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洛離離和林源雙方已經(jīng)培養(yǎng)出了默契。雖然兩年看起來算不是很長時間,可這兩年,林源和她基本上算得上是天天見面。雖然大多時候林源都是來去匆匆。
洛離離不知道自己怎么和林源的交情變得那樣深的,大概是林源是唯一見證過她最難堪的時候,是她的恩人。
林源的店開在她的學(xué)校門口,也是因為這個店,林源和她才有天天見面的機會。洛離離記得自己曾經(jīng)是沒有那么喜歡和林源相處的,因為鐘佩琳的關(guān)系,她一直覺得林源這個人不可靠。可是后來,她漸漸發(fā)現(xiàn)和林源相處很輕松,作為朋友,他是值得深交。其實說起來,楊逍也是這樣的一個人,作為朋友相處很輕松,他會為朋友考慮,真誠相待。雖然他作為男朋友算得上是渣男了,那就勉為其難的解釋為年輕不懂事吧。林源也是,更何況,他作為自己的恩人,地位肯定是要比普通朋友更高些的。
洛離離希望,未來的日子,林源會一直作為朋友陪著她。
“你在想什么?”林源帶洛離離回了車里,然后將車開進了地下停車場。
“怎么來這里了?”洛離離回過神,看到周圍光線昏暗。
“我覺得這里比較安靜,也比較涼快?!绷衷葱?。
“哦……”如果是平時,洛離離一定會罵一句,你是豬啊,誰談話來地下停車場?不怕對話被全世界聽見嗎?
林源笑,看洛離離的表情,他就知道她一定在腹語他呢。
“有什么好笑的。”洛離離給林源甩了個白眼,這才是他們正常的相處模式嘛。
“你做我女朋友吧?!绷衷葱χf出了這句話,這句埋在心底三年多的話。
洛離離望著林源的眼睛,認真的說:“你沒開玩笑吧?!?p> “你覺得我像是和你開玩笑嗎?”林源笑著,可是眼神無比堅定。
“我……”
“剛開始接觸你,的確有程揚的原因,可這個原因不足以讓我留下來。其實我第一次見你,并不是在學(xué)校的時候,是有一次國慶節(jié)你在廁所門口撞見程揚牽著另一個女生,我不記得你的樣子,但是那雙眼睛,我記了好久。所以后來,我才會留下來,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能用一雙眼睛,讓我記了好幾年。”林源說著這話,又將笑容放大了些。
“后來,我發(fā)現(xiàn)你性格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安靜、沉默、在班里像是一個小透明,直到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你的眼睛又漸漸又了光澤,你變得愛笑了,也不再沉默了,你不再整日坐在座位上,你會在下課后和朋友在走廊打鬧……可是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你漸漸改變都是因為一個人,程一城……”
“我知道,此時此刻,你的心里也一定還有這個人,我不介意,我愿意等?!?p> 林源伸手,輕輕拂去洛離離臉頰上的淚水,他笑著說:“這么好看的眼睛,不適合流淚?!?p> 洛離離哭不是因為感動,是因為難過……
她終于有點明白當初程一城的心情了。和程一城做朋友的時候,他是真的對洛離離好,是真的將她當作好朋友一樣,聊天、開玩笑、外出游玩……
可是那時候的洛離離對程一城是帶有目的的相處,她叫他起床,是因為喜歡他;她給他接水,是因為喜歡他;她給他買藥,是因為喜歡他……她之所以對程一城那樣好,都是因為喜歡他。程一城知道這些后,一定也覺得很難過,像她一樣。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我,那你還會對我這么好嗎?
洛離離想問,但是她知道,她一定得不到滿意的答案。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她又為什么會對程一城那樣不求回報的好,連鄧雪都享受不到這么細致的照顧。
她一直以為林源對她的友情是真的,只是友情,就像她對他一樣,雖然她總是將他當作免費勞動力,總是不自覺的依賴他,可是她明白,自己對林源,絕對和對程一城不一樣。
“我是不是讓你很為難?”林源望著洛離離,他嘴角的笑意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
洛離離看著林源,在眼淚的作用下,他的身影變得模糊,洛離離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林源的腦袋,她偏頭一笑,眼里的淚水順勢滑落:“我拿你當朋友,你居然想泡我。”
洛離離這話把林源逗笑了,可是他笑著,心卻像是被針錐了一般難受。
“所以,你愿意讓我泡你嗎?”
“我又不是方便面。”一場嚴肅的告白,被洛離離幽默又巧妙的拒絕了。
八月的天,原本還是濕熱壓抑的,可是洛離離卻感到了寒意,洛離離在害怕。
林源總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扎出血了,不然為什么這么疼。
他本來是無意告白的,可是今天他媽來了這么一場戲,哪怕他知道他媽媽不會像是電視里那樣甩幾十萬讓洛離離離開自己,也不會搞什么小動作讓洛離離身敗名裂,但是他媽,還會像今天這樣,帶著程陽和安雅,來給他添堵。
索性就告白了吧。在餐廳的時候林源腦子里蹦出這個想法,而且,異常強烈。
其實這兩年,他也有很多次機會向洛離離表明心跡,可是他都放棄了,他害怕,害怕表白失敗,他連站在洛離離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了。
可是現(xiàn)在,真的失敗了,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吧……
“我們還能做朋友嗎?”良久,洛離離從嘴里輕輕飄出這句話。
她是那樣不想失去林源這個朋友,可是她終究不能違背自己的心意。
“你愿意讓一個對你有企圖的人呆在身邊嗎?”林源抬頭苦笑,洛離離看到了他眼里點點淚珠。
“當然不愿意了?!甭咫x離笑,笑著笑著,淚水又開始掉落,“但是我希望林源能待在我身邊,像朋友一樣待在我身邊?!?p> 林源愣住,他從來不知道洛離離居然這么依賴自己。
洛離離哭得更厲害了,她抽泣著,兩只手緊緊握著衣角,淚水大顆大顆砸在手背上。
林源心中的悲傷被洛離離這樣的反應(yīng)嚇得都快消失了,他一顆心揪著,看著洛離離這樣,好像她才是那個表白失敗的人。
林源似乎,從來沒見過洛離離這樣。他拿了紙,小心的給她擦掉臉上肆意流淌的淚水,又扯了幾張紙往洛離離手里塞。
“是我說錯話了嗎?”
洛離離吸吸鼻子,慢慢的說:“很早之前,我還有個朋友,他叫阿洋。我和他小學(xué)認識的,我們的關(guān)系是打出來的,從小學(xué)到初中,我們都是那種一見面就會掐架的死對頭??墒牵覀冴P(guān)系又那樣好,所有鄧雪不能陪我做的事情,他都陪我做。他會陪我去縣城補牙齒;會背著我的紅書包慢悠悠的跟在我和鄧雪的身后,陪我們倆逛街;他會在晚自習放學(xué)的時候騎著車跟在我身后送我回家;偶爾我會坐他的自行車,坐他騎得自行車我覺得是最有安全感的,雖然我被他的爛自行車掛壞了一雙我最喜歡的運動鞋,還勾破了一條我只穿了一次的牛仔褲?!?p> 洛離離深呼吸一口,含著淚笑笑,又繼續(xù)說:“他是我最要好的男性朋友,就像現(xiàn)在的你一樣。我們小學(xué)初中都在一所學(xué)校,高中的時候雖然不在一起,但是我們一直都保持著聯(lián)系,其實高中的時候,他還來找過我,可是他走得很急,否則我肯定要拉著他來見見我的新朋友?!?p> 林源看著洛離離說到這里時,她露出了一種很驕傲得表情,那個叫阿洋的人,他第一次聽說,可是,他曾經(jīng)是那么重要的一個人。
“我真的很慶幸我能擁有鄧雪和阿洋這兩個陪我成長的朋友。可是……高三的時候,阿洋跟我告白了。我拒絕了,我也失去了他,我驕傲的刪掉了他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他也很好心的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我?!?p> 話到這里,洛離離苦笑:“可是,我還是會偶爾想起他,每次我想分享自己的故事給他時,才想起我已經(jīng)和他斷了聯(lián)系了。鄧雪說我太重感情了,她說人生中會有很多過客,他們只會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那么一點痕跡,時間久了,痕跡就會淡了?!?p> “可是我又遇到了你……為什么男女之間就不能有純潔的友誼呢?”洛離離看著林源,像時反問,又像是疑問。
“離離……感情的事,不是那么容易說清楚的。”
“可是,你明明是我朋友,是我,最好的男性朋友?!甭咫x離的音量陡然提高了十分貝。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我不沖動,你就不會這么難受了。
“今天這件事,就當沒有發(fā)生吧。”洛離離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說出了這樣自私的話??墒锹咫x離想著,如果有一天鄧雪要離開她,她肯定會難過得死掉,林源和鄧雪,都是重要的朋友,雖然林源在她身邊,不過幾年。
“如果你愿意,我會像從前一樣呆在你身邊,喜歡你這件事,不會變。我愿意等你。”林源看著洛離離得眼睛,眼神依舊鑒定。
“我不知道,你喜歡我這件事?!?p> 林源笑。
對不起,林源,原諒我這么自私。我得不到我最喜歡的人,我不想連我最好的朋友也失去。
很久之后楊逍知道了這件事,他看著洛離離,嚴肅的說:“你那樣,真的自私極了?!?p> 那天晚上,洛離離盯著天花板,整夜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