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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廚子的往事

第34章 和趙姐吃飯

一個廚子的往事 獵狼嘯風(fēng) 3696 2020-06-27 10:35:58

  來酒樓一個月了,感覺還好,對川菜有了初步了解,還學(xué)會了幾種醬料的制作,這是大收獲。

  看川菜師傅炒醬料就想東北菜是不是也可以炒醬料呢?像麻辣料、魚香汁似的,用起來不但方便,還可以把菜品口味固定住,形成標(biāo)準(zhǔn)。比如“鍋包肉”,可不可以制作一個“糖醋汁”,提前炒好,等來菜的時候只需要對肉片進行炸制,炸好了直接一烹糖醋汁就行了。

  心想等自己上灶臺炒菜之后就做一款“糖醋汁”,專門做鍋包肉。

  把這個想法和高師傅說了,高師傅說挺好,可以試試。

  “咱們東北菜廚師不夠嚴謹,都是粗狂型的,如果也和粵菜、川菜一樣,把每道菜都做出標(biāo)準(zhǔn),嚴格地按照標(biāo)準(zhǔn)去制做,也能有檔次?!彼f。

  “是,做啥都需要一個標(biāo)準(zhǔn)?!蔽艺f。

  “知道咱們東北菜廚師價位為啥低嗎?”他問。

  “為啥?”

  “不夠嚴謹,沒有標(biāo)準(zhǔn),做菜馬虎,容易糊弄。”他說:“最主要的是不夠精,感覺把菜做熟了就是廚師,差遠了。”

  我點點頭。

  在廚房和其他三位川菜師傅不怎么說話,不是不愿意交流,而是不好交流。

  他們除了干活的時候喊我之外,其余時間不搭理我。他們?nèi)齻€很抱團,吃飯的時候都是和我們分開的,不和我們在一起。炒菜的時候只制作自己負責(zé)的川菜,其他的菜不做。有時候高師傅這邊菜多忙不過來,他們也不幫忙,就是把菜放到他們身后他們也不炒,說不會做,做錯了客人投訴就不好了。

  看高師傅忙不過來我就上去幫著過油過水,這樣能快些。

  有一次實在看不過去了,沖三個師傅說:“各位師傅,你們不會做幫著過過油、過過水總可以吧,別說這個也不會?!?p>  看我拉著臉挺滲人的,加上打架留下的影響,以為我要發(fā)飆,也都幫著干了。忙完之后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人家是師傅,咱就是個水案,連廚師長都沒說過他們,咱有啥資格說。

  當(dāng)著大伙兒面給三位師傅鞠一躬,說:“今天說話有點沒大沒小了,各位師傅多擔(dān)待,給師傅們賠個不是。謝謝各位師傅,今天的菜上的最快,辛苦了。”

  “沒什么,沒什么,有活大家一起忙。”

  三位師傅說。

  之后反省自己,當(dāng)時做的到底對不對。后來告訴自己如果當(dāng)廚師都當(dāng)成那樣,還不如不當(dāng)。管他說的對不對,反正是說出去了,后悔也沒用。

  事后高師傅對我說:“有東北爺們兒樣,能屈能伸?!?p>  “有啥樣,就是得罪人唄,不掉腦袋就行?!?p>  “哪天得和你喝喝酒,切磋切磋?!彼Φ?。

  “隨時恭候?!?p>  又到了周末休息的時候,周六哪也沒去,在寢室看了一天書。周日趙姐從家回來,找我一起出去吃飯。她找我好幾回了,一直沒答應(yīng),說實話不愿意和女的出去吃飯,吃完飯叫女的買單感覺丟人,自己身上沒那些錢,不敢出去消費。

  “在飯店里吃一口得了。”我說。

  “今天早回來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飯的,我在家也沒吃。”她說,一臉誠懇表情。

  “那好吧。”我說。

  “咱倆兒先去,一會兒還來個人?!?p>  “誰呀,我認識不?”我問,然后說:“不認識就不去了,不習(xí)慣和不認識的一起吃飯?!?p>  她笑說:“認識,王姐,洗碗的王姐。”

  “那還行?!?p>  來到一家小飯店,沒多大一會兒王姐就來了,從包里取出一個方便袋,里面裝著一只熏雞。

  “高樓香雞,排了半天隊才買到的,買雞的人真多。”

  “高樓香雞”是省城的一大特色,聽說過沒吃過,沒想到王姐買了過來,真的感謝。

  九幾年的時候“高樓香雞”有名,一吃就是純正當(dāng)年小笨雞做的,味道非常好,香氣撲鼻,一點都不柴,還有筋道。能夠把雞肉做到不柴就非常有技術(shù)含量了。

  現(xiàn)在的熏雞、扒雞吃不出過去的味道,一是原料不行,雞不是當(dāng)年的小笨雞,大部分是肉食雞,或者是養(yǎng)雞場的下架雞,肉質(zhì)不行;另外就是在制作的過程中加入的香料過多,蓋住了雞原來的本味,一吃一口調(diào)料和香料的混合味,不好吃。

  食材決定菜品的好壞。

  飯店要想把菜賣好,一定要從食材抓起,該用什么食材就用什么食材,糊弄不得。千萬不要嫌乎好食材貴就開始以次充好,那樣不但做不出好菜來,還會適得其反,影響生意。做飯店一定要真材實料,貨真價實,這樣做出來的菜才會吃住客人,留住回頭客。

  今天趙姐氣色不錯,挺有精神的。人一有精神氣質(zhì)都會隨著改變,漂亮起來。趙姐是個美女,身材好,個頭還高,嬌美的面容,都點像明星趙雅芝。

  人到啥時候都不能垂頭喪氣,要有精氣神。人活一口氣,佛立一炷香。

  喝酒的時候趙姐問我:“弟弟,還不交女朋友呀?”

  “不著急,等把手藝學(xué)成的?!蔽艺f。

  “都多大了,該交女朋友了?!?p>  “就我這樣的還能有女的喜歡,沒人要。”

  “瞎說啥呢,就你這樣的才有人喜歡呢,要不姐給你介紹一個?!彼Φ?。

  我說:“好事呀,那就麻煩姐了?!?p>  “小譚子心高,一般的看不上?!蓖踅阏f。

  “王姐,我可不心高,啥樣自己知道,咱家窮,不敢和人家處對象,怕人家跟著咱受苦,再說了,王姐你說,現(xiàn)在有幾個女的喜歡家窮的,不都想找個有錢的?!蔽艺f。

  “那可不一定,就算找個有錢的不好好過日子有啥用,到時候家底敗光了也是啥也不是?!蓖踅阋赃^來人的眼光說。

  “可不是咋的,找對象交朋友,一定要看人行不行,人不行家里再有錢能咋的?”趙姐說:“我前夫家里有錢,有啥用?不過日子,出去找小姐------當(dāng)初就怨我媽,說人家家底好,過日子不愁。過日子是不愁,但是憋氣,憋氣的日子能過嗎?還不如離了呢?!?p>  這是趙姐頭一次說她的婚姻,看來有點不幸。

  王姐說:“你離婚就對了,剛開始處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官宦子弟處不得?!?p>  “當(dāng)初知道啥呀,我媽說人家家庭好,叫我和他處?!壁w姐說道:“也不怨我媽,怨自己沒主見?!?p>  她倆兒說這事我也插不上嘴,于是點上一根煙抽著。

  女人,尤其是三十往上的女人愿意說這些事,家里的姐姐們到一起就總說,我倒是不反對,但也不參與,沒結(jié)過婚,不知道婚姻生活啥樣。

  趙姐和王姐嘮了兩句之后看我不吱聲以為我想啥呢,問我:“想啥呢,小弟?”

  我說:“沒想啥,看你今天特別有精神,漂亮。”

  王姐說:“譚子,你不知道,你趙姐可是我們廠子里有名的美女,當(dāng)初追她的人可多了?!?p>  “沒想到我一個農(nóng)村小子還能和城里美女在一起吃飯喝酒,榮幸。”

  我開玩笑,但是說完之后感覺自己一直沒擺脫農(nóng)村人的自卑感,坐在她倆面前覺得她倆兒是城里人,我是農(nóng)村人,有點不對等。但是細感覺一下和她倆兒也沒什么不對等,都是在酒樓打工,都是人,都是憑能力吃飯,有啥不對等的?

  這也許就是我內(nèi)心的真實寫照,有強烈的自尊心,同時還有著敏感的自卑心理。跟自己說這樣的心理不好,容易造成陰暗面,以后要克服掉。

  趙姐沒在意笑,伸手打我:“臭小子,瞎說什么,還美女呢,都成沒人要的了?!?p>  “哪能呢,保證有人要,這不是著急的事,緣份沒到,緣份到了搶著要?!蔽艺f。

  “還緣分呢,再咋說也是結(jié)過婚的人,跟誰在一起過都是二婚?!彼f話的時候神色暗了一下。

  “趙姐,現(xiàn)在誰還在乎離不離婚,離婚的多著呢,還都不結(jié)婚了?!蔽艺f:“你放心,這世上保證有一個真心對你好的,只是你還沒碰到而已?!?p>  聽我這么說趙姐笑了,說:“還是你會說話,啥話到你嘴里說出來讓人舒服。

  王姐取笑道:“小譚子你這么會說,肯定沒少騙小姑娘。”

  “王姐,騙小姑娘還真不會,沒學(xué)過也沒練過?!?p>  說完笑了,不由自主的想到英子和李艷華,心里說沒有騙過她倆兒。

  我們仨邊吃邊聊著,王姐愛說,講了不少酒樓的事,我也說了不少農(nóng)村的事,說到我家困難,五塊錢過個春節(jié)她倆兒都不相信,以為我騙她倆兒。其實壓根兒沒騙,真就那樣。那時的苦日子想都沒法想,但還是過來了。

  從飯店出來之后看到天陰的很沉,要下雨。王姐騎車回家,我和趙姐往酒樓走。

  趙姐喝的有點多,走路發(fā)晃,扶著她往前走。

  “弟弟,你準(zhǔn)備找個啥樣的?跟姐說說,姐幫你找。”她說。

  “現(xiàn)在還沒考慮,等考慮好了告訴你?!蔽艺f。

  “你得考慮了,也該考慮了?!?p>  “是,該考慮了?!?p>  她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趕緊扶住她說:“姐,你可別摔著。”

  “你還能看著姐摔著?!彼Φ馈?p>  “咱倆兒快點走吧,要下雨了?!?p>  剛說完就打雷了,嚇得趙姐一個哆嗦,抱住我的胳膊說:“快走,嚇人。”

  緊接著雷就一聲接一聲的,雨點開始星崩兒的落下來。

  好在回到酒樓。

  外面的雷聲很大,聽著挺嚇人。

  把趙姐送進屋,她叫我陪她坐會兒,說怕打雷。她說的時候眼里是驚恐的表情,伸手想要抓我,伸到半道又收了回去,怯聲道:“陪姐坐會兒,等不打雷了你再回去?!?p>  在她床對面上坐下,點上一支煙。

  她換了拖鞋,盤腿坐在床上。

  “我怕打雷,去年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打雷下大雨,和今天一樣,和他干架,他往死打我,我想跑,看到外面連打雷帶打閃的,嚇得沒敢出去------他叫我跪著,我跪了兩個多小時------”

  她說著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第二天他又出去賭博,我把東西收拾一下走了。”

  她擦了一把眼淚,“誰知道他上我媽家找我-----他讓你打跑之后,聽說在浴池洗澡偷人家東西被抓了,活該,早就該抓他。”

  看她說話時那個解恨的樣,應(yīng)該是恨透了那個男人。

  雷聲漸漸小了,雨在雷聲過去之后開始真正的下起來,嘩嘩的落雨聲將人的心澆濕。

  “姐你休息吧,我回去了?!?p>  她擦了擦眼睛,把落下來的頭發(fā)攏到耳后。

  “嗯,回去吧,明天還得上班呢?!?p>  希望她睡個好覺,不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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