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最怕的就是上了年紀的老太太。
雖然不能一概而論,但是他今天遇到的這幾位,一個在公交車上為了搶座如一陣風般差點將他推下車門,門外就是一輛重載卡車飛馳而過。
下了車,剛進小區(qū),就是一個老太太站在六樓往小區(qū)門口垃圾箱扔垃圾,黎明見狀趕緊躲開,這要是扔進去光炸開的汁水都能令他分分鐘崩潰。
然而令其沒有想到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大媽臨了癲癇發(fā)作,垃圾袋直接扔向八米開外的黎明,被其堪堪躲過,在腳邊炸開的瞬間黎明頓時感到透心的涼。
驚怒間黎明沒看清是哪戶哪家,只能自認倒霉,將衣服送往干洗店的路上,見到紅燈,黎明立馬停住腳步,而身旁一個大媽視若無睹的騎個自行車沖了過去,警笛聲立刻大振,氣的大媽只好原路返回,到了黎明身邊,見他礙事,就開始用自行車車輪驅(qū)趕著黎明。
“年輕人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我騎個車子能不能就讓個地方?那么懶呢!”
一連翻的打擊,黎明都感覺對這幫生物有些過敏,只想趕緊遠離她們,他心情真的很不好,發(fā)了頂刊的SCI,校招的名額卻被認莫名頂替,最可恨的是今天報道的時候才告訴他這件事,令其直接錯過了最后的春招機會。
這下子一切都廢了,黎明不是沒想過投訴,但是……呵呵……惹不起惹不起。
就像這些大媽,黎明真的沾不起沾不起。
而且他也沒什么資本來折騰,他現(xiàn)在連飯都吃不起。
出了干洗店,黎明無助的四下望了望,他不想回家,父母臥病在床已久,家里目前全靠著黎明一人支撐著,如果父母問起什么,他該怎么說?!
煩,黎明又是男孩,那種骨血中的暴躁和不服,無論他如何努力打壓都是無法消磨的。
玩命努力了這么多年,頂級的學府頂級的文章,最后活的不如狗。
這些年他到底沒日沒夜的折騰什么?
窮人真的連讀書的出路都沒有么?
黎明對未來都有些怕了,當狗都沒人要。
再次過馬路,對面有一個患有帕金森的老太太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有了前車之鑒,黎明趕緊惺惺的讓開了地方,不曾想這老太太臨了的時候迅速一頭就扎向黎明,后者大驚,怕被訛上急忙后退,刺耳的撒車突然從身后響起,黎明頓是感到整個身體都被拋到半空,隨后狠狠砸在地上,咔嚓……
溫熱的液體沁紅了雙眼。
發(fā)生了什么,車禍么,我的車禍?!
那個帕金森老太太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卡車司機急忙下來查看,準備立刻撥打120 ,黎明只看到那個老太太渾濁的眼球突然一轉(zhuǎn),隨后同樣趴在地上,抓住卡車司機要撥打電話的手便死死不放起來。
“哎呦哎呦,你撞了人呦,來人啊快來看看啊,不能讓他跑嘍,我這一把老骨頭被撞成這樣,這以后可怎么辦呦!??!我的老天爺誒~~~~~”
“松手,我不跑,我要撥打120,這孩子再拖下去就沒救了!”卡車司機氣急,但是先救李明要緊。
“什么,你還要跑,那我更不能讓你走!我的天啊,你害人不淺??!大家快來看啊?。 卑d癇生物繼續(xù)胡攪蠻纏著。
黎明都要死了。
你還想著訛人?!
我這輩子,到底做錯了什么,一個個都要這么惡心我……
黑暗,漸漸將黎明徹底吞噬。
…………
人在半昏迷的時候,是最沒有安全感的。
隨著知覺的恢復,黎明感覺自己正趴在冰冷的書桌上。
渾身不住傳來各種酸痛,每次午休起來都感覺好累,等等,不對,自己大學都畢業(yè)了??!
黎明豁然睜開雙眼,赫然是一間封閉式教室,一共六張桌子,每張上面都趴著一個人,放眼望去,從左到右,依次是一對夫妻,妻子已經(jīng)懷孕,還有一位消防員,黎明自己,一位國中生,第六個桌子還沒有人。
眾人相繼也蘇醒過來。
“這里是哪?。俊?p> 孕婦捂著自己的肚子,剛出車禍的她面色依舊慘白,見自己和丈夫竟然相安無事,夫妻倆也都很詫異。
“老婆。肚子疼不疼,孩子有沒有事,不可能啊,那么嚴重的車禍,咱們不可能沒事的,這里又特么是哪里???!”
徐浩楠毛毛躁躁的,見老婆孩子都沒事,先是松了口氣,但老婆今日就是產(chǎn)期,時間就是生命,無論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當務之急就是要先送妻子去醫(yī)院才好。
教室沒有黑板,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黑色墻鏡,干凈,整齊,一絲花紋都沒有。
封閉的教室沒有門窗,徐浩楠找不到出口,只能趴在墻鏡往里看去,可除了絕對的深邃,其他一無所有。
黎明也死死盯著那扇黑色墻鏡,比起眼前的不安,那無盡的深邃更給人一種來自未知的惶恐,像是對高于自身維度的危險發(fā)自本源的排斥,似乎對面正有無數(shù)視線凝視著眾人……那是一種對低維度生物命運的考量與審度。
“歡迎來到絕對禁域,首先很抱歉,你們在現(xiàn)實中已然發(fā)生意外,正命懸一線,因此靈魂被傳送到這里,而我們絕對禁域是來自高維度的主神空間,之所以降臨地球,是想獲得更多優(yōu)秀的候選者為我們開拓領地,所以如果你們能夠通過考核,不僅能夠成為絕對禁域的忠實玩家,還能獲得復活獎勵,當然,你們可以選擇拒絕,絕對禁域會將你們重新傳送回去,但不會將你們再度復活,所以玩家們,請選擇吧。”
干澀沙啞的話音冷冰冰的,黎明抬頭,死死的盯著從墻鏡中逐漸凝型的家伙,人形,一道分界線從中央將其分開,左側(cè)人身光頭,通體漆黑如墨,盤膝做沉思狀,體表影影綽綽,宛若墨染,一股邪惡至極的氣息從其體內(nèi)蔓延開來,嚇得眾人立刻安靜下來。
什么情況?!這還是人么?!
“這次竟然還有一位禁域候選者,不錯,很不錯?!?p> 右邊通體璀璨銀白的身體看著黎明,傳出聲音柔和至極,令人如沐春風,宛若圣光天使降臨真身,青絲飄渺如紗,體態(tài)婀娜迤邐,在銀色清輝的照耀下,黎明發(fā)現(xiàn)方才那種心悸感漸漸恢復過來。
“幸運?這種詞匯能用在這些凡人身上?銀華,你圣母的毛病什么時候能夠改改?”
黑色人身調(diào)侃著共用一體的銀色人身,后者沒有答話,打了個響指,第六張桌子也被傳送來人,是一個小蘿莉。
“玄墨,請你尊重每一位玩家,而且能夠被絕對禁域評定為禁域候選者,本身就說明他的天賦很高。”銀色身影緩緩道。
面前這個人型生物,竟具備兩個意識?!黎明的世界觀正全盤開始崩潰。
“不好意思,我妻子分娩,我們?nèi)f分火急,我不管你們是什么高維度還是低維度,我只想送妻子去醫(yī)院,惡作劇視覺效果不錯,可是不好意思,我沒時間在這和你們浪費,趕緊讓我們走?!?p> 徐浩楠才不管那么多三七二十一,妻子臉色依舊汗津津的,如果一會胎動再次發(fā)作,沒有專業(yè)的醫(yī)療團隊怎么行,會出人命的!
“哦?還有這么猴急的,那么你先來吧,我再次提醒你,如果挑戰(zhàn)失敗,你真的會被傳送回去,我可以負責人的告訴你,現(xiàn)實生活中,你已經(jīng)死了?!?p> 玄墨說完后,突然整個空間都被血色充斥,隨后在徐浩楠的左右兩旁,各出現(xiàn)一張帆布畫板,一黑一白,同樣出現(xiàn)的,還有徐浩楠一手一個的黑白蠟筆。
“游戲名稱:《荊棘畫室》,游戲要求:30秒內(nèi),一手畫圓一手畫五角星,沒有完成,將會被重新傳送回現(xiàn)實世界,現(xiàn)在游戲正式開始,倒計時30……29……28……”
不管徐浩楠是否準備好,催命的倒計時直接開始,空間內(nèi)血色紅芒閃爍不定,無時無刻干擾著徐浩楠的理智。
徐浩楠懶得墨跡,準備速戰(zhàn)速決,無論輸贏,要是他們再敢墨跡,他就算砸破了墻鏡也要出去!
可隨后他卻發(fā)現(xiàn),這項游戲的難度真的大得很,剛開始顫顫巍巍的在帆布上畫出扭曲到看不出為何的圖案,倒計時就已經(jīng)進入到最后。
“他是第一個上場的,難道不應該給予一次練習的機會么?!”
孕婦不知怎的,似乎對接下來即將發(fā)生的變故有種莫名的擔心,如果老公如果再不能一心二用的畫出圓和五角星,會發(fā)生很難掌控甚至理解的事情。
聽到她的話,倒計時在5時停止。
“因為你是孕婦,我可以給予你一次幫助,你現(xiàn)在可以代替你的丈夫,繼續(xù)完成游戲,不過要求是在最后的五秒內(nèi)完成,否則將會被傳送至現(xiàn)實,你現(xiàn)實的狀態(tài)如何,不用我說了吧,相反,如果通過三輪游戲,你們在現(xiàn)世將被復活,你們可以理解這個空間的時間流速要遠遠慢于現(xiàn)實的流速,數(shù)天的光陰在現(xiàn)實可能只是須臾之間。”
溫柔的銀華開口道。
這的確是在規(guī)則范圍內(nèi)給予了寬泛,但孕婦聽后面色卻開始猶豫,別說五秒,就算一分鐘她都辦不到,而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在警告她,絕對不要代替丈夫,半空中的能量體似乎沒在撒謊。
想到這,她望向丈夫的眸光瞬間躲閃起來。
“你到底換不換?!”
惡趣味的玄墨怎會放過這么好的玩弄機會,開口催促孕婦的同時,作勢就要將其替換上去。
“不,不行,我懷了孩子,我不能讓孩子出現(xiàn)哪怕一絲的危險?!?p> 孕婦瞬間眼神躲閃,哆嗦著下意識拒絕。
“游戲結(jié)束,第一輪,徐浩楠闖關失敗?!?p> 玄墨依舊冷著一張臉宣布完結(jié)果后,打了個響指,傳送再次開始,似乎是想向大家證明自己說過的話一般,這次傳送的速度異常緩慢。
“老婆,我直接叫救護車,你趕緊第二個出來,你們最好保證我妻子安然無恙,否則我一定告的你們傾家蕩……”隨著部分身體開始傳送,徐浩楠開始還不住叫囂著,可面色接踵變得詭異起來。
“你確定你還能告我們么?”玄墨冷冷的回敬徐浩楠。
徐浩楠面色此時大變,傳送出去的雙手撫摸著身體,竟發(fā)現(xiàn)真的冰涼徹骨,似乎還帶著粘稠的液體,他嚇得急忙將頭鉆出傳送陣,見到現(xiàn)實中自己的現(xiàn)狀后,教室中剩余的身軀猛然定格在當場。
“老婆!聽他們的話!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千萬別被傳送回去!??!”
徐浩楠又將頭顱鉆了回來,表情無盡的驚恐,他見到了現(xiàn)實中的自己,一切都是真的,隨后猛然想到了什么,用力將蠟筆掰成兩半,狠狠的向孕婦面龐扔了過去,瞪著一雙驚慌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妻子,一字一句道:“記得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
孕婦見狀大驚失色,接踵面頰就是一疼,怔怔的望著斷成兩截的蠟筆頹然的掉落在地,滾至腳邊。
下一秒,徐浩楠的身體徹底消失。
至始至終黎明都沒有說話,而是死死盯著屋內(nèi)的每一處細節(jié),頭腦瘋狂風暴著,想弄清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存在既有道理,只要弄清這間屋子和那黑白如鬼神的真正目的,說不定就能找到活下去的契機。
“呵,女人,如果你真的這么疼愛你的孩子,那就接下去完成你男人無法完成的事情吧!我們游戲繼續(xù)……”玄墨冷冷的將孕婦選定為第二位游戲者,面色有些不善,似乎同為雄性的緣故,孕婦剛才的善變令其很是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