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打撈隊和水文站的工作人員在江邊搭起了簡易的帳篷,大型的水下打撈設(shè)備和金屬探測儀都已經(jīng)通過漁政船運到了帳篷里。
唐稚作為這次打撈工作的總指揮,他把單明昨日所指的位置做了標(biāo)記,告訴水文站的工作人員,經(jīng)過一上午的勘查測算,他們把打撈范圍畫在了帳篷下游的一片淺水蘆葦?shù)乩?,這兒的水剛剛沒過膝蓋,但人踩上去就會越陷越深,底下的淤泥得有兩三米,鐵籠至少在淤泥兩米以下。
幾艘小木船在蘆葦蕩里穿梭,一片片的蘆葦紛紛倒在身后,不一會兒,水面就漂浮了大量被砍倒的蘆葦。
唐稚和李濤坐在岸上抽著華仔一邊吞云吐霧一邊看著船上的工人把一片片的蘆葦割下來。
等到工人把水面清理干凈,打撈工作才正式開始,工作人員把金屬探測頭伸到了淤泥的面上,劃著小船開始在這片水域來回的摸索,第一遍金屬探測儀倒是響了幾次,可撈上來的都是些廢鐵片或者飲料瓶,并沒有發(fā)現(xiàn)所謂裝著尸體的鐵籠。
難道是單明指錯了位置,還是唐稚自己記錯了地點,對于水文站工作人員的專業(yè)能力,唐稚還是信得過的,于是他打開視屏電話,再一次向單明證實鐵籠被拋下的地點,單明通過視屏再三確認(rèn),自己指的地點沒錯,唐稚記的也沒差。
唐稚心想:“難道水文站的工作人員算錯了?不可能吧!”
思慮再三,唐稚決定問問水文站的工作人員,他走到帳篷里,對著正在監(jiān)視電腦屏幕的青年問了一句:“哎,你們不會算錯了吧?”
這是一個略顯肥胖的青年,他帶著一個黑框的眼鏡,身上是一件短袖的白襯衣,汗水已經(jīng)浸濕了他的后背,他推著眼鏡回頭仰望向唐稚,保證道:“你把相信我們,難道您還不相信電腦嗎?”
男青年把筆記本電腦轉(zhuǎn)向唐稚,介紹道:“這是我們新研發(fā)的推演系統(tǒng),準(zhǔn)確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p> 唐稚俯下身來,看著這屏幕上花花綠綠的數(shù)據(jù),狐疑道:“會不會這次就是那百分之五?”
男青年也毫不遮掩,點了點頭:“科學(xué)的來說是有這個可能的,但開始的時候我已經(jīng)把半徑擴(kuò)大了三米,這個可能已經(jīng)降低到了百分之一不到,您要是不放心,那就只能再擴(kuò)大搜尋半徑了?!?p> 唐稚想著,既然原來的半徑搜不到,那就只能再擴(kuò)大搜說半徑了,于是他再次讓搜尋人員把搜索范圍擴(kuò)大了五米。
這就延伸到了江心,這里水位深,江底暗流涌動,搜尋工作的難度成指數(shù)增加,這對于打撈隊現(xiàn)在的設(shè)備來說,是難以完成的。
李濤也擔(dān)心,擴(kuò)大搜索范圍,會增加搜尋難度,且為那不到百分之一的可能,有點不值得。
于是兩人出現(xiàn)了分歧,但作為打撈隊的總指揮,唐稚說了才算,李濤也想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反駁唐稚的決策。于是,小木船載著探測儀來到了江心,經(jīng)過一番的搜尋,還是一無所獲,江底水流湍急要是有東西沉下去,也早就被刮到了下游。
一上午的勞動一無所獲,整個隊伍情緒開始沉了下來,負(fù)責(zé)搜尋的工作人員脖子被毒辣的太陽曬得通紅,大家開始有了退堂鼓。
午飯?zhí)浦山o大家叫了外賣,南江市的騎手不僅要會開小電驢,還要會開小快艇,中午一點,除了盒飯,外賣小哥還帶來了三個大西瓜和兩箱飲料,這是唐稚自掏腰包為大家買的解暑品。
李濤拿著這盒飯和唐稚蹲在帳篷旁的樹蔭下胡亂的吃了起來,向著唐稚問道:“這一早上都沒結(jié)果,下午我們要怎么辦?”
“重頭再來一遍吧!”唐稚說完拿起立在地上的飲料喝了一口,又望向?qū)拸V的江面,一臉無奈的回答。
“會不會是鐵籠沉得太深了,探測器探不到呀?”李濤吃了兩口飯又問道。
“不會吧!這兩臺探測儀可是我從礦物勘探局借來的,據(jù)說幾十米深的金屬都探得出來?!碧浦梢灿行岩?,但專業(yè)的儀器不容他質(zhì)疑。
二人思索討論了一番,只能通過降低探測速度了,提高探測密集度這兩個方面在試試運氣。
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還不容他們打個盹兒就又要開始工作了。
兩艘勘探小船分別相向而行,對一方探測過的地方在進(jìn)行一遍探測,沒過多久,其中一個探測儀又有了動靜,在上午剛剛發(fā)現(xiàn)一個捕鼠籠的地點。
沉悶的氣氛再一次被打破,船上的人趕緊向岸上的人招手,叫喚,唐稚聽說又有動靜了,就從樹蔭下跑到水邊,準(zhǔn)備組織打撈隊伍進(jìn)行打撈。
江面被挖出的淤泥染成灰泥色,渾濁的水又增加了打撈的難度,打撈隊的鉤子已經(jīng)伸到了淤泥一米以下,可還是一無所獲,無奈他們只能找來竹竿,把鉤子加長到了三米。
三把鉤子來回的在淤泥里抽插,終于,其中一把鉤子好像勾到了什么東西,兩人試圖用蠻力往回撤勾,但還是失敗了,巨大的阻力差點沒把小船拉沉。
另外兩只鉤子也順著被勾住的鉤子旁下鉤,有經(jīng)驗的老師傅沿著竹竿把鉤子滑下去,在慢慢推進(jìn)淤泥里,直到感受到頂住了東西,再把鉤子旋轉(zhuǎn)一個角度,壓下去,再提上來,就這樣,另外兩只鉤子也勾到了這個東西。
三只小船合力還是沒法把它從淤泥里掏出來。
有人提議把鉤子掛上繩索,回到岸上,眾人一起使勁。
終于,在眾人的合力拔河下,這個東西逐漸被從淤泥里拉出來,出水前,籠里的淤泥被水壓走了不少,出水時,眾人難掩欣喜之情,可不少人還是被籠里的白骨嚇了一驚。
沒錯,拉出來的這東西正是唐稚要找的那個鐵籠子。
原來上午他們被鐵籠上方的鼠籠給蒙騙了,打撈隊上午在這撈出一個小鼠籠,就把這地給忽略過去了。
唐稚心想:“差點讓自己的粗心給耽誤了?!?p> 事不宜遲,唐稚趕緊讓打撈隊把鐵籠拖回岸邊,自己再打電話請示蔣婉。
唐稚拿起手機,撥通了蔣婉的電話:“蔣姐,我們又找到了一個鐵籠,你看是要過來現(xiàn)場還是我把鐵籠帶回去?!?p> “你等著,我馬上趕過去。”掛上電話,蔣婉馬上整理行裝,為了獲得更多有利的線索,她必須先去現(xiàn)場一趟。
唐稚讓水文站還有打撈隊的人先行離場,他和李濤帶著刑警隊的幾位干警在此看守現(xiàn)場,等候蔣婉的到來。
為了防止鐵籠出了水面加速氧化,唐稚一直沒把鐵籠拉到岸上,而是一直讓鐵籠泡在水里。
無關(guān)人員都已經(jīng)離場,渾濁的水面逐漸清澈,唐稚一人躲在樹蔭下,看著平靜的江面發(fā)呆,不知此時他的思緒又在何方。
一片厚厚的白云暫時遮住了太陽,半個山頭都暗了起來,唐稚走出樹蔭,看這半明半暗的江面卻顯得更加的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