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將軍回到自己房內(nèi)的時候還有煩躁,妻子與閨中密友久別重逢兩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遲遲不歸,更加劇了他的煩悶之心。消息靈通的趨炎附勢之人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幾個,都被四鳴和石頭在他的授意之下?lián)趿嘶厝ァ?p> “夫人/嫂子你可回來了”。門外傳來近衛(wèi)驚喜的聲音。
冬生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快步走去開門:“你可算回來了?!?p> “我當(dāng)你都睡了呢?!毙l(wèi)夫人柔聲道。
衛(wèi)將軍垂頭喪氣:“我怎么可能睡得著。周大哥說明日要和我交接軍務(wù),可我還沒有想好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接受?!?p> “為什么不呢。既然陛下親自任命,何不坦然接受?沒有信心?怕做不好?”跟公主的一番交流使得靈蘊明白,此番任命必定不是出于不拘一格用人才的考量,背后原有一時不能明了,因而肯定是不容許他推辭的。
“只是一方面。你還記得此前我們懷疑朝廷想要削藩嗎?周大哥猜測此舉是為了分化晉王勢力?!?p> “你哪來的自信憑你就能和晉王分庭抗禮?”
“不是我。我是朝廷立在西北的靶子。可能是梁侯舉薦的我吧,可能因為他于我有知遇之恩。如今陛下又如此賞識我,我還有什么理由不替他賣命?”衛(wèi)將軍有些自嘲。
“不,”靈蘊搖搖頭,“并非梁侯。文閣老舉薦梁侯為陜甘總督,梁侯欣然接受,然而皇上卻以京城離不得梁侯為由拒絕了。后來皇上親自舉薦了你,群臣反對,不歡而散。然而不過三天,就令長公主帶著密旨來了。”
“皇上舉薦的我?”衛(wèi)將軍著實大吃一驚?!斑@怎么可能!他都能力排眾議任命我為陜甘總督,為何對你敕封誥命的事情絕口不提?”
“敕封誥命?”靈蘊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上了折子,為我請封?可是寫道妻凌氏名云?”
“自然。你不是說讓我暫且隱瞞你的真實身份?!?p> “難怪他找來楨姐姐說了一堆廢話將她騙到這里來。估計也是從你的折子上查到的蛛絲馬跡?!?p> “可會對你不利?”
“不會,他想找到我父親。我已經(jīng)告訴公主,家父已逝。”
“對啊,他若是想對你不利,為何給我加官進爵?!毙l(wèi)將軍抓狂的撓撓頭:“好煩!究竟為什么啊?你都沒看見盛將軍看我的眼神!”
“冬生,現(xiàn)在咱們也不能確定他們這么做的愿意。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所以,你現(xiàn)在需要考慮的是,你要如何做好陜甘總督,能為這兩省百姓做些什么,要怎么反制突厥人!”
“我……你覺得我能做好嗎?我”衛(wèi)將軍有些不自信。
“蘭州一役,是你當(dāng)機立斷,力挽狂瀾,將禍患解決在了城外。去年那場大戰(zhàn),我也略有耳聞,那突厥大將特兀托有戰(zhàn)神之稱,兩日里連破我方數(shù)處關(guān)隘,殺了三名將軍。最后是你將他斬于馬下,以致他們倉皇退兵。我的丈夫有勇有謀,德才兼?zhèn)?,有何不可呢?”靈蘊看向丈夫的眼神充滿贊賞與愛意。
衛(wèi)將軍有些不好意思,“實不相瞞,當(dāng)時我也差點打不過他,不過我想啊,咱們剛成親,我不能讓你當(dāng)寡婦!”
靈蘊溫柔的聲音也帶著堅定,“我很開心能成為你活下去的動力。成為二品重臣,封疆大吏,以后你要面對的不光是突厥人,更有官場的爾虞我詐,甚至皇權(quán)傾軋。不管怎樣,你我夫妻一體,風(fēng)雨與共。”
妻子的這一句話似乎給了衛(wèi)總督無盡的勇氣與自信,他目光灼灼,堅定的點了點頭。
相鄰的廂房中,周至給晉王寫了一密信,封在蠟丸中,飛鴿傳書去太原。他知道這件事情并不是衛(wèi)冬生的責(zé)任,甚至他也是被利用的可憐之人,但未來他們是敵是友還不明晰。他們不同,周至死心塌地追隨晉王的原因不單是他父親與晉王是生死之交,更由于他崇敬晉王為人,贊賞他的治國之道。先帝好大喜功,生性多疑,今上怯懦優(yōu)柔,但都在尋找削藩的契機。戰(zhàn)事極有可能不可避免,只是時間問題罷了。衛(wèi)冬生只是一心報國,想要建功立業(yè),頗有大將之才,然而他的忠心是屬于大秦的。
周將軍放飛信鴿后,正望著遠方出神,聽到吱嘎一聲推門聲。隨即一個裊裊婷婷的身影伴著一陣香風(fēng)進了來。
“微臣參見公主!”周至甚至不用看到來人正臉就知道必是劉楨無疑。
“客氣什么。”公主虛扶一下,“快起來吧。白天在馬車里睡了一上午,現(xiàn)在倒是一點困意都沒有了。找你陪我說說話?!?p> 公主一點不客氣,仿佛自己房間一樣,四周打量了一番,“你還真是一點沒變,房間還是這么單調(diào)。衣服是灰的黑的,床鋪也是灰的黑的。”
“臣來此處不過月余,又是行伍粗人,自然簡陋一些。”周至說話刻意透著些疏離。
公主走到床邊,俯身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女人的味道?!?p> 周至依然筆直地站在窗邊,“公主說笑了,臣沒有妻室,又不喜婢女照料,自然不會有女人在這房間?!?p> “可是我來了啊?!遍L公主坐在了床上,聲音充滿魅惑,“晚上一個人孤枕難眠的時候有沒有想我?”
聽了這話,周將軍的腦袋瞬間就炸了,心內(nèi)的聲音在叫囂,想,日日夜夜都在想,然而,勉力穩(wěn)住了心神之后澀聲說道:“臣……不敢冒犯公主。”
“不敢冒犯嗎?”公主直接斜躺在了床上,“唉,始亂終棄的家伙,還舔著臉讓我?guī)兔?,忙呢,我也幫了,可是你就一句謝謝又完了?!?p> “即使沒有,您也會去幫助謝姑娘的。”周將軍據(jù)理力爭,他知道公主要的回報絕對不會簡單。
“誰要你摻合了,你既然出頭了,就欠了我人情,你就說還不還吧?!眲E向來不會講理。
“那,公主說吧,只要臣能做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周至依然低垂著眉眼,始終沒去看劉楨。
“那你倒是抬起眼睛看我一眼啊?!惫魇种咐@著自己的頭發(fā),語氣充滿了委屈,“從我進來,你都沒有正眼看我一眼?!?p> “天家尊容,臣豈敢直視?!敝苤帘M量讓自己不卑不亢。
“我呸,睡都睡過了現(xiàn)在跟我說不敢看我!”劉楨驟然怒喝。
周至似乎被她這直白的話語驚到了,抬起頭,“公主……”眼前景象更是讓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長公主僅著小衣側(cè)臥在他的臥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