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多么美好的一天啊,充滿著愛、慈悲、效益、感恩、奇跡、勇敢、希望、力量,力量,力量,power…”一大早墨文生在鏡子前跟猴似的竄來竄去,對著鏡中的自己比比劃劃。一旁的弟弟下巴都驚呆了,“走火入魔了還!”
“呵,不入魔怎成佛!”墨文生嬉笑接過弟弟的話。
“唉,簡直無可救藥!”
“不了解就不要亂說話,一會要出去了,記得把門給我鎖了!”墨文生提著公文包跨出門,剛剛推動自行車,隔壁的女人便站了出來,跟站崗似的,墨文生依舊目不斜視,騎上車走人。那女人目送墨文生離開,又見屋里還有一人,便笑呵呵走到墨文生門前停下。
“找誰?”墨子恒側(cè)目。
“呵呵,找你行不?”那女人還是昨夜的裝扮,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墨子恒。
“那你找錯人了?!蹦闹雍愫呗曌叱?,哐當拉過房門扣上鎖就走,留下那受挫的女人在后氣急敗壞。
墨文生一路騎行,在路邊的一棵臘梅樹下剎車,想著李芹芹還在生他的氣,便折下一枝臘梅花插在公文包里,準備送給她賠罪。臘梅花香若有若無,一陣陣地往鼻里鉆,墨文生忍不住輕嘆“真香啊,她一定會喜歡的?!?p> 這愛情還沒開始,墨文生自己就先陶醉了,卻從沒想過表白,即使這暗香的臘梅也不過是他賠禮道歉的籌碼。他快活地加快速度,自行車兩個輪子刷刷地轉(zhuǎn)動,遇到凹凸不平的坑坑洼洼總能靈巧地躲過,跟長了眼睛似的。
到工作室樓下,墨文生小心地拿出臘梅,丟下自行車就往樓上去,敲開門時,李芹芹還在漱口,一支牙刷塞在嘴里,滿嘴的泡沫,有種垂涎欲滴之勢,她恨了墨文生一眼轉(zhuǎn)身去了衛(wèi)生間。
“文生,這么早???”陳少之被墨文生的敲門聲喚醒,知道自己睡過了頭,便騰起身快速穿衣,還沒開門,聲音就已經(jīng)從臥室里傳了出去。
墨文生坐在餐桌旁,手里捏著那枝臘梅,等著李芹芹洗漱,聽到陳少之的聲音,他立馬緊張起來,生怕他出來打岔,于是他不管不顧地往衛(wèi)生間去。
衛(wèi)生間門開著,李芹芹將最后的泡沫從口中清除掉,轉(zhuǎn)過身看著愣在門口的墨文生,低頭又瞧見了他手里的臘梅?!澳阋陕??表白???”
墨文生一震,眼神茫然,好像被人戳穿心思一般,“哼,想多了,我是看這廁所有異味,折枝花擱這去味的。”他將花往李芹芹跟前的杯子里一插便走了?;剞D(zhuǎn)身就后悔了,明明是來道歉的,反而又惹事了。果然聽到里面的人在抱怨,“我天天刷幾遍,又是噴清新劑又是噴香水的,哪有異味了?”
“文生,吃早飯了嗎?”這時陳少之已經(jīng)在廚房里系圍腰了。
“要不我來?我廚藝不錯的?!蹦纳膊换卮鸪詻]吃,想著下廚給師妹做頓早飯也是件樂事,便想將陳少之給趕出廚房,可他遇到的不是一個懶漢,而是個熱心腸,只知幫助他人的老好人。兩個人在廚房搶著口鍋,拉過去復(fù)過來的,個個都要掙著做飯,誰也拗不過誰。
“你們干嘛?”最終還是李芹芹打破了僵局,“你們兩有受虐傾向不成?個個喜歡做苦力!”
“這不做早飯嗎,文生兄偏要來下廚,那哪行呢。我們可是主人翁,哪能讓客人下廚!”
墨文生松了手,鍋落在了陳少之手里?!肮ぷ魇沂谴蠹业?,雖然你們住這,但也有我的一份不是?”
“無聊,陳少之,讓他做飯,一直聽他吹噓自己是國家二級廚師,今天讓他露一手唄。”李芹芹發(fā)話,陳少之還想據(jù)理力爭,卻被她給拉了出去,留下墨文生一人在廚房。
墨文生煎了三個雞蛋,將面條,胡蘿卜丁下水煮熟,撈起后加入各種調(diào)味料和勻,分三盤裝,最后一盤擺一個煎雞蛋,配一碗面湯。
“可以吃了,嘗嘗我做的拌面?!蹦纳H自給李芹芹端去盤子,陳少之自覺地照顧著自己,一點也不想給別人添麻煩。李芹芹看了看拌面,里面竟然撒滿了芝麻,狐疑地挑起嘗了一口,“嗯,好吃,是我最愛的麻辣味?!?p> “呵呵。”墨文生心中的疙瘩釋然,看李芹芹吃面,自己也不動筷子。
“確實好吃,還多虧了李芹芹你呀,托你的福今天飽了口福,你也吃呀文生。”陳少之一邊搭腔,他的意思聽在墨文生耳里,另有番他意,然而在李芹芹看來不過是她拉走陳少之讓墨文生下廚的功勞。
飯后不等薛姐到來,墨文生三人就排演起今夜的會議,李芹芹也是要上臺的,她的任務(wù)是講解業(yè)務(wù)制度,一是讓自己再熟悉一遍,再者讓伙伴們溫習(xí),讓新人了解。陳少之作為老前輩,對這一切頗為熟悉,便充當了觀眾和評審。首先是墨文生走到工作室正中央的空地上,手舞足蹈地打破寂靜,開啟會議序幕,他聲色并茂,舉止夸張,引得陳少之和李芹芹又驚訝又大笑不止。
夜里會議正式開始,在眾目睽睽之下,墨文生登上講臺,比第一次從容不迫了許多,雖然心臟依舊狂跳不止,然而意識是清醒的,嗓子微顫,發(fā)出的顫音給這場合增添了格外的激情,聽到的人都認為那是激動引起的。講臺上的墨文生已經(jīng)忘了自己是誰,他一會兒高喝,一會將聲音壓低,一會跳起,一會舉起拳頭。學(xué)著那些演講師的動作,喊得聲嘶力竭,墨文生一度將場面激發(fā)到白熱化,那沸騰聲,那歡呼聲將整個會議室填滿,連墻壁都轟隆隆振響不停。
“要相信你,對,就是你,”墨文生指著臺下的一個小伙子,指得那人驚聲尖叫,墨文生沖他大喊“你是最棒的…”活像個失心瘋患者,關(guān)鍵是一屋子的人都跟著他瘋喊瘋叫。
“好了熱身結(jié)束,下面,有請…”墨文生請上接下來上臺的伙伴,自己退到一側(cè),全場卻余熱不減,繼續(xù)尖叫不止…
這晚當墨文生放下話筒,走下講臺,幾個老師一窩蜂將他包圍,她們是上海本地的阿姨,安利是她們娛樂的地方,是排解孤獨的圈子,是供他們嘮嗑的場所,當然她們也憑著自己的能言善辯賣產(chǎn)品,帶新人,賺些小錢。
“哎呀,文生吶,你講得太好了,我可喜歡你了…”一位體態(tài)微胖,身體健朗,打扮還算時髦的大媽毫不掩飾內(nèi)心的歡喜,拉著墨文生的胳膊講個不停。墨文生后面才知道她是團隊里的老人,隨后的日子只要有會議他都能見著她,而她每次都要向他表露內(nèi)心對他的喜愛,還揚言如果自己的女兒未出嫁定要把她嫁給他。不管怎樣,墨文生的激情贏得了大家的喜愛,也在這小小的團隊里混出了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