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方才好歹說了幾句話,業(yè)爻總算松了口氣。
就在此事,洞口處慢慢垂下根粗繩,那繩子是藤蔓做的,看起來十分結實,一次性攀兩個上去沒問題。
所有人等的,就是這根繩子,救命的繩子。
一女弟子對業(yè)爻示意,讓她和緲緲先上去,業(yè)爻對緲緲點點頭,可那姑娘怕是貼在業(yè)爻身上了,死活不離半步,“我們一起上去,你不能死?!?p> 業(yè)爻哭笑不得,“沒那么嚴重。”
“一個個來啊,不著急......”筵裘瞇著笑作口型道。隨即輕輕一躍,攀著藤蔓上去了。
業(yè)爻心里有個不好的預感,隨著想起筵裘方才還沒上去時的笑,循時愈深。
她不由默問,“酉時過了嗎?”
各方弟子上的都差不多了,現下留在洞里的還有七八個人,眼見巨鱷開始活動了,可上面的人卻起了歹心,筵裘命人弄斷藤蔓,二話沒說便走了。
“混蛋,別讓我再看見你!”業(yè)爻顧不得巨鱷聽不聽得見了,只是氣憤明知這混蛋能做出來這種事,臨了竟還抱了幾分僥幸,沒抓緊時間上去。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榮幸能看見我了,哈哈。”洞口傳來得意的笑聲,在暗黑陰森的空間里顯的無比可憎。
緲緲悄聲道,“不知酉時到了沒有,我們飛上去就好了?!?p> 這幾番波折過后,蕭終究沒弄到手,可罪的確受了不少。“你應該早早上去的,穿那么少,此處又陰寒的很,著涼了可怎么好?”那東西方才被眾人攀繩的動靜引過去以后便沒再動了,她倆便溫聲細語的說起話來。
“有你在,我不怕著涼的?!本樉樳@話攜著曖昧繾綣,業(yè)爻算是聽出來了,她這才記起始射靈賴時話說到一半的事情,于是道,“什么叫我在呀,有夫婿在才不怕這些的,你和我都一樣不是么?”
緲緲聽出關竅,“什么叫和我都一樣?你是......”
“我不是男人,也不喜歡女人,你......能明白嗎?”業(yè)爻說。
仰首遙望洞口,如同漸漸蓋上了一面厚厚的黑布,這洞本就深的很,現下旁側人的臉都很難看得清了,業(yè)爻也不知道,她說完以后緲緲是個什么表情。
可此時,水洼中似有兩道紅光浮動,那紅光隱隱約約在朝她們二人移動,看著像那只鱷賊的雙眼,近在眼前的東西像有什么東西突然刺激到它了一樣,乍而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叫聲,以為這東西即將發(fā)起攻擊,業(yè)爻抽出腰間長劍,蓄勢待發(fā)。
這長怪蠕蟲般的扭動起來,像被砍斷的蚯蚓,只扭幾下又安靜了,它往后一縮,水洼處傳來爬蟲躥動的聲音,一團火光乍現,瞬時照亮這黑漆漆的空間,業(yè)爻下意識往后一看,緲緲掌中生焰,一把摟住她便往上飛去,業(yè)爻低頭往看時,臨陰、禪機等一眾弟子正足不落地的持劍狂擊著一群肥碩的軟甲八爪蛆,刺中的皆流出股股白濁,看起來惡心至極。
二人離洞之后,只聽夜空劃過一聲:司徒門緲緲,賜花,出賽。
業(yè)爻退到一旁:謝謝,你先走吧。隨即從不遠處的巨木上拽下一根藤蔓,藤蔓有些粗,時不時卡在樹枝間,她喘氣道,“過來幫幫我。”
“我救你上來,不是讓你去救他們的呀?”緲緲急道。
業(yè)爻撇撇嘴,沒說話。緲緲還是過去了,二人合力將藤繩拉去洞口,很快檢查一番,直到估摸垂下一定高度后,業(yè)爻二話沒說攥著繩子跳下去了。
洞內戰(zhàn)況激烈,臨陰和禪機分別擋在兩撥人面前,一面防著那巨鱷突襲,一邊還要對付這些惡心的蠕蟲,待業(yè)爻下去之后,有些人已飛升上洞,灰溜溜棄賽。
地面晃得很厲害,業(yè)爻一躍躍到了巨鱷背上,黑甲麟背硌腳的很,“哎呦”一聲,猛的一震險些栽下去,水洼里全是軟甲蠕蟲,被它襲上身,多半會啃出個毒窟窿,她提劍刺向巨鱷甲殼,一劍下去,猶如刺了面銅墻鐵壁,“哐當”一聲,長劍被彈去墻面,像鑿進了深海礁石,現下漆黑一片,已是什么也看不見,只有近在耳邊、劍破囊袋的刺喇聲,此刻透出森森寒意,然而很多人都還在苦撐。
顛顛晃晃中,業(yè)爻正設法尋劍,只覺水洼中的蠕蟲源源不斷的從巨鱷腹下冒出來,像是孵化了許久,即便強攔也絕對攔不住。巨鱷察覺到不對,紅眼一轉,猝不及防一個甩尾,將業(yè)爻猛的甩飛起,又“嗙”一聲,摔在背上,業(yè)爻覺得五臟六腑都快裂開了,竟久違的操了個臟話。
臨陰戰(zhàn)中大喊,“這東西若再殺不完,我們恐怕撐不到酉時的?!?p> 正說時,洞口又降下一團火光,業(yè)爻看焰光形影,熟悉的很,道,“她怎么還沒走?!?p> 這光亮也是來的及時,業(yè)爻從背后抽出支箭,扒住鱷頭凸起的菱角,狠狠一插,準確無誤的插進它的眼睛,恍惚之中,她看見禪機跪在地上,身上全是血,還在費力揮劍,似乎在用盡全力滅去四周那些討厭的東西。
動顫中,業(yè)爻幾乎是吊在巨鱷頭部的,頎長身影搖搖欲墜,她不知從哪里來的勁力,別手抽走箭筒里僅有的幾支,刺進巨鱷的肚子,肚囊軟如面團,好刺的很,業(yè)爻使力刺了它好多下,血糊了一臉,巨鱷吃痛,將業(yè)爻狠狠甩去洞璧那里,隨即暴跳如雷。
顧不得那里傷疼,業(yè)爻翻身站起,憑著火光和方才撬出的方向,摸索著找到劍,將身側的蠕蟲個個滅殺,情急之中發(fā)現那些蠕蟲怕行的速度變慢了,喘息間歇,她猜測道:這毒鱷方才被刺傷,現下正是虛弱痛苦的時候,而恰恰是巨鱷控制著蠕蟲,才使得這惡心的蟲子也......
驚詫于此緣由時,業(yè)爻看見那巨鱷發(fā)了狂般朝禪機撲過去了,頭搖腦晃似乎不知身處何處,可禪機還在低著頭,痛苦的攥著領口,并未動彈,她嘶吼一聲,“九曜君,小心??!”
還沒等她靠近,禪機緩緩伸手,一股雨后高虹般的璀璨星流將黑洞照的通天發(fā)亮,那星流如同無數銀珠,嵌在虹布中,雖無聲無息,可如針如箭,極富殺傷力的籠住這巨鱷,他不曾抬眼,只運力一推,巨鱷瞬時化成點點齏粉,輕落于水洼之中。
九曜君都使了法,所有人曉得了已過酉時,洞中僅剩的七八個人紛紛飛身上去,臨陰作揖道,“謝謝九曜君,我們先上去了。”
業(yè)爻隨即道,“祝你好運?!?p> 洞內變得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見,只剩下業(yè)爻和禪機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