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著大石的蛇妖,忽然感覺到管二郎亮出了狼牙棒。
“這是要干什么?
看著挺嚇人的,對老娘來說,不過一小木棍?!?p> 管二郎又換了一把短矛。
“嗯,大的老娘都不怕,竟然換小的了。
還真敢小瞧老娘。
行了,你多鉆了一丈又如何?
老娘臥這不動,照樣砸你個悶頭搗蒜!”
蛇妖將大石頂起了三丈多高,準備,狠狠地甩下大石,再用自己的腦袋,加力壓下。
這樣,即便鉆下兩丈深,照樣能被震成稀爛。
可是剛要縮回舌頭甩下大石,管二郎頭頂龜甲,一手持矛,竟然向前上快速前進。
“嗯。
竟然鉆老娘下面來了。
老娘……咝。
媽媽皮,竟然敢捅老娘的肚子!”
蛇妖先是憤怒,接著咝一聲痛叫,暴怒。
新的皮膚還沒長好,堅硬的老鱗片連著老皮,就像傷口上的結(jié)疤一樣,粘連在身上,稍微被碰一下,就火燒一般的痛。
就像傷口一樣,第一次結(jié)疤,傷口會完全痊愈,如果被揭掉過一次,就會留下永久的疤痕。
所以蛇妖雖然憤恨,但也不敢大意。
萬一哪一塊老皮不規(guī)則錯動,將會在身上留下永久的傷痕。
再有虱子、皮蚤、螨蟲之類的爬進來……
“賊小子,老娘肚子上要是留下……咝!”
蛇妖肚子一疼,顧不上大罵,急忙身軀一扭,緊緊地壓住肚皮。
……
“咦,上面什么玩意,這么硬?”
管二郎相當納悶。
他不知道,蛇妖腹部的鱗片有多硬。
但凡蛇類,背部的鱗片,就像碗口,呈圓形。
而腹部的鱗片,就像履帶一樣,矩陣排列,既方便行走,防護力也是超級強。
一片長方形,猶如鐵門板一般的腹部鱗片,覆蓋了一丈范圍,被蛇妖盤成山一般的身軀,大力一壓,紋絲不動。
矛頭頂?shù)倪沁亲黜?,碰出了到處亂崩的點點火星。
喀。
一聲脆響,矛頭斷裂。
半截矛身依舊震抖,錚錚的余音不絕,似乎極為不甘心。
“克主的玩意,果然不好用。”
管二郎有些郁悶,順手扔了短矛。
我這矛頭都斷了,上面竟然還沒動靜?
這妖怪不像妖怪?。?p> 算了,也別悠著勁兒撩了,干脆給你來下很的,來完我就轉(zhuǎn)移!
管二郎打定主意,腰后摸出了小錘。
伸縮符一閃,小錘晃一晃,恢復(fù)狼牙棒的形狀。
“哼,一根小木棍而已!”
蛇妖心里鄙夷,閉上了眼睛。
剛要舉起棒子的管二郎,也覺得不夠勁。
上面挺硬的,矛頭都斷了!
既然要出手,就要有效。
否則又是白費力氣,馬上就五更了!
管二郎于是掏出了一片巴掌大的白色緞子。
這緞子是從蔡虎那里,繳獲來的巨化符,狼牙棒上一貼。
巨化符閃出一大片白蒙蒙的光芒,頓時狼牙棒嗡嗡作響,窟哃一聲,變成了一丈多長,水缸粗細。
上面的狼牙,都有碗口粗細,雪亮鋒利的尖錐,寒光閃閃。
“嗯!”
窩底鼓了一個大包,蛇妖頓時感到肚子下面不大對勁,急忙扭動身軀,喀扎喀扎,鱗片摩擦之聲,尖銳刺耳。
“咝!”
蛇妖慘叫一聲,全身驟然一收縮,空一聲巨響,巨大的身軀從窩里竄了出去。
咚咚咚,落地余力震得整座洞府,搖搖晃晃,碎石泥塊,四處橫飛。
蛇妖躲的太及時了,蘊含巨力的巨型狼牙棒,將沒來及反應(yīng)的管二郎,直接從地下薅了出來。
余力不減,水缸粗細的棒頭,空一聲巨響,將洞頂撞出了一個房屋大小的天坑。
碎石粉末,如雨而下。
管二郎的身軀,被撞擊的余力反彈,就像一條咸魚一般,被砸在了地上,砸出了一個三尺余深的凹坑。
他還沒來得及哼唧護疼,就被如雨而下的碎石淹沒。
這一連串的動靜,實在是太過驚人。
洞口蔡豹等人,噌噌從地上彈了起來,個個心驚膽戰(zhàn)。
“怎……怎么一回事?”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很快意識到,整座山都在顫抖。
一團白粉突然從洞內(nèi)撲了出來,撲的眾人全身,比挖石棉的還要白。
塌方啦!
眾人想起挖礦奴隸的遭遇,呼啦一聲,全往外跑。
很快,白粉慢慢變淡,山洞恢復(fù)了平靜。
眾人唏噓之時,蔡虎忽然想起正事。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東南方夜空。
馬上就五更了,約定進攻的時間快開始了。
可眾人擠在外面,容易暴露。
但洞內(nèi)什么情況呢?
這次幾乎唾手可得的功勞,怎么能放棄呢?
“一什長……三什長,帶著你的人,進去瞧瞧,什么個情況?”
一什長全隊修為最高,蔡豹還要依仗他保駕,猶豫了一下,指派三什長。
三什長雖然不情愿,但軍令不可違,于是帶著自己的人手,小心翼翼地向洞內(nèi)探查而來。
洞內(nèi)的白色粉塵,彌漫了好大一會兒,才慢慢消散。
“啊咳……咳咳咳……”
一堆如墳頭的碎石堆,伴隨著嘩啦嘩啦之聲,從中凸出一個布滿灰塵的腦袋來。
幸虧有龜甲防護,要不然,憑自己的這點修為,這一大堆碎石,砸也砸死了。
管二郎一邊感慨,一邊扒著碎石,鉆了上來。
可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突然聞到一股濃濃的腥味撲面而來。
定眼一看,蛇妖猶如燈籠大小的兩只眼睛,正惡狠狠地瞪著他。
他渾身打了個冷顫,腦袋里瞬間一片空白。
而疼痛中回過神來的蛇妖,發(fā)現(xiàn)他竟然沒有被砸死,腦袋里瞬間也是一片空白。
妖人對頭愣。
片刻之后,身為斥候的管二郎,終于首先反應(yīng)過來了,一把抄起了狼牙棒。
可是剛才一擊太猛,巨化符靈力已經(jīng)耗盡,狼牙棒恢復(fù)了原狀。
而蛇妖的一只眼睛,都比狼牙棒還要粗。
管二郎閃電般掏出一枚靈石,想要摁在巨化符上,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蛇妖大嘴一張一合,掬起一個碗口大小的口型,噗一聲,一道血光閃電般射出。
管二郎大駭,根本來不及多想,心念一動,龜甲符滴溜溜一轉(zhuǎn),立即飛旋身前。
啪嘰。
就像一灘爛泥,忽在了鐵板門上。
龜甲符光芒四射的防護光幕,連一瞬都沒堅持住,就暗淡下來,捂著管二郎的身軀,倒飛而去。
嘭一聲響,管二郎再次被摔得七葷八素。
然而他來不及護疼,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飛速將手里那枚,本該塞在巨化符上的靈石,摁在了龜甲符上。
龜甲符晃一晃,再次滴溜溜一轉(zhuǎn),發(fā)出耀眼的白色光幕,防護出一片區(qū)域。
管二郎趁此機會,閃在了龜甲之后,小心沿著上緣,探出兩只眼睛。
他終于看清,剛才那道血光,原來是蛇妖的舌頭。
那如刀鋒一般分叉的舌尖,一晃一晃,剛才一擊,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此時,他也終于看清了蛇妖的全貌。
這頭蛇妖,渾身就像鐵鑄一般,沿著鱗片縫隙,縱橫交錯的裂紋,就像蛛網(wǎng)一般密集。
身軀一動,猶如生鐵坨坨一般的鱗片,摩擦的喀扎喀扎作響。
尤其是腹部的鱗片,就像裝甲履帶一般,所過之處,無論多么堅硬的石質(zhì)地面,都被刮成了粉末。
“怪不得你這么從心,你畢竟是血肉之軀,披著一身鋼鐵履帶,滋味不錯吧?”
管二郎心里暗笑。
本來蛇妖就很惱怒,看見他那似乎嘲弄的眼神,忍著劇痛,喀一聲高高昂起了頭顱,又把嘴巴掬起來了。
剛才一擊不中的細長舌頭,以更加猛烈的力道,彈射而出。
管二郎下意識地舉起狼牙棒,忽然發(fā)覺自己手里的狼牙棒,即便和那長舌相比,也是太小了。
不行,打不過!
頭頂?shù)你@地符小劍,噌一聲發(fā)出鋒利的光芒。
沒有任何猶豫,在龜甲符的防護下,管二郎魚躍翻身,一個漂亮的跳水動作,腳朝天,頭朝地,哧一聲響,又往地下鉆。
“臭小子,往哪鉆!”
蛇妖不甘心,下巴一抬,長舌打了個波浪,速度陡升一倍。
“媽呀,這下真是撩毛了!”
剛鉆入地下的管二郎,雙腿還在上面呢。
他顧不得多想,心念一動,剛鉆入地下的龜甲符一晃,噌一聲,又從地下飛了出來。
啪嘰。
又一聲爛泥忽鐵門的聲音。
龜甲符的光芒,這次終于無法支撐,嘭一聲滅了。
巨大的撞擊余力,令龜甲飛速下沉,捂著管二郎的雙腳,直將他楔入地下五丈多深。
蛇妖下巴往地上一貼,地下傳來了“啊啊啊”護疼之聲。
“臭小子,竟然還沒死,老娘要把你挖……嗯?”
蛇妖正準備將管二郎從地下生生挖出來,可下巴突然察覺到,身后出現(xiàn)雜亂的腳步聲。
三什長帶著自己的人手,終于摸進了洞內(nèi)。
猛一見蛇妖鋼鐵一般的巨大身軀,一瞬間,腦袋里全是一片空白。
“老娘的洞府有這么誘人嗎?
來了一個還不夠,竟然又來了一群?!?p> 蛇妖一轉(zhuǎn)頭,本來要挖管二郎的細長舌頭,猶如彈簧一般,嗖一聲射了過去。
這舌頭雖軟,但速度超級快,僅僅一個彈卷,就勾住了三什長的脖子。
空中的三什長,蹬彈了幾下,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
而新鮮的血肉,連帶修行的靈氣一起入口,蛇妖本來猶如水磨工夫一般的入流修行,突然增長了那么一絲。
喀一聲脆響,頭頂原本沉重而堅硬,猶如鋼板一般的老皮,裂開了一條縫。
新生的皮膚連帶鱗片,隱隱有突破老舊束縛的沖動。
“老娘以前也吃過不少修行人族,怎么就沒這么好的效果?
難道蔡國法修的靈力,比東夷體修的血氣更有奇妙之處?
我要是多吃些法修入流,會不會有后遺癥?
妖族吃人族,天經(jīng)地義。
罷了,雖然行動起來,身子痛的要命,但終歸長痛不如短痛。
這臭小子也不能放過?!?p> 察覺到法修靈力對此時進境有效,蛇妖大喜,瘋狂追殺逃跑的眾人。
臨行,蛇妖那猶如剛鞭一般的尾巴,撅起了三丈多高,照著管二郎隱藏的那處地面,嘭一聲巨響,砸出了一條一丈多深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