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河把體無完膚已陷入昏迷的夏泰淵交給了青色道臺上的道和和恒量石小白,此時的道和面色煞白,既有憤懣,又有驚懼;恒量石小白一張小臉殺氣騰騰,帶著滔天怒意。
“兩位前輩既然今日是為我而來,那你我就移駕到上方如何?!崩钚与p眸平靜,看不出任何表情道。
灰衣無難山老者輕瞇了瞇雙眼道:“你是擔心你我激戰(zhàn)傷及無辜?”
“正是,兩位應該是窺到了天問境的門檻,抑或是已踏入天問境,無論如何謹慎出手,必然仍是會毀天滅地,為避免絕了他人生路,還是遠離一戰(zhàn)為好?!崩钚隅H鏘出聲。
“就憑你?也好,就如你所愿,看你能翻出什么浪花?!卑滓吕险呙鎺ёI誚道。
嗖!
李玄河就消失在了原地。
“獄主,剩下的局面就你自己收拾了,我二人去與他玩玩。”灰衣老者刷的一下,亦驟然消失。
白衣老者緊隨其后,不見身影。
“他們?nèi)チ?,也該我們了。”獄主發(fā)出宏大冷漠之聲。
天際,驟然黑云涌現(xiàn),將天地一下子拖拽到了黑暗中。
一股壓抑人心的恐怖暗黑氣息,在整個星空黑窟彌漫開來。
這一刻,所有黑窟里觀戰(zhàn)之人,皆生出驚懼之意。
而就在此時,一道透著疏狂意味的長笑聲響起:“獄主,這么多年了,你還是喜歡玩這些老把戲,嚇嚇別人可以,在我陸劍一面前什么都不是?!?p> 話音落下,一道身影如筆直長虹,破空而起。
鏘!
青色劍意與厚重黑云相碰,天地虛空扭曲崩裂。
“哼,不自量力。”獄主背負雙手站在黑云之上,俯視著揮劍不斷攻殺的陸劍一。
鏘!
綠光木劍吟嘯,若天外仙音響徹世間。
紫兒從另一側(cè)擊向獄主,那黑云被一層層綠光斬開。
……
天穹深處,李玄河與無難山兩隱主遠遠相對。
此時的李玄河負手握著無極劍,氣息沉凝如山。
兩位老者氣勢恢宏,若執(zhí)掌山河、口銜日月的天地主宰,僅僅威勢,就壓迫得周遭天地亂顫。
“年輕人,就此罷手,乖乖束手就擒,或許還能留得全尸,不然,霎那間,就讓你在此灰飛煙滅!”白衣老者語氣淡漠道。
口氣之中沒有絲毫商議,僅僅是粗暴命令,就好像主宰下達旨意,不容存有一點點違逆。
隨之,灰衣老者低沉出聲:“小子,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今日你已造就了許多殺孽,現(xiàn)在老老實實自縛,交出該交出的東西,與我二人回去,或許還能為你身后的人保有一線生機?!?p> 李玄河目光澄澈平靜,淡然回應道:“凡視我為敵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概莫能外!”
“張狂!”白衣老者大聲喝斥,怒極而笑。
灰衣老者皺了皺眉,沒想到此子如此冥頑不靈,而且還敢出言不遜,威脅他倆,這是何其可笑?
“很好,既然你不識好歹,我就讓你知道,如此說話是何等愚蠢?!卑滓吕险呗龡l斯理說道,眼神幽邃,冷厲可怖。
一股沛然的殺機隨之涌現(xiàn),籠罩四周。
李玄河再無廢話,揮動無極劍,氣貫乾坤地殺將過去。
白衣老者輕然一指,一股濃郁的紅光氣焰如焚燒天地般卷去。
一陣激烈的碰撞,李玄河鮮血淋漓地飄飛出去。
“我以為你有何厲害手段,原來不過如此?!卑滓吕险呓又冈冱c。
李玄河似乎根本不顧忌,任你如何厲害,我自提劍前沖。
一次次,李玄河被兩個老者擊出去數(shù)百次,全身已沒有一絲好的地方。
看著李玄河全身血人般地再一次沖過來,無難山白衣老者和灰衣老者互瞪一眼,并沒有馬上出手,只等李玄河靠近,兩人才手指輕抵,一道丈許紅藍光芒蒸騰而出,如一道枷鎖卷向李玄河。
“就是現(xiàn)在,送你們二人上路?!崩钚颖疽迅矟M血跡的雙眸,冷厲綻放。
一股浩大無比,天地難以承受的劍意氣息散發(fā)開來。
“你……你怎么會?”白衣和灰衣老者滿眼驚駭,任他們傾盡全力抵御,仍被劍氣湮沒,身軀一點點的崩裂消融。
數(shù)息過后,虛空靜寂,只余血淋淋的李玄河一人站在那。
李玄河最后這一劍釋放了無間前輩封存在劍內(nèi)的那一道神力,他一次次的前沖,被傷得體無完膚、袍袖殷血,就是為了麻痹對方,以至最后能擊出這致命的一擊。
他想起了卓瑩玉燃燒軀體為大伙抵御紅色光焰燦爛笑容,想起了落心塵哪怕最后落入烈火焚燒中仍然挺拔的身軀,想起了魔俊、載歌、載舞在焚燒中最后看到自己的那份釋然……
他眺望著虛空一望無際的暗淡,再發(fā)現(xiàn)不了白衣和灰衣老者的任何一絲氣息,長吟一聲離開。
當再次回到星空黑窟,沒有看到劍癡、紫兒與獄主的激烈交戰(zhàn)場面。
只看到一顆黑色巨石下紫兒雙臂盡斷,缺失一腿依靠在上面,巨石上一把青色的劍翩翩起舞,聲聲凄鳴。
“陸劍一以身化劍與獄主同歸于盡了,只是可惜,這個獄主只是他的一個主身,殺掉可重創(chuàng)其身,但畢竟沒有完全殺掉?!弊蟽菏种胁恢螘r多了一個棒棒糖,輕聲道。
李玄河似乎看到遠處青劍之上,一道挺拔的身影佇立望著他微笑,片刻停留轉(zhuǎn)身離去,一邊行進,一邊吟唱高歌:“我本一只劍,由天地而來,踏遍世間千番路,歷經(jīng)萬般煙火、千般風情,方知劍之癡、劍之情,不敢回首看,劍路盡是情?!?p> 李玄河不知何時,雙眸中已噙滿了淚水,他知道,陸劍一以身化劍的那一刻,獻身劍之純粹,但也留下了深深的遺憾。
那把青劍顫鳴,就是寫照。
“你和恒量石小白去本初之地療傷吧,剩下的交給我了。”李玄河雖然袍袖染血,滿身傷痕,但依然保有凌厲氣勢。
紫兒倒沒有客氣,現(xiàn)在自身這個樣子,已根本沒有一戰(zhàn)之力,去本初之地修養(yǎng),那是恢復一切的最佳地方。
紫兒和小白在李玄河的遮掩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