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藍卿出關,作為不歸谷谷主的嚴填懷特地招齊另外四峰的長老,為藍卿開宴祝賀。
畢竟藍卿是不歸谷中修為最高的人,這么多年來一直為守護人間,抵御魔族入侵做出巨大貢獻,早已不是單純的寒恭峰長老了,她是守護神,是不歸谷的守護神,更是人間的守護神。
五年前與魔族大戰(zhàn)完后,嚴填懷只聽說藍卿清理門戶殺了一個門下的弟子,回來以后就直接閉關,根本不清楚她的狀況。誰知這一閉關,便是五年。
由于魔族在大戰(zhàn)中慘敗,死傷無數,藍卿給他們的威懾又尚存,于是人間安穩(wěn)過了五年的消停日子。
宴席上,四個峰的長老坐在下面談笑風生,還有很多新晉的小弟子慕名而來,想一睹那天人之姿。
縱使下面吵的熱火朝天,嚴填懷依舊皺眉,目光緊盯那空出來的位置。
灼雁峰的長老嚴正到底是嚴填懷的親叔叔,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道:“谷主不必擔憂,藍長老許是碰上什么事情耽擱了,畢竟剛出關,弟子們也都歡快的緊,怕是給他們纏身了。”
這句話引得眾人忍俊不禁,嚴填懷嘆氣:“或許吧?!?p> 話音剛落,一個小弟子沖了進來,邊喘氣邊指著外面:“谷主,藍長老來了!”
“好!”
嚴填懷目光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臺下嘰嘰喳喳的聲音也收住了,都翹首以盼的瞅著門口。
一道淡藍色的纖瘦身影踏入殿中,面色清冷,周身仿佛環(huán)繞著淡淡的光澤。
這是大圓滿境界修者特有的標志!
藍卿身后跟著弟子們,面色一個比一個端正,走姿整齊劃一。
小弟子們臉上出現了崇拜和向往,暗自感嘆不愧是寒恭峰的弟子,早就聽說寒恭峰規(guī)矩頗多紀律森嚴,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藍卿面色淡然,走到主位前沖嚴填懷俯身行了一禮:“寒恭峰藍卿,參見谷主?!?p> 身后弟子跟著她,唰唰的行了一禮。
嚴填懷笑著,擺手道:“藍長老快快請起,入座吧?!?p> “謝谷主?!?p> 藍卿直起身,徑直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寒恭峰弟子們跟在她后面,整齊入座弟子位,沒有交頭接耳,沒有嬉笑打鬧,一派板正嚴肅的模樣。
“藍長老閉關五年,可有突破桎梏?”仰巔峰長老武海頂著黑眼圈胡子拉碴的問道。
那模樣活像幾宿沒睡似的。
“藍卿不才,并未突破。”藍卿面無表情的回答。
身邊一個白衣女子接過話茬,笑道:“未突破倒未嘗不是件好事,說明藍長老還能繼續(xù)守護我們不歸谷呢!”
“就是啊,有藍長老在,魔族就有震懾,我們人間就有幾分安寧啊!”
“......”
藍卿抿抿嘴角,沒說什么,端起面前的酒杯向眾人敬了一杯,仰頭喝下。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p> 一道吊兒郎當的嗓音響起,人群又安靜了下來,視線再次移向殿門口。
不少人的眼中出現了忌憚,嚴填懷看到那身黑衣的男子,眉頭一擰,視線轉到了藍卿身上,似是憂慮。
景辭悠哉悠哉地走了進來,徑直走向寒恭峰的位置,大馬金刀的坐在藍卿旁邊。
藍卿微微側目看了他一眼,沒作聲。
嚴填懷臉上有些不悅,這副沒規(guī)矩的樣子應該安排去仰巔峰才對,坐在寒恭峰中真是毀了寒恭峰的整體風貌。
岳起坐在景辭身后,低聲提醒道:“小師弟,注意坐姿?!?p> 景辭充耳不聞,倒是端起酒杯,痞里痞氣的對藍卿道:“師尊出關大喜之日,弟子敬師尊一杯?!?p> 一個小弟子趕忙跑過來給藍卿斟酒,卻被景辭攔住了。
順手接過酒壺,玩味笑道:“我來就好。瞧弟子這沒眼力勁兒的,師尊杯中都沒酒了還敬,怪我怪我,這就給您倒。”
說著,傾身給藍卿倒?jié)M了一杯。
“來,師尊,我敬你!”景辭執(zhí)起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看起來乖順極了。
藍卿垂眸不言,端起杯子與他碰了碰,仰頭喝下。
喝下去的瞬間,那如萬年黑潭處變不驚的眸子渙散了一瞬,五感漸漸弱了下來。
五毒散,似乎還加了點別的毒。
藍卿不用想都知道是景辭搞的鬼,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景辭滿臉無辜,像一個聽話的小獅子??稍僮屑毧?,他的眼底卻有化不開的恨意。
宴席并沒有因為景辭這個變數而冷場,不久后又熱鬧起來。
有很多弟子都是近兩年入谷的,見到藍卿都格外激動,紛紛跑過來敬酒。
藍卿雖然總冷著臉,但也并沒有拒絕來敬酒的人,相反,還微微點頭以示尊重。這一舉動讓不少人在心中對她又多了幾分崇拜和愛慕。
過了許久,藍卿讓岳起看好寒恭峰的其他弟子,以不勝酒力為由退出了宴席。
出殿門不一會兒,景辭也追了出來。看著藍卿有點虛晃的身子,幾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外人看來,就是一副師徒情深的畫面。
可只有藍卿知道,他手下的力度像是要把她的胳膊卸了似的。
“師尊今日這么快就不勝酒力了?”景辭明知故問道。
藍卿頓住步子,看向他的眼睛。
五年不見,這個曾經到她胸口的少年已經長的比她還要高一截了,明明都是同一人,前后差距卻是判若天淵。
五年前的景辭,一雙眸中常帶亮光,嘴邊永遠掛著甜膩的笑,跟在她身后“師尊師尊”的叫。
五年后,他眼中的這抹光滅了,被自己親手滅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藍卿心疼,但卻并不后悔。
“五毒散毒性很大,單用就可以發(fā)揮最大效用,頃刻間便可置人死地,無需再加入休命丹,二者藥性相抵,毒性會減弱。”
景辭等了良久,等來了藍卿這么一句話,心下微惱,甩開她的胳膊,嗤笑一聲道:“我就說嘛,中了兩種毒,師尊怎么還能直著走出殿門,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弟子長見識了。下次換種新毒給師尊嘗嘗可好?”
藍卿垂眸,不再理會他,徑直向前走去。
這些小毒對她起不了什么作用,她的靈力會將這些毒吞噬煉化的,只不過這段期間她會很疲倦,解毒不過是睡一覺的事兒。
景辭臉色陰沉沉的看著那抹身影離去,在快要消失時,才隨風輕輕飄來一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