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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是男裝大佬

第十章 欲擒故縱

王后是男裝大佬 Sindra 3781 2020-05-04 10:00:00

  明政從腰間隨身攜帶的荷包中取出一把鑰匙,打開了內殿中一口一塵不染的黑木箱子,從箱底拿出一支箭。

  他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拿起那支輕飄飄的箭,擰著眉頭,許久才小心翼翼地交到燕昭綰手中。

  “你自己看,這就是她中的箭?!泵髡λf。

  她觀察這只箭,與平常弓箭無異,甚至褪去了很多鋒利與銳氣。那只箭已經(jīng)斷成了兩截,尖利的箭頭有些銹跡,竹制的木桿斑駁脫落,箭羽也如脫了毛的動物褪去了色彩。

  “這支箭上的箭羽,不是普通的鵝毛,以白雕之羽制成,珍貴無比,很少有人用,我的人調查過,矩子用過此箭?!?p>  “墨白現(xiàn)在在哪?”燕昭綰握著箭,無比氣憤。

  “不知道,還在查?!?p>  燕昭綰至今還不能接受翎華表妹的死訊,那個像飛鳥一樣活潑的姑娘,喜歡能高高飛起的木鳶,喜歡飛翔的鳥兒。她的命很苦,年少突遇變故,迫不得已投靠了秦國的表哥明政,好不容易長成,居然被那個名叫墨白的刺客奪取了年輕的生命。

  “她一直說想和我一樣做個男子,便可以到處玩了,”燕昭綰嘆了一口氣,眼眶濕熱,“我說我可以帶她出去玩,不光如此,她也喜歡跟著成嶠瞎胡鬧,女子,向來是不自由的?!?p>  明政沒有做聲,只是收走了她手中折成兩半的箭矢,重新放入了箱子最底端。她悄悄看了一眼那個箱子,另一頭露出了古琴的一端,居然是明政讓琴女取走的那把伏羲古琴,燕昭綰瞬時氣得不打一處來。

  “我家中的琴,何時到了你這兒,秦王居然是偷盜的宵小之輩嗎?”

  燕昭綰湊上前,徹底看到了箱子里的東西,不由愣住了。

  箱子里還放著一個蝴蝶木鳶,也失去了色彩,變得黯淡無光。箱壁一排泥娃娃緊貼站立著,一個玄鳥青銅面具置于角落,淹沒在陰影中。

  還沒等她琢磨下去,箱口突然合上,傳來一聲悶悶的響聲。又是一陣清脆的金屬碰撞之聲,箱子的黃銅鎖重新被明政鎖上。

  明政斜著眼睛看著她說:“伏羲古琴是我的東西,不是偷,是光明正大地拿回來?!?p>  盡管箱子被蓋上了,燕昭綰仍然端詳著箱子,里面放的似乎都是華妹的東西。

  明政將鑰匙仔細放入荷包中,不管燕昭綰便離去了。晚膳已經(jīng)在殿前傳了上來,燕昭綰吃著晚膳,心中都壓了塊大石頭,食之無味。

  用完膳,秦王讓太監(jiān)將其他文書呈上來繼續(xù)批改,她在底下的書桌上研墨看書,兩人從晚膳開始,便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途中御醫(yī)夏無舟來了一次,仔細給明政搭了脈,又開了幾副藥給他調養(yǎng)身體。燕昭綰突然想起夏無舟上次帶來的信,連忙問他:“成嶠的信,你是如何拿到的呢?”

  夏無舟有些尷尬,秦王明政還在這呢,關于這個問題,其實明政因為生病和國事,后面也忘記問了。聽燕昭綰突然提起,明政停下了手頭的事,在王座上緊緊盯著夏無舟。

  “長安君的遺體,不,偽裝的遺體,是臣料理的,在下葬前一天,臣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了解了那具燒焦的尸體并不是長安君……”

  “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明政來了興趣,打斷了他的話。

  “身體各項尺寸大小都很像,可是總會留下些細微的線索,死去之人膝蓋和腳踝磨損嚴重,背部脊柱側彎,不像是長安君王孫貴胄該有的儀態(tài),倒像是個干苦力活的勞工。臣在仔細對比后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想向殿下稟告時,卻在家中被長安君的人攔了下來,他在暗處不便暴露,而臣為了活命,必須給太子送出這么一封信?!?p>  “為何就是在秦王來的那兩天呢?”燕昭綰問。

  “因為大王正好中毒出宮,喚臣過去醫(yī)治罷了?!?p>  明政一擺手,讓夏無舟退下了,沒有繼續(xù)問下去,目光又轉向了燕昭綰,“你覺著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你連自己的御醫(yī)都不相信?”

  “不是不信,只是他肯定有事兒瞞著我們。成嶠要送信給你,為何非要通過我的御醫(yī)呢?還是一個發(fā)現(xiàn)他詐死之事的御醫(yī)。”

  燕昭綰經(jīng)他提醒,才覺著此事蹊蹺,夏無舟或許有些難言之隱,在明政面前沒法提起,她怕明政對他不利,打算立馬出宮去找他問清楚。正盤算著如何和明政告辭,趙信突然出現(xiàn),恭恭敬敬地向明政稟告:“田美人到了。”

  她心里松了一口氣,既然服侍的女子來了,他便可順理成章地告辭,可還沒等她說出離去的話,明政批著文書,頭也不抬就說:“不見?!?p>  “諾。”

  趙信低頭應著,卻沒有離去,讓門外的小太監(jiān)進來,他端著一個云紋銅盤,上面堆滿了卷軸。

  趙信又稟告道:“太后知道王上國事繁忙,可是再忙也得考慮自己的終生大事,王上不久后就要加冠親政,與此同時,得立一位王后,這些畫像,是各國公主的芳容,王上先挑選一遍,再與太后商議……”

  明政越聽越不耐煩,丟下手上的筆,不滿地說道:“她們讓寡人看有用嗎?寡人想立誰就準了嗎?還不是她們說一不二,少拿這些無聊的事來煩寡人清凈?!?p>  趙信叩首謝罪,立馬和小太監(jiān)退出了書房,那些畫卷留在了不遠處的幾案上。燕昭綰不想管明政的事,只想早點離開,被明政察覺到。

  “你很閑嘛,要不你看看?”明政目光掃過畫卷,又回到了燕昭綰身上。

  她敷衍著他,隨手拿起來一幅畫說:“楚國公主啊,長得真不錯,就立她吧?!?p>  見他沒什么反應,她又順手拿起一幅畫,本來只是隨意掃了一眼,卻再也移不開視線,眉頭緊皺了起來。明政聽到燕昭綰突然沒動靜了,從文書中抬起頭掃了她一眼,她的神情變得很凝重。

  “到時候你怎么選王后?”燕昭綰嚴肅地問。

  “大概是在殿中,所有的公主一起,我看上誰,便將翠碧玄鳥玉如意交給她,那就是王后了,然后太后讓司禮監(jiān)宣布……”

  燕昭綰緊握著卷軸,向明政揚起,明政注意到那幅畫上是一個溫婉清秀的女子。

  “怎么了?”

  “別選婉兒,她是我的胞妹,并且之后送她回國。”

  明政一怔,也皺起了眉頭,“說是由我選,其實太后們早就安排好了,出國的公主,就算不當王后,位分也都定了。”

  “嫁給你?這輩子就算毀了!”燕昭綰氣憤地說。

  “嫁我怎么了?你也不看看,外面有多少人排著隊想嫁我當王后?”明政聽她如此貶低自己,心里也動了些氣。

  “你自己心里沒底?你能對她好嗎?能真心待她嗎?”

  “不就是服侍我?天天這么多人服侍,難不成我還要對婢女好嗎?”

  兩人這才剛消停一會,又吵了起來。無論是誰,都沒有讓步。燕昭綰瞪著他,心中蒼涼,本以為明政已經(jīng)有些改變,他卻依舊涼薄無情,沒有把任何人當人來看。

  “明政,你什么都不懂?!?p>  燕昭綰說完之后,沒有同明政告辭行禮,徑直離開了未央宮。

  明政見她無禮,壓了一股火氣,飛快地處理好全部的文書,一個小宮女上茶,茶盤放在幾案上的聲音稍微重了些,惹得明政將心里的火氣全都發(fā)泄在她身上。

  “啪嗒?!?p>  明政一把掀翻了茶盤,散了一地碎瓷片。

  “王上饒命!”小宮女跪在地上,弓著背瑟瑟發(fā)抖。

  趙信在門外目睹了一切,知道是大王和太子又吵了架,大王心中不悅,并非真的怪罪宮女,連忙上前打了個圓場,“王上,小丫頭毛手毛腳,莫要氣壞身體了。田美人還候在外面呢,讓她來服侍吧?!?p>  明政心煩意亂,心中壓著一股火氣沒地發(fā),便同意讓趙信帶田美人過來服侍。

  走入臥室,明政看到田美人身著單薄的絲衣跪在床邊,絲衣清透,甚至還可以隱隱約約看到身體的形狀。明政一皺眉,這個狐媚的女人,由母太后送來,并沒有那么簡單。

  “你不是宮里的人吧,沒見過你?!泵髡搅舜查缴隙⒅?,冷冷地問。

  “妾身是剛進宮不久。”

  “起來吧?!?p>  明政躺到了床上,田美人也慢慢靠了過來,她的眉梢向上揚起,嫵媚妖艷。

  “寡人很累?!泵髡テ鹚念^發(fā),面無表情。

  “殿下不喜歡妾身,那就閉著眼睛,把妾身想成喜歡的人?!碧锩廊苏f。

  “妾身最擅長的是……”

  她長長的丹蔻指甲劃過嘴唇,潔白的貝齒在紅唇的包裹下,如皓月一般。她突然頭皮感到一陣劇痛,頭發(fā)被連根拽起,“你從哪里來的?大家閨秀和公主們會說這些不要臉的話?”

  “只要殿下開心就行了。”

  “你就是個娼-妓。”

  明政一把將她丟下床榻,頭發(fā)都被扯下一把,黑色柔順的發(fā)絲纏繞在明政手中。那個女人卻沒有露出任何痛苦的神色,“殿下是宮里最好看的男子,能和殿下過一晚,死也值了?!?p>  “寡人本來是想處死你的?!泵髡⑽⒁恍Γ安贿^,剛剛寡人改變主意了,你是母太后的人吧,她給了你什么?”

  田美人看著明政,妖艷的眉眼閃過一絲懷疑和驚訝,居然這么快就被識破了。確實,是他的母后讓她來勾引監(jiān)視秦王的。太后以往送來的人,明政從來都是十分冷淡。這次太后干脆從宮外找了一個女子過來。

  “太后能給你的,寡人也能給你,你不如做寡人的人,只替寡人做事。你是聰明人,寡人正當盛年,不比一日日老去的太后更可靠嗎?”

  田美人看著明政凌厲的眼神,不由心中一顫,問他:“殿下要什么?”

  明政邊整理起被她弄亂的衣衫,邊漫不經(jīng)心地說:“你知道投名狀嗎?取得太后的信任,你幫寡人看著太后,每日記錄她明面暗地里見的人,過段時間,寡人再安排你其他事?!?p>  聽到是這么簡單的事,田美人心中犯起了嘀咕,明面上應著他,卻不知道秦王要做什么,他心思深沉,她并不敢問。

  “你叫什么名字?”明政問道。

  “田媚兒?!?p>  “你剛剛說寡人喜歡的人,是什么意思?”

  田媚兒見他突然這么說,恢復了妖艷的笑容,“外面?zhèn)髀?,殿下有斷袖之癖,喜歡燕國太子。”

  “他們都怎么說的?盡管說,恕你無罪?!泵髡坪鮼砹伺d趣,饒有趣味地望著她??v然她是個滿嘴市井之語的女子,在別人眼中下流放蕩,可是明政覺得,比宮中那些板著臉的人更加真實有趣。

  明政討厭那些唯唯諾諾的人,但是他又希望所有人都順從他。

  “都說王上荒唐,竟然和燕國太子有私情,是個胡作非為的昏君?!?p>  明政聽后卻神情未變,指了指殿外的床榻讓田媚兒去外面睡。

  不知為何,閉上眼睛,燕昭綰的臉一直浮現(xiàn)在明政面前。明政并不在意那些傳言,他倒是希望傳得越猛越好,他越胡鬧,掌握朝政大權的太后和丞相,便能放松警惕。

  王權與相權,必然有一場死斗,可是他又有些擔憂,卷進旋渦的燕昭綰,會有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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