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單純的掌管天界各地蟲息蟲作,然而有次下凡經(jīng)過苗莊,成榷接觸到了蠱,于是上界自己研了起來,加之其神力輔助,短短幾年成榷已經(jīng)可以運蠱了,而且天界在與其他異族起戰(zhàn)時,這些賦予靈氣的蠱蟲戰(zhàn)斗力出現(xiàn)兇猛,天兵天將斗不過的時候,能受成榷馭令擊垮對方。
那都是幾千年前的事了,成榷被封為上界第一蠱神,正式將蠱蟲列為天防一脈。
他苦心孤詣埋首于制蠱之事,在天界兢兢業(yè)業(yè),誰知禍從天降,有一次天帝生奇病,遍身起白疹,藥神使盡渾身解數(shù)也沒法治好,眼見天帝又疼又難受了,有人不知從那兒搞出來了個偏方,說只有蠱神手里的某種蠱蟲能治,成榷受令,還真的當真針對此種白疹研究起來了,七七四十九天,將一碗名為紅毒的藥湯送進去,天帝白疹未愈,喝下湯后渾身開始滲血,看著十分觸目驚心,成榷影因此被扣上一個謀害君上的罪名,關(guān)進天牢大獄逾四百年,直到后來出獄,他才知道天帝的滲血癥恰恰是因為紅毒起了藥效,而他因冤入獄,此事卻無一人提及。
成榷因冤生恨,在出獄那日受命重新當值蠱神之位時,毅然決然下界,成了五瘟冢冢主,散誓與天界再無瓜葛。
流崖說時,眼瞼微微一凜,業(yè)爻猜的出天界的確能干出來這種事,只是不知為何心里還是沉下去一塊......
她不由攥緊了拳,“我竟不知這些......”沉默片刻,業(yè)爻憤然道,“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替成榷討回公道!”
“你?”她有些難以置信,片刻后道,“唇亡齒未寒,即便成榷已死,天界也絕不可能留著五瘟冢,從前那些三尺之怨不是你個小小仙能討得了的,還有,業(yè)爻你記住,以后你別再來邀月嶺,你我就此別過吧!”流崖頭也沒回的走了。
業(yè)爻卻叫住她,“你知道我不會做這種事的,你知道的,我又怎么可能害你們,這些年業(yè)爻所有快樂的時光,都在妖界,流崖,你信我!”
流崖回頭,“方才心里堵的很,所以冤在了你身上,只不過,如今那帖子是誰寫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錦凰欠成榷的那條命,將來他得還!”
業(yè)爻神色黯淡,流崖看著她道,“此事是我和錦凰的恩怨,你最好別插手?!蓖A似蹋林暤?,“若......你還視我為好友的話?!绷餮逻@個人,從來只會無聲無息地離開,此時飛身而走,卻形同訣別。
回到宮里,她一襲紅衣走在天街之上,來往的人全在看她,與往日不同的是,街上似乎多了些溜達的人,紛紛看著她指指點點,左不過鄙目而視今日假婚的笑柄罷了,業(yè)爻強憋出個笑,悠悠道,“看來這事又得拉很久的家常,也好,上界安寧慣了,我這多生出幾個是非來,倒免得你們生悶!”
經(jīng)過湖亭,業(yè)爻瞧見幾個面生的天官,似在坐茶論道,疑惑片刻才想起來今日是正兒八經(jīng)的休沐日,看那幾人腰間掛飾,是為不尋常的奇石異玉,此乃星辰璧,各路星官的在職示物,于是業(yè)爻一拍手,興致盎然走過去,畢竟這些個星官向來不太愛管閑事,過去丟不了面。她遠遠的喊道,“九曜君!”
此時湖亭內(nèi)有一小倌跑上前來和其中一位星官說著什么,那位星官的背影與禪機相似極了,業(yè)爻便加快了腳步。可才臨到跟前,幾位神色匆匆,瞬時駕云而去。
業(yè)爻,“......”
看熱鬧不嫌事多,這個人自然而然順息追了過去,臨界時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這些人去的地方竟是......死生門!
遠處五色斑斕的云間站著幾位神官,他們眼前立著面銅墻,業(yè)爻一眼看過去,竟是樽巨鼎,她道,“這便是長十八尺,上界人人望而生畏的滅神鼎嗎?他們......到這兒做什么?莫不是誰犯了天規(guī)?”
“真君請明查,禪機絕不會包藏禍心,也絕不可能做出悖逆您的事來?。 ?p> “三萬年修為可不是說笑的,不能說廢就廢??!”
走近時,幾位星官相繼跪下,她也便聽到了這席話。
“打傷廣目窮耳兩位神君,還不報出私放下界之人的名號,如此大逆不道......禪機,為師再問你一句,你可知錯?還有,此人究竟是何人?”玄壇道,雖面無他色,卻是不怒自威。
業(yè)爻心下一沉,看見四方鼎足之下跪著一個人,那個人微垂著眼,身體卻挺的極正,似乎花了不少力氣,她才從唇邊憋出一個名字,“禪......禪機君......”
禪機扶手道,“打傷人,是禪機之過?!背聊蹋а?,“禪機知錯。”
玄壇真人對天庭的瑣亂雜事充耳不聞,無事也絕不踏出夜天神殿半步,這些年來,唯一的兩次皆因其徒弟禪機,每次如此,禪機便會受到重罰,此次恐怕并不例外。
玄壇道,“這是其一,其二呢?你若不說便是心虛,于上界而言便是行了茍且之事,為師最后問你一次,你究竟放走了誰?”
禪機目光微微傾斜,看到了業(yè)爻,很快掃過隱在墻背后的人,沒再說話。
頃刻間,滅神鼎下電光四射,玄壇冷冷的看了禪機一眼,抬手一揮,圍繞著四足鼎形成三面仙障,禪機從面向眾人,還尚未被合起的這面仙障處走了進去,背過身的一剎那,他朝業(yè)爻看了一眼,待進去后,那面仙障便合上了,他面向鼎腹,漸漸懸于半空之中。
業(yè)爻使力扶著墻,慌亂道,“干什么,他們要干什么?”正要沖出去時,她才憶起禪機方才的眼神,分明是示意她別出來。
玄壇抬手,片刻后鼎腹便化出一口圓洞,天光乍泄,白光從那圓洞中傾斜而下,投射在禪機身上,玄壇掌間生出一股仙流,連同那將泄的天光傾注在禪機身上,看似像在輸送,實則將他的修為引去了鼎腹之下。
“真君,快停手啊,他將來要下凡承尊,這修為可廢不得??!”
“廢不得?下凡承尊時不可用仙力,他有沒有修為有何要緊,此事不可聲張?!彼f罷,便收起手,仙障漸漸散去,而禪機也緩緩落下,玄壇丟下幾句,叫仙使送去殿內(nèi),你們都退下吧。
一干人隱去云頭,業(yè)爻沖了過去,在他未落地前接住了他,禪機閉著眼,眉間那顆燦若星辰的紅色玉珠將他本就白潔的臉襯的更白,一種摻了病氣的白。
業(yè)爻扶著禪機,低聲道,“對不起,九曜君你疼嗎?”
禪機像是被這句話驚醒了,他微微彎了下嘴角,“什么話,廢修為不疼,剔骨才會疼的,你哭什么?”
“三萬年,要修煉很久......你為什么不說出來,即便說了,說了也......”業(yè)爻沒能說下去。
“說了,這滅神鼎便是你的葬身之地,天帝如今明令無諭不得外出,若不尊便是違了天規(guī),你修為不穩(wěn),承不住這玄冥之光的,三萬年修為,于我無礙。”禪機淡淡道。
業(yè)爻淚眼望著他,“有沒有什么迅速恢復(fù)修為的神草,我去找?!?p> 禪機“......”
業(yè)爻看他的表情,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囁嚅道,“你知道的,我慣會走捷徑......”
禪機搖搖頭,一起身沒站穩(wěn),兩人連拖帶拽齊齊跌到地上,禪機順勢也趟進了業(yè)爻懷里,他攀住她的胳膊,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嘴里不停的說,“好冷......”
“冷是嗎?”業(yè)爻將禪機的胳膊往上一抬,搭在肩上,然后抱住他,“還冷嗎?”
禪機不說話,只有低沉的鼻息聲打在她耳邊,呻吟聲如同微醺過一般,一點點往她的骨頭里鉆,業(yè)爻只覺得這時候不是她抱著禪機,而是禪機在使力抱她,而且越抱越緊,兩人的心跳聲交合而動,業(yè)爻忽然渾身覺得熱了起來。
很不對勁。業(yè)爻掙脫禪機,猛的起身道,“九曜君我們,我們回夜天神殿吧,我送你回去!”
片刻后禪機站在她身后,道,“這衣服,難入眼,換了吧......”
“???哦也對?!彼浜咭宦?,眼睛直直望向一邊,順話脫起來,“二殿下做戲做的足,我不稀罕穿這身衣服?!?p> 她脫完攥著衣服往前走,禪機急道,“你......你干什么?回去再......”
“緊張什么禪機君,一會兒飛回去沒人看見的,嗯?你不是......這下就好了呀?”
業(yè)爻看著他面色紅潤,絲毫不像被廢去三萬年修為的模樣,“你都好了,那我就不送你了啊,你自己回去吧!”她拍了拍禪機的肩,徑身而走。
一大早,凌霄殿內(nèi)人聲四起。
血陽山山神與其女愿觴被急詔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