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俠,我觀你骨骼清奇……不是,那啥,咱倆有緣,要不咱們結(jié)成師徒一起試煉,好不好?”寒笑笑厚著臉皮,臉上掛著自認親切且真誠的笑。
那人停步側(cè)首,目光落在她拉住的衣袖之上,有一時恍然,寒笑笑一抬眼,正對上一雙稍帶清冷的眸子,和一張如同高天孤月般謫仙臉龐,一時看得呆了。
回神之后,心頭咯噔一聲。
完了,好像勾搭了不該惹的人。
要說江書寒冷厲,一看就不好惹,那么眼前這一位,雖無駭人威壓,卻讓她一瞬間對其心生敬畏,總覺得這人原本是個修為極高的大佬。
這般想著,卻見男子頷首作答:“好?!闭Z氣平和淡然,不見半分惱意。
竟意外的很好說話。
寒笑笑一時怔怔然:“……真的?”
男子略一點頭,接著劍指一動,口中默念咒訣,虛虛點在寒笑笑手背上,下一刻,一朵紅蓮浮現(xiàn),這便是有了師徒關系的證明了。
寒笑笑摸摸手背上紅蓮,目光又落在男子手背上,先前確實如前輩所言,這名男子手背上并無紅蓮印記,興許是和她一般與人斷了師徒關系,她如今和江凌斷了關系也不見這比試的裁判前來趕人,是以,便沒多想。
如今,男子至默念咒訣之后,手背上便同樣出現(xiàn)的一朵紅蓮,有些感慨。
記憶中,并沒有眼前這名男子的半分印象,然在她提意之時,男子卻能應得那般爽快,也不知是好是壞。
之于江凌,她是真的將人當成了朋友,江凌早前將她拐了來,再見到江書寒之后便與她斷了關系,連個歉也不道忒傷人心。
寒笑笑直來直去習慣了,心中有顧慮立時就講,便與男子說道她盡量不拖后腿,或者,分開行動也可以,規(guī)則中也未說必須得一塊兒行動不是?如果再遇上江凌兩兄弟這樣的,她真得自閉了。
他微微搖頭,似乎有些糾結(jié),“你……與別人也是這么?”目光落在寒笑笑緊抓著他衣袖不放的手上。
寒笑笑后知后覺失禮,隨即抽回手,連連擺手,并且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憋瞎說。”尷尬地摸摸鼻子,“就是一時情急而已。”
男子沒吭聲,目光定在她的臉上,似有所思,寒笑笑道:“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我姓寒,名笑笑,你叫什么?”
男子答:“我姓傅,小字衡之?!鳖D一頓,“你可喚我衡之?!?p> 傅姓?萬幸不是男主傅清風。
寒笑笑也不客套,依言喚了聲衡之,正此時,早前林中的女子在空中顯出身形,惹得不少立在外頭討論的修者皆都看向她,再順著目光看向寒笑笑此處。
“白宗白曉憶,你與江凌斷絕關系,既無師徒身份,按照規(guī)定,將驅(qū)出試煉地,取消資格?!?p> “……”不帶這么連名帶姓的大聲喊啊。
寒笑笑舉起手,手背上紅蓮正正朝向女子,道:“我有紅蓮,你不能將我丟出去。”又看了眼傅衡之,禮貌地笑了笑。
傅衡之似乎會意,同樣舉了手來,露出手背上的紅蓮,與寒笑笑的手正正齊平,兩朵紅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女子好似吃了一驚。
一旁的修者問隊友:“那名道友是誰?你有沒有看清他長什么模樣?”
隊友答:“看不清,看來這位道友應是原本修為高深莫測,同樣將修為壓制至筑基,竟還能讓我等看不出容貌。”
討論的聲音不大不小,寒笑笑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傅衡之,大抵是離得近,她連這人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后者微微揚了唇,對她回以一笑,似簿雪化盡,暖陽初升時候,溫溫潤潤的。
寒笑笑放下手來,別開臉去,在女子還未詢問之前,率先開口:“我是他師父!”
傅衡之跟著收回手,看向寒笑笑,眼中有些許驚奇一閃而過。
女子挑眉:“我可記得,你與那名叫江凌的金衣小公子才是師徒。”
不是了,寒笑笑默默回說,一面開口,“也沒規(guī)定不能收很多弟子啊?!?p> “……”女子轉(zhuǎn)而看向傅衡之,道:“師……道友怎么說?”
“嗯,”傅衡之微一頷首,“我是她弟子。”
女子面上驚詫一閃而過,“她之修為遠不及你,且全是靠丹藥澆灌而成,怎能稱做道友的師父!”怒視了一眼寒笑笑。
寒笑笑挑眉:“誰說師父的修為就不能比徒弟差了?”
丹藥催出的修為,在修界確實上不得臺面,可這只是白老宗主為治原身的癡病,所做無心之舉,不過這女子反應也忒大了點,早前怎不見她和江凌一道的時候,女子如此激動痛斥?
莫非——
寒笑笑看向一臉平和淡然的傅衡之,心中有了猜想。
這倆認得?
如此看來,早前女子脫口而出的師字,不是聽錯,是師父?師弟?還是……師兄?
傅衡之再一點頭:“確實,無此規(guī)定?!?p> “此番試煉,修為只需達到筑基即可,葉宗主規(guī)定,另需為師徒,除此之外,并無其他?!?p> 女子一時語塞,深深看了眼傅衡之,便又消失不見了。
此番試煉至少有三輪,每一場試煉場地與內(nèi)容皆不相同,之后若過三輪,便待人數(shù)而定是否增加比試,末了,判定最佳的一組的兩人,可各自道出心愿。
傅衡之將她所不知的告知,便說,“雖是丹藥促成,卻并非不可補救?!贝嗽捤副闶呛πα?。
寒笑笑點頭,心思倒不在此處,她總覺得傅衡之與她相處,就好似多年老友一般自自然然,自然又溫和,讓她生不起排斥,是以,她端著一張好奇貓兒似的神態(tài),眨眼道:“小徒弟,你是不是和那女子認得?。俊?p> 對于小徒弟這個稱呼,傅衡之接受得十分坦然,肅然回道:“回師尊,確實認得?!?p> 寒笑笑被傅衡之一聲理所當然的師尊喊得一愣,但見他這正經(jīng)肅然的模樣,沒忍住噗嗤一笑。
總覺得,原本冷冷清清,有如高天孤月一般的、或許還是個大佬的傅衡之,他的人設……有點崩,意外的還有點萌。
于是,便也端著一副為人師表該有的肅然模樣,抬首挺胸,以手抵唇輕咳了一聲,道:“那小徒弟告訴為師,那女子是那宗哪派的???”
早前江小少爺賣著關子,至到被自家兄長拖走也未解密,說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正巧眼下就有個真真認得的。
傅衡之眼中染著笑意,偏還是一副恭敬弟子的模樣:“回師尊,她乃清虛劍宗弟子?!?p> 清虛劍宗?!寒笑笑腳下一個趄咧,教傅衡之及時扶住,不解道:“可有不妥?”
“沒有沒有?!焙π[擺手,道了聲謝。雖是清虛劍宗,但清虛劍宗那么大,弟子長老一大堆,總不能那么巧就是仙魔訣里黑心腸的女二了吧?
難道傅衡之還能是傅清風了不成?不應當,名字就不一樣。
再說,清虛劍宗別的不多,傅姓子弟卻是尤其多的,修者斷絕五谷,依靠天地靈氣修練,便也不缺容貌姣好者。
寒笑笑成功將自己說服,再看傅衡之便帶了打量,傅衡之的容貌,俊美得她一開始就犯了花癡,自然沒話可說,仙魔訣畢竟是言情向,里頭的人物大多美形,男主自然也是個一等一的美人。
不知道是男主好看一點,還是她這便宜小徒弟更好看一點。身為一個合格的師尊,當然是站乖徒弟最好看,再說傅清風是個渣,和她這大佬似的乖巧徒弟沒法比。
夜里星子三兩點,寒笑笑著一身喜服,尷尬地看著眼前同樣著喜服的傅衡之,再尷尷尬尬的由著自己彎腰俯首拜天地,內(nèi)心尷尬得要命,恨不得刨個坑將自己埋了,可惜身體的控制權(quán)不在她手上。
腦子閑暇之余,回想起不久前——
不久前,太陽還未落山,她與傅衡之有說有笑,之后就詢問起了村中鄉(xiāng)民,這滿大街掛白燈籠是哪家生人故去怎的,鄉(xiāng)民支支吾吾,到后來只說是村里最末尾處所住的劉家姑娘要辦喜事,這燈籠掛來應景。
奇奇怪怪,白燈籠應什么景?喜事不該掛紅燈籠嗎?
之后兩人到了末尾那一家,那家大門緊閉,同樣掛了燈籠,門口已然守著不少修者,見她二人倒沒多大反應,有人出聲提醒:“這門打不開。”
傅衡之提議:“先尋一處歇腳,靜觀其變?!?p> 于是,兩人就近尋了個讓歇腳的民房,至到入夜,兩人各自道安,都沒什么異樣,直到寒笑笑腹饑,在包裹中翻出油紙包的糕點啃了幾口,外出尋水喝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動靜,一溜煙貓進了樹叢后。
但見一隊人抬著頂轎子,至房中走出,細細看,竟是些紙扎人,一個個臉上畫著極其怪異的笑,再看轎內(nèi)端坐著一人,那人一身喜服,清冷眉目不見溫和,一如高天孤月一般,生出遙不可及之感,只是那一身大紅裝扮將人拉入凡塵,有些詭異……的美。
人是美的,但教四個童男童女的紙扎人抬在轎中怎會不詭異。
等等,這人……這人不是自己那個便宜徒弟嗎?!他好好的睡覺,怎么一眨眼就跑別人辦陰親的轎子里去了?
寒笑笑驚了,活著不好嗎?為什么要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