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天地,沒有四季這一種說法。弗雷爾卓德唯一能感受到明顯的溫度變化,便是夏日。那時會有少許的雪山融化山尖的積雪,偶爾有陽光會照射在夾雜著雪漬的草地上。
因此,弗雷爾卓德人稱一年為“一夏”。當(dāng)一位部族成員年滿十夏的時候,他或者她就可以接受成為戰(zhàn)士的考驗了。
疤母弗萊娜,也是在十夏那年成為一名凜冬之爪的戰(zhàn)士。
這是一個崇尚母系氏族的部落,歷代由戰(zhàn)母統(tǒng)領(lǐng)族人。還在弗萊娜年幼的時候,那時的凜冬之爪只是一個小部落。
那時候的凜冬之爪,和姊妹部族阿瓦羅薩互相扶持著。那一代戰(zhàn)母希簡后來斷絕了與阿瓦羅薩的交往,只為了把自己的孫女培養(yǎng)成一個合格的戰(zhàn)士。
她認為,阿瓦羅薩人太過于優(yōu)柔寡斷,并不能鍛煉出真正的戰(zhàn)士。
很顯然,希簡是有一顆堅忍不拔的心的,但她的女兒卻并非如此。廓吉雅在生下瑟莊妮后,選擇了與一個男人私奔。失去戰(zhàn)母的凜冬之爪,變得任人宰割。
弗萊娜親眼見證了瑟莊妮的成長。
現(xiàn)如今的凜冬之怒,在十夏之年就立下誓言,要成為戰(zhàn)母,帶領(lǐng)凜冬之爪走向更強。弗萊娜對這位自小認識的朋友感到自豪,因為瑟莊妮并沒有騙她。她做到了。
他們二人,征服了一片又一片區(qū)域。瑟莊妮親手殺死了良心發(fā)現(xiàn),回到部族的母親,她的殘暴和絕對的武力,也吸引了大多數(shù)無家可歸的人。
冰霜祭司,薩滿,飄蕩于天地間的獸靈行者,甚至還有暴風(fēng)血脈。
凜冬之爪,真正成為了霸主級別的部落。
“報~”
帳篷外傳來男性中氣十足的傳報聲。
弗萊娜收住思緒,大聲回應(yīng):“進屋來?!?p> 走進一個黑黝黝的漢子,皮膚光滑而暗淡。他將臟辮系在腦后,腰間配著鋒利的骨刀。
古魯?shù)倏āご坦?。是這位男子的姓名。
“疤母,我們?nèi)晕词艿讲悸蹇诉_爾的消息。懷疑可能已經(jīng)……”
弗萊娜點點頭,壯碩的身軀有氣無力地臥在虎皮椅上。
布洛克達爾·鐵拳的安危,一直讓她掛念心頭。
對方不僅是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將,更是拿來發(fā)泄的夜生活對象。如今沒了消息,她多少有些心里不適。
雖說在探清了德魯捏城沒有將軍駐守后,她派出了布洛克達爾·鐵拳前去增援蠻族。
可誰知,這一去就沒有消息了。連一個跑回來的族員都沒有。
已知的是,德魯捏城再一次堅守住了。
這也就意味著……
她不敢繼續(xù)想下去。
半晌,弗萊娜開口,低沉的嗓門回響在帳篷內(nèi):“沒關(guān)系……戰(zhàn)死是凜冬之爪族員的宿命,唯有在風(fēng)雪中獻出自己的生命,才能證明他存活過的價值?!?p> 語氣變得有力量。疤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絕不能表現(xiàn)軟弱的一面。
她是凜冬之爪的上層人物。她只能鼓勵自己的手下慷慨赴死,而不是去悼念那些已逝的亡魂。
“……明白了,疤母?!惫鹏?shù)倏c點頭,挺直腰板,將自己的胸肌鼓得老高。
看了一眼黑人,弗萊娜何嘗不知道他的所想。
“咳咳,先說正事。瑟莊妮呢,有消息嗎?”
忍住欲望,弗萊娜如此問道。
自己的同胞姐妹,瑟莊妮,最近面臨一個抉擇。
是否要參與阿瓦羅薩提出的和平邀約會談。
“瑟莊妮大人,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語氣肯定,古魯?shù)倏p眼微亮。
“這么快就決定了?”有一些驚訝,因為弗萊娜知道瑟莊妮是一個極其穩(wěn)重的人。
別看瑟莊妮外表粗獷,手端殘暴,其實是一個心細如針的女人。
越是帶領(lǐng)狂暴的戰(zhàn)士,就越需要一顆極其冷靜的心。
“是的……這次有烏迪爾大人為她出謀劃策。”
古魯?shù)倏ɑ貞?yīng),語氣中有一絲羨慕。
獸靈行者烏迪爾,雖然平日里瘋瘋癲癲,但卻能在關(guān)鍵時刻充當(dāng)智囊的角色。
可以說是決定凜冬之爪生死的關(guān)鍵人物之一。
“獸靈行者……原來如此。看來他們的決議不是我能干涉的?!秉c點頭,弗萊娜理清了思路。
瑟莊妮從小就極其聽從烏迪爾的話。獸靈行者的先知預(yù)感總能讓凜冬之爪化險為夷。
“我們明日就整合部隊,與瑟莊妮回合?!毕铝四撤N決心,弗萊娜說出命令。“然后……今晚,你到我?guī)づ窭飦??!?p> ……
走下冰冷的石階,走下黑暗的地底。
莫德凱撒來到了地牢面前。
這里關(guān)押的是弗雷爾卓德戰(zhàn)役中的逃兵、俘虜,是掘沃堡地下哀鴻遍野聲響的來源。
這些人不僅要在這里接受嚴刑拷打,還要為諾克薩斯挖礦。
挖地底的金礦鐵礦。
手段極其殘忍。不過莫德凱撒喜歡。
“帶他出來?!钡统恋穆曇簦堑氯R厄斯的命令。
一個獨臂的漢子被駕著走出來。被嚴刑拷打后的身體顯得瘦弱而病態(tài),隨處看見的紅色印子遍布全身。
“大人……我挖,我認真的挖……別打我了……”
嘀咕著哀求,這位當(dāng)初驍勇善戰(zhàn)的蠻族漢子,此刻完全沒了傲氣。
“住嘴!”
左右士兵一人一巴掌,打得裂骨·瓦爾暈頭轉(zhuǎn)向。
要不是被士兵架著,他早就癱倒在地了。
“拷問的結(jié)果?”德萊厄斯沉聲問兩旁的士兵。
“是的,長官!他已經(jīng)全盤托出。”士兵站正身子,身上穿戴的盔甲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動作。“他承認了與凜冬之爪的合作行徑,而且透露出了有關(guān)阿瓦羅薩舉辦的和平邀約會談的時間地點。”
德萊厄斯點點頭,看向那可憐的人。
滿臉傷疤的裂骨·瓦爾,帶著哀求的眼光看向德萊厄斯。
高下立判。
“不錯……但還不夠。”
驟然開口,莫德凱撒走上前。
盡管疑惑,不太認識這位士兵,但架著裂骨·瓦爾的兩名獄卒依舊沒有阻攔。
“啪!”右手狠狠地按住裂骨·瓦爾的天靈蓋,莫德凱撒冷冷一笑。
“比起人言,我更相信鬼話。人可以說謊……但靈魂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