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唯愣神地坐在書房之內(nèi)。
如一朵絕美的花,卻氣息低沉。
她在接到綠綺上報的關(guān)于蘇輕塵失蹤八日且尸骨無存的消息后,就一直處于這種幾乎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tài)。
只有一些畫面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洞房花燭之夜,他說“睡了”之后安然入睡后黑夜中的黑影。
他每日在院中勤練掌法揮灑汗水的樣子。
他被司空嫵調(diào)笑端洗腳水時說話輕挑的樣子,他說:“你的腳,很美。不去踩水車可惜了?!?p> 刺客刺殺之時,她本來準備自爆,他將本可以用來自保的簪子法具遞過來,迎敵之前他只是簡單地交代了一句“我要上了”。
他昏迷時,自己并沒有去看望他,聽說他毫無怨言。
大病初愈后,自己沒有絲毫感激的意思,卻調(diào)他入最危險的絕命堂,他接到調(diào)令后連問都不問,只說了一句“我愿意”。
顧清唯再次抬頭看了一眼頭上的那幅字:
赤日炎炎。
明明字跡鐵鉤銀劃,寫的內(nèi)容也給人以炙熱心炎的感覺,可她的心里卻如墜冰窖。
她想到了什么,從書柜中拿出皺巴巴的一張紙和一個平平無奇的簪子。
簪子正是蘇輕塵在刺客刺殺之時給她的,外表普普通通,可是卻巧奪天工在其中鑲嵌了一個防御法陣。
她也托人拜托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法具大師云中客。
據(jù)說云大師看后愛不釋手,直呼不可思議,言說,此法具簡直如同天造。
據(jù)他研究后推測,這簪子竟然可以抵擋甚至反彈最高真境修為修士的全力一擊。
云大師甚至愿意讓顧清唯任意在他手中挑選三個元階法具來交換這個簪子。
可是,顧清唯婉拒了。
為此,云大師一直耿耿于懷。
而那張皺巴巴的紙,其實是蘇輕塵百無聊賴之際,隨手用來練筆用的。
不是蘇輕塵有了老年人心態(tài),就如同一般人無聊之際,看到紙筆就會隨手寫寫畫畫一樣。
這張紙?zhí)K輕塵隨手涂鴉之后就揉了揉扔到了垃圾筒里,卻被泠弦收拾房間時看到,然后交給了顧清唯。
上面隨手寫著蘇輕塵前世耳熟能詳?shù)膬删湓娋?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顧清唯看著皺巴巴的紙張上略顯潦草的字跡,不由出神。
在聽到司空嫵、傅纖云的開門聲音后,顧清唯才回過神來,連忙用文件將東西遮住。
二人皆眉頭緊鎖,顧清唯知道二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了解了一些情報。
慕纖云見氛圍有些壓抑,率先打破沉默,說道:“據(jù)我了解,蘇輕塵參加的行動,由絕命六旗負責。當天也是蘇輕塵加入絕命堂的第一天。
行動直接跨越界山,行動表面目的是抓捕三位偷運寒冥散的賊魔,不過卻另有目的,且對外嚴格保密。
經(jīng)過與絕命堂溝通后得知,目的是抓捕叛徒萬醉乾?!?p> “什么?萬醉乾?他不是十幾年都沒有露面了么?”司空嫵驚訝道。
“沒錯。這次行動由絕命堂高層直接下令,情報來源想必沒有問題?!蹦嚼w云看到顧清唯一直面無表情,繼續(xù)說道,“但行動不知為何,似乎被那群賊魔提前得知,行動還未開始,幾個絕部六旗的前部行動小隊就被賊魔直接擊殺。隨后,賊魔分兩個方向揚長而去。
其中一支與蘇輕塵所在的外圍四人小隊遭遇……賊魔為兩個元境二層以上實力的強大修士和異士,小隊隊長當場重傷,一人當場死亡。
蘇輕塵為了掩護其余同僚撤退,主動要求留下來斷后……”
砰!
顧清唯失手將一卷文件,掉落在地上。
“沒事,你繼續(xù)說?!鳖櫱逦ㄒ廊幻鏌o表情。
可是她藏在桌子后面的一只手,緊緊地抓著椅子把手,指節(jié)因用力過度,已經(jīng)發(fā)白。
慕纖云接著說道:“嗯。被他掩護的同僚后來安全回到東城后。小隊隊長名為森羅象,目前還臥床養(yǎng)傷,不過已無大礙。另一人名為余笙笙,正是她背著隊長回城,且匯報了情報。
三日后,絕命堂的善后人員得以再次進入西城,打掃當時沒有處理的現(xiàn)場,當然,也是為了收回陣亡人員的遺體……
善后人員來到蘇輕塵斷后的地點,除了戰(zhàn)斗痕跡外,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尸體。
在擴大了搜尋范圍后,依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鑒于,蘇輕塵當日的處境,且已失蹤八日,絕命堂已將他歸為戰(zhàn)損人員。
清唯,我了解的情況暫時就這么多?!?p> 顧清唯沉默了片刻,恢復了以往的神色,說道:“纖云,蘇輕塵終究是我顧府之人,我希望你調(diào)集一個小隊的鐵娘子親衛(wèi)調(diào)查此事,生,我要見人,死,我也要見尸。”
“好,我去辦?!?p> “司空姐姐,我知你與西城還有很深的關(guān)系,我只希望你能幫忙查一下萬醉乾的蹤跡?!?p> “清唯,你要做什么?”
“以牙還牙?!?p> 司空嫵的雙眸突然亮了起來:“清唯,你變了?!?p> “哪里變了?”
“以前的你,總是大局為重。這次竟然……莫非是因為蘇輕塵?”
顧清唯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因為他。我只是覺得,是到了算總賬的時候了?!?p> 司空嫵揚了揚下巴:“沒錯,我無條件支持你。就應(yīng)該這樣。人活一世,就應(yīng)該快意恩仇。我去找人,幫你把那個勞什子萬醉乾找出來!”
司空嫵出門后,顧清唯重新拿出簪子,看了片刻后,重新收了起來,喃喃細語道:
“快意恩仇么?我只是想做一件我自己想做的事罷了,我只想任性這一次,就這一次……”
……
絕命堂。后山。
一處密室門外,跪著兩個身著黑色長袍之人。
“尊上,我們的試探性行動,已初見成效??梢源_定的是,此次與萬醉乾接頭的,有南面的人。而且,他們暗中交易的物品可能就是那個東西?!?p> 一個無比蒼老的聲音自密室中傳來,其呼吸有如一個破爛的風箱在竭力運作:
“哦?南面的人?是三秋花派還是忘情道宮?”
“這個不知。堂里與那人交手之人盡皆陣亡,而且,那人突圍成功后就憑空消失了,我們再也沒有查到任何她的蹤跡。”
“再查。還有,萬醉乾已成驚弓之鳥,但你們的第一折戲唱得太像模像樣了,本座覺得近日他依然會出現(xiàn)。”
“是,尊上!”
“我乏了,你們退下吧?!?p> “屬下告退?!?
秒碎
晚上福報。所以,第二更會晚一些。 奧利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