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殺巨獸可以幫助提升自由度，這點牙他們當然是知道的。
但直到李斌說出來之后，他們才知道，獵殺巨獸是絕大部分自由者提升自己的唯一辦法。
“聽說在外面還有各種各樣神奇的功法，可以用于修煉，但至少在幽湖，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獵殺巨獸?！闭f起這個，李斌也是很無奈。
誰都想抄近道，但近道不是誰都能抄的。
“枷鎖是我們的說法，對普通人來說，那叫三觀?！?p> 每個人的三觀都是非常堅固，幾乎無法改變的，這也是為什么自由者的提升會那么的艱難。
“當遭遇大變的時候，越是敏感的人的三觀就越容易被撼動，這也是幾乎所有自由者誕生的方式，更是自由者提升自己的方式?！?p> 也就是制造大變，靠外力撼動枷鎖，而后借機掙脫。
“然后你們猜猜，我們提升之后，三觀會變成什么樣？”李斌把問題甩給了牙他們。
“打破枷鎖打破枷鎖，三觀當然是變小啦?！鼻嘹だ硭斎坏牡?，都破掉一部分了，當然是變小了。
“真的嗎？”李斌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三觀變小，你的意思是三觀變殘缺了？”
“對啊，不就是這樣的嗎？”青冥還在那里為自己的機智感到沾沾自喜。
“對個錘子啊，”酒咖直接給他一個白眼，“三觀殘缺，那不是說人腦子不正常嗎？”
“哎呀，科學就是如此，該是你不正常你就得好好受著，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那么死板固執(zhí)。”青冥好不容易找著個機會，瘋狂說教。
“酒咖想說的不是這個，”牙制止了青冥，“如果三觀受損的話，那這個人在心理上就是殘缺的，自由者雖然擁有普通人沒有的力量，但想來不是什么腦殘?！?p> 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那么多人提升自己了——主動把自己變瘋，圖什么，力量？
“對啊，牙哥你看，咱們才百分之十幾就能一趟撈幾千萬，對那些人來說，用腦殘換錢難道不是很賺？”青冥找到了更堅固的論點。
堅固到牙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這個青冥，還是有幾分歪才的嘛。
最后還是李斌出來打圓場。
“三觀損壞和賺錢之間并沒有任何的直接關系，”后面那半句話李斌咬的很重，“所以你們兩個不管糾結出什么答案來，都和我們的問題無關?！?p> “正確的回答是，一旦三觀出現(xiàn)不可修復的缺口，這個缺口就會變成一個不斷擴散的bug，最后導致整個三觀崩潰，一點都不剩?！?p> 就像如果你身上有了一個小傷口你卻不去處理的話，這個傷口就會被感染，而后不斷擴大。
因為一個小傷口最后砍掉一只腿的人真的不少。
“三觀的崩潰是無法阻止的，如果自由度的本質真的是三觀崩潰的程度的話，那我們是不需要修煉的，等著他慢慢崩潰掉，然后享受徹底瘋掉前不斷增強的力量帶來的快感就行了?！?p> 這顯然是錯誤的，跟現(xiàn)實對不上。
“要不是三觀變小，那會是什么變??？”青冥還在糾結這個變小。
“什么都沒有變小?！崩畋笞龀隽颂崾?，“自由度這個稱呼，源自于幾千年前，只是大家懶得改才沒有換掉，但這可不意味著那個時候的人一下子就看到了真理?！?p> 真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透的，就算是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他之后依然有很多后人在研究。
對的，有局限，這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自由度實際上是什么？”李斌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牙他們要是還在糾結什么枷鎖，三觀，那他們是真的蠢了。
連青冥都把變小給扔掉了。
“自由度是什么，其實你們心里都很清楚，只是這部分因為生活產生的知識還沒有進入你們的語言體系，所以你們說不出來罷了，但等我說出來之后，你們就明白了。”
李斌把他們帶到另一個角落，拿出幾個蒲團放好，而后盤坐在其中一個上面。
等牙他們五個也坐好，李斌就開始講了。
“和你們一樣，我成為自由者的契機也是因為一次巨變?！?p> 或是認知上的巨變，或是情緒上的巨變，反正就是有一股不受我們控制的力量瞬間沖擊我們的大腦。
“但不是所有人都變成了自由者，更多的人就像青冥所說的那樣，三觀直接被擊潰，留下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傷口，而后在這些傷口的籠罩下過完這一生?！?p> 當然，這些是之后才會提到的內容，我們現(xiàn)在要關注的是別的問題。
“那種有什么東西被頂開，一下子豁然開朗，或者上說開悟的感覺，就會讓我們產生一種錯覺?！?p> 也就是我們身上有枷鎖，需要把這些枷鎖全部破除，才能得到自由。
枷鎖是源于突破時的感受，自由卻是源于我們還是普通人類時的希望。
“我們希望地里天天都長滿成熟的果實，這樣我們就不用挨餓了；我們希望附近的森林里充斥著易殺的動物，這樣我們在想吃的時候，就能有肉吃了?！?p> 我們希望天永遠是晴的，因為晴天會讓人心情好；我們希望天能夠下雨，因為地太干旱了，作物要死；我們希望下雪，因為雪花地毯般鋪滿地面的景象很美；我們希望不要下雪，因為下雪天太冷了，皮膚都凍裂了。
“面對自然的束縛，我們想要自由，這是所有動物的天性——活的舒服一點?！?p> 等到社會出現(xiàn)，人類終于能聚沙成塔，改變自然，新的束縛卻又降臨了。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倀鬼理論？”李斌看向牙他們。
“沒有。”“沒有。”牙他們幾個同時搖頭。
“那我給你們講講吧?！崩畋笄辶饲搴韲?。
倀鬼理論其實很簡單。
曾經有人認為，人類社會是一只巨大的老虎；注意，是人類社會，不是社會里的哪個人。
這只老虎能夠吞噬人類，把人類變成最為忠心的倀鬼；于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人類就開始主動的豢養(yǎng)這只大老虎。
最開始的時候，那些部落首領把部落的奴隸和戰(zhàn)俘都喂給這只大老虎，這樣他們就能得到最忠心不二的奴仆了。
統(tǒng)治者高高在上，依靠老虎來維持著自己的統(tǒng)治，所有反對自己的人，要不死，要不喂老虎。
這確實是一種很好用的看起來可以千秋萬代的手段，可以世事總是不遂人意。
一代代傳承下來，終于有人滋長了野心，想要奪權。
“這里要注意，奪權也是追求自由的表現(xiàn)，因為誰都不想有人跨在自己頭頂上，作威作福?！?p> 于是統(tǒng)治者內部發(fā)生了分裂，王座上不斷的換人，但每一位上任的王者都會繼續(xù)飼養(yǎng)這只大老虎。
這只大老虎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危險，但那些高高在上的統(tǒng)治者卻根本意識不到災難的臨近。
或者他們意識到了，卻無力回天。
因為這只老虎已經太大了，他們也太依賴它了。
沒了老虎，他們的統(tǒng)治就會直接崩潰。
終于有一天，災難席卷了天下，底層的人推翻了統(tǒng)治者，把他們踩在腳下。
“在人類歷史上，叛亂和革命總是無法斷絕，連戰(zhàn)爭都不曾斷過，這就是因為我們始終在追求自由?！?p> 那些信奉倀鬼理論的人認為，雖然被大老虎吞噬的倀鬼失去了追求自由的能力，但還是有一部分天然的自由人，這些人才是人類的希望。
“王朝一代代更迭，但每一代君王都在豢養(yǎng)這只大老虎?！?p> 在最開始的時候，只有最下層的人是倀鬼，但在第一次革命之后，本來純凈的統(tǒng)治者也有很多進了老虎的嘴。
王朝更迭就像是在炒菜，社會各個階層的人都有幸到倀鬼嘴巴里過了一遍。
一直到最后，所有人都被大老虎給吃了，于是所有人都變成了倀鬼，變成了無形社會的傀儡。
“倀鬼理論本是一個充滿絕望的理論，因為按照他們的說法，人類社會已經沒有自由人了，自然也沒有了任何的希望?！?p> 在大老虎注視下的所有變革，不過是為了把這盤菜炒的更熟罷了。
“直到有一天，他們看到了希望，你們猜是什么？”李斌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
“難道是，自由者？”牙試探著答道。
自由者，自由人，實在是太相似了，讓人忍不住去猜測。
李斌點了點頭，肯定了牙的答案。
“這些被賦予重任的人，就是自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