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因果反噬 棲霞續(xù)命
天上明月星，地下古今人。
陰霏小雨早已停歇，烏云濃霧散開。
深夜的天空，安靜而深邃，只有月色伴著微風(fēng)陣陣。
寂靜陰森，風(fēng)陰冷的輕聲低嚎，時不時聽到風(fēng)吹過殘垣斷壁的摩擦聲，呼！呼！唔！唔！
聲音忽高忽低，飄忽不清。
整個凌府大概就剩我一人茍延殘喘了吧！秦玉心里淌過悲傷凄楚，又混雜著一絲劫后余生的喜悅。
費力的轉(zhuǎn)動眼珠，維持著一絲神清魂醒，靈魂如陷入泥沼之中，掙扎不過加快死亡步伐。
秦玉靈魂戰(zhàn)戰(zhàn)兢兢，雖然月亮清明，但黑暗還是一步步逼近，包裹著將整個人吞噬。
秦玉忽然覺得非?；奶疲?p> 一直以來，他如喪家之犬般，一次次僥幸逃命，大概系統(tǒng)附帶小強屬性吧。
世事之奇，不止于此。
盯著月亮西斜而行，心中希望和死亡同增。快??！再快些，秦玉只道時間慢如蝸行，一分一秒，煎熬急迫。
秦玉相信自己已經(jīng)琢磨到了一絲系統(tǒng)的運行規(guī)律，除了第一次作為新手引導(dǎo)系統(tǒng)提示復(fù)制外，平常根本沒有任何動靜，機械呆板，總是死沉死沉的，復(fù)制得到的東西沒有說明，秦玉兩眼抹黑全都靠賭博式瞎猜。
不得不說秦玉的運氣時好時壞，但使用復(fù)制物品后總能起到奇效，暫時化解危機。
再給我一次復(fù)制機會，從此改做人上人。
靈魂即將完全淪陷的最后一刻，明月西頃，一天開始，系統(tǒng)刷新。
“復(fù)制、復(fù)制！”接連兩聲急不可待的咆哮，秦玉發(fā)瘋似的抓住這最后一絲希望，心神意念全在那被封印的黑焰上，仍察覺到死亡毀滅之意。
不知道黑焰生靈是什么，也不清楚那是一種怎樣的存在。秦玉選擇冒險一博。今日接觸的人就那么幾個，凌重陽已經(jīng)身死魂消，妖女手段詭異不可輕信，至于鳳棲霞早已用掉一次機會，剩下的也就只有它了。
陰，為死、為寒、為暗、為聚。
陽，為生、為熱、為光、為化。
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沖氣以為和。
焰魔呈毀滅，世上必有代表之神，乾坤一元，陰陽相倚，此是天道，強大如神魔者也無可掙脫。
?。劢佑|焰魔，復(fù)制‘天一圣水’］
悠悠響起系統(tǒng)提示，秦玉仿佛聽到了生命的號角震蕩云霄。
“快使用！”
猶如野獸發(fā)情一般，秦玉失去了理智，腦中只有一個聲音，活下去必須活下去。
一絲靈光于虛空混沌中產(chǎn)生，靈光閃爍便是孕育無限生機。
靈機飛入秦玉體內(nèi)。
一點清涼柔潤的感覺，秦玉只覺得整個身子都要酥了，周身毛孔打開，吞吐的都是極為精純的靈氣。
神情迷醉，不可自拔。
仿佛變成嬰兒重新回到母親胎腹之中，一邊吮吸羊水。平靜安定，暖洋洋的，什么都不必做，存留在這溫暖中便是世間最完美之事。
肌骨重生，肉體返靈。秦玉煥發(fā)新容，純白的肌膚光滑柔潤好初生嬰孩。軀體內(nèi)強大洶涌的靈機沖開了無數(shù)細微枝脈，擴寬了五大主脈。骨髓內(nèi)細微雜質(zhì)被沖刷，隨著毛孔舒張排出體外。
這正是煉筋洗髓之造化，極盡精妙，只是此時秦玉未踏上修道，難以理解這一身寶體。
黑焰覆滅了，毒氣也消盡，卻不知怎的幾縷六欲魔氣仍在筋脈中游蕩，甚是奇怪。
嗖一聲站起身來，秦玉感到渾身充滿了力量。扭緊拳頭，全身上下骨頭關(guān)節(jié)處發(fā)出清脆的低鳴，如鞭炮聲般，提提踏踏，十分悅耳。用力往地板青磚砸上一拳，嘭！青磚四分五裂，地面出現(xiàn)了一個大凹槽，拳頭卻是文絲不痛。
力量！這便是自己日夜渴求的力量。
掌握力量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如天上巍峨的高山，眼前所有的事物都成了螻蟻一般，只需輕輕搓動手指，就足以碾壓一切。
搓愣的感覺將秦玉的興奮推向高潮，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找個人宣告他的強大。弱者掌握了超凡之力，也許會帶來更大的災(zāi)難，欲望愈脹愈大，永無止境。
……
凌府毀天滅地般動靜消停后，鳳棲霞換上了一身黑色便裝，輕快凌厲如她手中的寶劍，慢慢向凌府靠近，她現(xiàn)在只是個凡人，面對修行者也只能暫避鋒芒。想殺她的人有很多，畏懼她的人同樣不少。
一路上收拾了幾個趁火打劫的毛賊，鳳棲霞緩緩進入凌府。白天她便感知到凌府內(nèi)的變故，可是一身修為被封印，只能暫待時機。
其實她大可不必冒險，但那一股恐怖毀滅的氣息始終牽動著她的心，不探查明白，心不安，神不寧，影響心境行。
像一只幽靈蝴蝶，輕輕的飛舞，悄悄的停落。穿梭廢墟中，尋找可用信息。
但此時秦玉的情形由安轉(zhuǎn)危，不容樂觀。
［警告！警告！宿主實力過低］
［檢測宿主無法償還因果，即將引發(fā)因果反噬，請宿主做好一切求生準(zhǔn)備］
興頭上的秦玉被澆了盆冰水，瞬間清醒，因果反噬？自己好像沒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吧？怎么會招來反噬呢？
天一圣水乃神魔時代掌管天下水脈的水澤真神的傳承靈物，威能妙用不可想象。即使秦玉僥幸復(fù)制到了億萬分之一的圣水，期間因果也不是秦玉這個未曾修行的螻蟻所能承受的。
天空中仿佛是響了個霹靂，秦玉耳邊傳來了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秦玉慘叫，被震趴在地上，想一條死狗，臉抄下，滿口灰土，接著便覺天旋地轉(zhuǎn)眼前恍恍惚惚，看不真切。
秦玉腿軟了，連站起來的力氣和勇氣都失去了。無邊的威嚴震懾籠罩著他，幾乎動彈不得。
腦中一片冰涼，隱藏在心底最深沉處恐懼懦弱暴露無疑，就算面對妖女黑焰也也沒有如此膽寒。
心中漫過極點的恐懼，顫抖的雙腿，“咯咯”打戰(zhàn)的牙齒，“簌簌”抖動的紅袍，恐懼入如同海嘯，秦玉被沖進激流。
然而這一切變化，秦玉皆不知緣由，可悲可嘆。
一股偉力憑空而生，浩瀚淵博，令人心生膜拜之意。
造化萬千世界的因果之力入體，引發(fā)天崩地裂。
秦玉體內(nèi)“天元禁絕陣”一道道崩碎，抵耗五成因果之力后，陣法消失殆盡。
因果侵蝕，秦玉的命運變得敏感脆弱，也許別人吐一口水能將他淹死，或者吹口氣就能救他一命，一切皆未知。
六欲魔氣本是人之情感剝離而成，未被天一圣水洗滌。此刻在因果之力加持下增強十倍百倍有余。秦玉和司馬楠之間的因果糾纏也跟著被放大。
還余五成因果之力。未被吸收的細如發(fā)絲的一點天一圣水擋住了一會。因果本為銷彌圣水而來，圣水被秦玉吸收，那也就只能毀滅秦玉了。
司馬楠只修成了六欲魔力中眼耳兩種。魔氣也跟著興風(fēng)作亂，秦玉聽不清什么聲音，遠處模糊一道人影，已是耳聾眼瞎。
鳳棲霞也感受到了一股磅礴威嚴的力量，本能的想要逃走，卻還是留了下來，一是力量逐漸消退，二是不由自主的，仿佛被人呼喚的感覺，那是她和秦玉的因果線正被強化擴大。
天一圣水將要耗盡，抵擋不了片刻。
鳳棲霞也來到秦玉身前。
“是她！”“是他！”
兩人同是驚愣，盡管肉眼模糊秦玉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自從見過一面后，身形面容就深深烙印在心里念念不忘，就這樣喜歡上了她，分不清是感激還是真愛！
在喜歡的人面前露出如此卑微無能的樣子，秦玉的世界崩塌了，顧不上疼痛，拼命的把頭埋進地下，滿嘴灰塵泥土也不要緊，不能讓她看到是我，秦玉自尊又自卑，慌張尋找一塊遮羞布，就是灰飛天際也沒有比這更悲痛的了。
殊不知小乞丐的凄慘早已被樓閣上的她看了精光。
鳳棲霞疑惑為什么秦玉會在此地，他又經(jīng)歷了什么？十多天不見鮮新春蘭，心里空落落的。
以為秦玉收了驚嚇，鳳棲霞輕聲道:“是我！”
說完才意識到秦玉并不認識自己，為什么自己會用這般熟悉親近的口語，難道看了小乞丐三年，自己已經(jīng)將他視為朋友了？鳳棲霞心里煩亂，理不清，剪不斷。
秦玉不知道為什么耳聾了還能聽到那兩個字，猶如天降甘泉，甜蜜喜悅，她竟然認識我。抬起頭來滿是泥土卻忘記了嫌棄，看著模糊不清的人影，是感激，是喜悅，是慶幸，心里暖暖，渾然忘記自己身處險境。
鳳棲霞發(fā)現(xiàn)有兩股力量正在秦玉體內(nèi)對峙，一股浩渺博大，另一股輕盈弱小。任此發(fā)展下去必然被龐大的力量粉碎全身。
要不用它吧！
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師傅交給的保命丹藥，值得嗎？就這樣輕易浪費一枚稀世丹藥？
為了三年來的春蘭嗎？那不過是小乞丐乞食的憑據(jù)罷了！
鳳棲霞從來是一個剛決果斷之人，遇上秦玉，已經(jīng)幾次猶豫不定，難以抉擇。
不！就用它了！決定了在不后悔。
鳳棲霞解開腰間香囊，取出一凈玉寶盒，盒子里是一枚火紅丹藥，其上不時顯現(xiàn)虛鳳殘影，看著就知道價值非凡。
服下丹藥，秦玉體內(nèi)匯入了一股炙熱灼烈的炎陽之力，呈現(xiàn)三足鼎立之勢，卻更加狂暴痛苦，秦玉直接昏死過去。
必須引導(dǎo)兩股弱小力量融匯才能達到平衡。
用劍割開手掌，一滴兩滴三滴鮮紅醒目的血滴進秦玉口中，身體內(nèi)部兩股力量開始融合，維持著短暫的平衡。
失去了三滴鳳凰真血，鳳棲霞臉色變得蒼白無比，虛弱搖搖晃晃，用劍抵觸地面勉強站立。
不知道為什么鳳棲霞就是愿意拼盡手段來救眼前這個熟悉陌生的小乞丐，就像是親人一般，莫名的親近感一直繚繞升騰，更為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