生活。夫人也知道,棉花傳入我朝不過百年,但棉布價錢比綢緞低,又比桑麻柔軟,還是很受眾人歡迎的。只要種出棉花,紡車和后面的銷售我都可保證!”蔣玄越說越興奮?!斑@樣的話那些婦孺也可以自力更生!”
靈蘊也被他的說辭感染了,一路很興奮地回了涼州大營。石頭卻眉頭深鎖:“嫂嫂,你不是想解決的是誰來幫我們這群小兵縫補衣裳,改善我們的生活嗎?”
“哎呀,這些解決了,你們的問題自然解決啦。”聽了靈蘊的話,石頭更不明白了,這有什么關系。
衛(wèi)夫人回到大營,手舞足蹈地向丈夫講述了蔣玄的計劃。
“我將士的遺產也敢侵吞!真是膽大包天!”衛(wèi)將軍的關注重點還是在他的將士身上。
“對,太過分了。那涼州知州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他是指望不上的。這事兒跟咱們涼州大營有關,不能不管?!笔^也跟著義憤填膺。
“事不宜遲,我這就派人調查!”冬生下令后,手下眾人執(zhí)行很快。將士們聽說這件事情之后,更是憤怒不已,都主動請纓去教訓那些豪紳。
不出十日,派出去查探的人將收集好的證據(jù)就呈了上來。衛(wèi)將軍看著這些證據(jù)可謂是怒發(fā)沖冠。稍后,他以涼州知府的名義舉辦了一個宴會,廣邀涼州當?shù)睾缽娛考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